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不照顾你这位总经理，一会儿我要送两位日本公主去摄影棚拍一些有香港风味的宣传照，你去不去？”甘地站起身说道。
“去，当然去。怎么说也是我们甘泰贸易公司的当头炮嘛！”
陈广荣站起身，跟在甘地的身后出了酒店的房间，先一步下楼去让酒店服务生帮忙叫车。
藤原清子和工藤瞳两人还不知道她们的合约已经被S@N株式会社送给了甘地，只是博村龙男对她们说让她们跟着这位从香港来的甘先生。
可是这位甘先生带自己两人回酒店后，开了一间房就将她们两个扔下，和他的随员去了隔壁商讨合同的问题。
“工藤前辈，甘先生今晚会不会来敲开这扇门？”藤原清子站在窗前，望着东京都街道上的车流问道。
工藤瞳也不敢肯定会生了什么，不过她还是尽量露出个笑容，对藤原清子说道：“不会的，昨晚甘先生说过，他不会侵犯我们。”
“我想跳下去，如果跳下去，也许能在下落时生出一对翅膀，飞向天堂。”藤原清子扭过头，对工藤瞳说道：“工藤前辈，就算甘先生放过我们，会社也会把我们安排给其他男人，我们的结局早已经注定了，不是吗？”
“清子！”工藤瞳听到藤原清子话中的绝望，快步走到窗前，将酒店的外窗关闭：“不要做蠢事，也许死亡会是你的解脱，可是你的家人呢？他们会因为你的死触怒会社，活着才会有希望。”
藤原清子伏在工藤瞳的怀里流泪抽泣：“工藤前辈，我快要疯掉，我害怕听见脚步声，害怕听见敲门声，甚至感觉所有人都对我充满不轨之心和敌意。”
“咚咚咚！”像是听到她的抽泣，敲门声随着她的话语响起。
藤原清子紧紧抓着工藤瞳的手臂，扭头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工藤小姐，我是甘国亮，两位将和我们一起前往摄影棚，因为我们需要你们为我们拍摄一组宣传照片。”甘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工藤瞳松了一口气，对怀里的藤原清子说道：“别担心清子，是甘先生，他要我们去摄影棚拍摄一些照片。”
对两人来说，站在镜头前是她们的职业和工作，听到这个消息，藤原清子轻轻松开工藤瞳的手：“他也许是在骗我们开门。”
“不会的，如果他想，昨晚该生的就已经生了，对吗，清子？放松，我们要去工作了。”工藤瞳拉着藤原清子的手，走向房门，将反锁的把手拧动。
门外，是那位甘先生。
“可以现在出吗？”甘地像是没看到藤原清子脸上还未来得及擦去的泪珠，对工藤瞳问道。
“当然。”工藤瞳对甘地微微躬身说道。
“那我们出吧。”甘地转过身，沿着走廊朝电梯走去。
两个女人低头迈着细小步伐跟在甘地几步之遥的身后，后者突然转身对工藤瞳问道：“如果S@N株式会社安排你们和我一起返回香港拍摄电影，你们有什么想法？”
“香港？”工藤瞳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声这个单词：“电影？是那种和男人借位拍摄的情色电影吗？”
“是用来上映的电影，当然，不排除会有裸露身体的镜头。”甘地朝前走，头也不回的说道。
日本女艺人对裸露镜头并不抵触，甚至日本民众也会支持自己喜欢的女星在银幕或者电视上裸露，就像那位真正的国民女神吉永小百合，也曾因为长期扮演纯情角色，直到三十岁还没有扮演过裸露出镜的人妻而被广大民众诟病。
“您是说那种在电影院放映的影片？”工藤瞳不确定的追问了一句。
现在的日本情色片，全部都是借位拍摄，并没有打真军！
哪怕并没有真枪实弹的拍摄，也是用借位手段来完成，但是这种片都会以录像带的形式来行出售，想在电影院上映是不可能的，日本电影院不排斥情色片的上映。
但是前提是这部电影的演员演技和剧情得到肯定，而投资金额不高，拍摄手法粗糙，剧情胡乱编造的显然是无法达到这种要求的。
“不然你以为呢？当然是要上映的电影。”甘丢说道。
香港七八个社团都在八四年八五年之间成立了自己的电影公司，当然，目前赚钱的寥寥无几。主要的目的就是洗钱，以及拍摄一些只在地下市场流通的情色片。
就连新记两位少爷，向桦强和向桦胜开设的永胜，在拍摄了一部电影之后，也关门大吉了。这里的永胜，是向氏兄弟第一次创业的电影公司。至于后面成为香港知名电影公司的永盛，已经是第二回创业了。
两者从股权架构和经营模式上来说，完完全全是两家公司。只是名字有些相近罢了。
嘉禾和新艺城这两年如同抢钱一样的暴利让这些江湖中头脑醒目的一批人看到了电影圈的丰厚油水，也看到了安全洗钱的新方法，他们不再满足于收取剧组的保护费，而是准备自己拍摄影片来赚钱，依仗江湖背景，强行逼迫院线上映他们的电影。
甘地不是没想过将来趁着台湾八大片商来香港扮演送财童子时捞一笔，就算是现在没有注册影视公司，把这两个女人送去嘉禾或者新艺城跑跑龙套，锻炼下演技也不错。
日本有位大岛由加利在香港凭打星成名，现在多两个艳星也无谓，而且自己不需要任何投入。
工藤瞳对身旁的藤原清子说了甘地刚才话语中的意思，藤原清子看看甘地的背影，问道：“如果他是骗我们的？我们去了香港也许会有更糟糕的情况。”
