“周书南”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名字,与记忆中的女孩重叠
霎时间原身幼时的一段记忆如开闸的洪口疯狂的涌了上来
黎府,周府,周书南,周家嫡子,黎远清,黎家嫡女,上元夜下共赏明月;春分时节,骑马踏青;练马场,马上少年意气风发的眉眼,灿若星辰的眼眸,书房里正襟危坐,浅浅微笑如端方君子,桃花小巷,手牵手一起走的背影....那些尘封的记忆一点点变得清晰。
记忆深处少年一声声的“清清”一点点清晰
“清清,这是我自己酿的果饮,你尝尝”
“清清,天冷了,记得加衣”
“清清,这是我赢得的小物什,你拿去玩”
“清清,今年过年你想要什么礼物啊”
“清清,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啊”
“清清,我明天去学堂,回来再去黎府找你好吗?”
“清清,你不用怕,我会陪着你的”
“清清...”
“清清,我要去天保大陆了,你一定要来找我啊”
少年清浅的声音一点点变远
声音愈来愈浅,后面只剩少女的呢喃和叹息
记忆又迷糊了起来,后面的再也想不起来了,黎远清回过神来,觉得鼻尖有点酸。
眨眼压抑住自己眼中的酸涩,掩盖自己的异样。
“最近是有些忙,今日我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黎合书接住少女的嗔念,只是笑了笑
周书南刚才就已经看到了黎远清胸前的紫色绸带,必定是院长新生,不过周书南疑惑的是,合书姐姐怎么会和院长新生如此熟络。
"在下周书南,是薛执事座下的弟子,敢问姐姐名讳啊" 周书南双手相叠,放置胸前,微笑着对黎远清见了个礼
“在下,黎远清,池院长座下新弟子”黎远清缓缓的说出这段话,目光却不错过周书南神情的变化
“什么?”周书南听此,眼神怔愣的看着黎远清,正巧对上黎远清眼中复杂的情绪。
周书南猛的看向黎合书,自己的疑惑解了,因为都是都是黎家人,所以亲近,可明明是很符合常理的事,周书南却觉得非同寻常,甚至于荒诞。
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以一种最不可能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了,谁能说,不是命中注定。
周书南对黎远清的记忆并没有那么深刻,她那时还小,只记得哥哥总是和一个黎府的姐姐一起,有时也会带上自己。
她的哥哥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在南山大陆一众年轻少年中,他的哥哥一向是众位大人口中的典范,世人都说太子风华艳艳,可她知道,那些大人背后最想要的儿子,是他哥哥那样的。
后来,哥哥来了天保大陆,她记得那天哥哥哭的很难过,哥哥在天保大陆时总是在她面前说:“这件衣服很漂亮,很适合清清”“这个吃食南山大陆没有,回去带给清清”“妹妹,你说清清现在在干嘛”“今天的月亮很圆,但不如和清清看的那个圆”........她的哥哥在学院是少言守礼的谦谦君子,私下里却是忠实的“清清主义”。
那天上元佳节,哥哥说:“南南,哥哥想她了”
他没说她是谁,可是周书南知道她是谁。
年幼的她不懂这种感情,但她知道想一个人就要去见她,所以那天她对哥哥说:“你回去看看不就好了,我帮你保密,保证不告诉爹爹”
哥哥就真的回去了,当晚就带着他这一年准备的礼物回去了,仿若他一直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可没过多久,哥哥回来了
那次回来之后,哥哥再也没提过他口中的“清清”。
后来,哥哥真的成了表里如一少言守礼的君子,再也没有了少年对心上人的悸动。
再后来呢,周书南出于好奇偷偷回了南山大陆,那时她才知道,哥哥口中的“清清”已经快要是别人的娘子了。
她知道了黎远清无法修炼的灵根,知道了世人口中黎家嫡女已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打听到了皇家给黎远清的续命的丹药,周书南明白,她已经不是哥哥口中的“清清”了。
她知晓哥哥不是会被命运摆布的人,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都会自己去争取,可那时,她也能明白哥哥的缄默不言。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哥哥,从小到大视若珍宝的人从此形同陌路,可能还要面对生死离别。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会经常差人去南山大陆打听黎远清的近况,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是少女对命运不满而又无可奈何的最后挣扎。
直到打听到婚期将至,她再也没有差人回去过南山大陆。这个名字自此也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可如今,她就在自己的面前,曾经存在在幼时记忆里,存在哥哥口中的“清清”,那个即将成为太子妃的黎府嫡女,却成为了天保大陆应天书院院长亲传学子。
黎合书发觉周书南的沉默和异样,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我曾经听说过你们周府二兄妹和黎府兄妹有过往来啊”
黎合书并不关心府内的事,在她那十几年的生涯里,一直在跟生活对线,努力修炼,知晓周府二兄妹和黎府兄妹有往来的事,也是因为那年的上元佳节,她陪着弟弟出门买灯笼,看见长巷里黎府嫡女黎远清跟在一个少年身后,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少年猜灯谜,赢灯笼,可能太过祥和美好,那副场面直至今日都记得。
“啊?是的,我只是太过惊讶了,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清清姐姐”周书南笑笑,故作轻松的说道
“的确是很久不见了,书南妹妹现在已经成了厉害的丹师了”黎远清看见周书南不可置信的眼神,她没有提及周书遇,自己也不想提及。
那是原身的少年慕艾,不是她的。
“哈哈哈,她算哪门子丹师啊 ”一个爽朗的笑声突然从众人身后传来。
众人转身发现正是薛执事。
“啊 ?师父,你怎么看不起自己的学生啊” 被自家师父揭了短,周书南顿时不好意思了。
薛子渚刚从照绵山上下来,想到池砚舟一向不是个心细的人,对学生的生活琐事向来不过问,冉景洵和他二弟子当时都是自己去顺便照看的,准备去瞧瞧黎远清,却发现黎远清已经下照绵山了。问了几位学子,才知道人就在自己的丹尘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