“再糟糕能有被社团控制住糟糕吗？也许去了香港，我们真的能拍摄电影，至少能远离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消失，或者成为那些大人物的玩物。”工藤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活着，远离这里，也许我们有新的希望。”
“工藤前辈，你决定了吗？”藤原清子有些迟疑的望着工藤瞳问道。
工藤瞳点点头：“是的，我要去香港，远离东京，远离那些冷漠的家人和让我作呕的S@N株式会社，清子，你不想离开这座散着恶臭的城市吗？”
藤原清子望着工藤瞳坚定的眼神，轻轻点点头：“就让我陪着工藤前辈一起离开吧。”
……
S@N株式会社的一处摄影棚设在东京都的池袋区，完全就是一处简陋的公寓，不过好在公寓的空间足够大，还没进入公寓，在门外甘地就听见葛明辉的抱怨：
“这班蛋散是不是咸丰年的啊，我顶你个肺，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艺术，咩嘢叫做潮流。现在还有模特用摆这种POSE吗？摄影师你是不是痴线来的！让模特表情酷一点啊！不要一副贤妻良母型！”
“还有，另外一个，我要有性诱惑力的。我顶，吮下手指啊！”
陈慧琴正和葛明辉争吵：“喂，你能不能说话斯文些，不要这么粗俗，还有不要这么大声，你难道没现所有人都用厌恶的表情睇着你？”
甘地走进公寓。才发现葛明辉已经开始手把手搭配时装和布置场景，至于模特，则在另一间专门用来拍照的房间。
日本对女性的某些方面还是尊重的，比如拍照时，只有摄像师一个人能进入房间拍摄，其他人都要在外面等候。
不过这次拍摄，葛明辉这个总监得以在旁边观看模特的造型，所以出了房间之后就开始对摄影师抱怨，可惜陈慧琴却没有帮他翻译。
看到甘地走过来，葛明辉对前者说道：“老板，日本佬根本就不行嘛，太古板了。拍不出我要的东西啊！”
还好S@N的摄像师可能得到了他们公司的指示，对葛明辉的咆哮没有回应，不然摄影师和模特直接扔下甘地一行人撤退，后者都没办法。
因为合约上规定，时装杂志是由S@N公司负责出品，葛明辉最多只能算是合作方派来的监工，监督可以，但是准备自己拍，真要是按合同办事，甘地的公司肯定无悬念是违约的一方。
“井野先生，请让我的总监负责藤原清子小姐的硬照，可以吗？可能我的总监和贵会社的摄影师观点有些冲突，让我们的总监示范一下，也许贵会社这位摄影师也能更快领会我们对这套宣传照的要求。”甘地夹着香烟，对陪同前来的业务课课长井野雄大问道。
井野雄大对葛明辉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致，那简直是个无礼的混账。
但是这位甘先生却得到了社长的款待，不能得罪，此时甘地开口，井野雄大朝后者微微行礼，开口说道：“当然，您可以让您的总监指挥下一组照片。”
说完，井野雄大扭头对S@N株式会社的摄影师叫道：“长谷！你将陪同这位香港来的艺术总监拍摄下一组照片，要注意观察他对人物的造型设计。”
得到上司的回应，摄影师长谷退开不再说话。
“藤原清子小姐，请进去房间，会有化妆师帮您检查需不需要涂抹镜头霜。”井野雄大对藤原清子很客气的说道。
他已经知道了这位美女的合约转到了甘地的手里，藤原清子和工藤瞳虽然此时仍然挂在会社名下，但是却不再归他管理，所以自然没有了之前的刚愎自大，语气中多了些客气。
藤原清子低着头走进了房间，甘地对葛明辉说道：“你是内行，我就不多说。就提一点建议，她的气质不适合做出太出格的表情，娴静，可怜，哀伤，清纯这些更能增加诱惑感。”
葛明辉点点头，对于时尚，他有自己的触感。
“老板，你放心啦！我是师傅是香港时装界的大拿来的。我不是二打六，自然清楚怎么让模特发挥出时装的长处。”
“好啊。”甘地用zippo点燃一颗香烟：“我去外面食支烟，你进去拍就得啦？”
葛明辉搓搓双手，一脸兴奋的进了摄影棚。
看到陈慧琴不愿意陪葛明辉进去，甘地对工藤瞳说道：“你进去帮我的总监翻译。”
“是，先生。”工藤瞳也担心藤原清子的情绪，听到甘地让她进去，急忙行礼之后就朝摄影棚走去。
甘地叼着烟出了公寓，站在街边吸烟。
葛明辉拍摄的时间很快，前后半个小时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张拍立得快照，献宝一样的交给甘地：“老板，你睇下我让摄影师拍摄的风格，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甘地接过来看了一眼第一张照片，然后盯着葛明辉看了看：“你惊不惊吉永小百合的影迷追杀你？”
葛明辉并没有同原本的摄影师一样，让藤原清子扮成吉永小百合经典代表作《伊豆的舞女》里薰的舞女造型。
整帧照片，葛明辉大胆采用了现在黑白配色。现在的时装杂志，基本上都是颜色越鲜艳越好，这种黑白配色，只在十几年前流行过一段时间。
葛明辉大胆的采用，配合上他力主签下的两个街头品牌。夹克衫，喇叭裤，偏中性的搭配，完全颠覆了人们对东亚女性，尤其是日本女星婉约含蓄的认知。
不得不说，这辑照片的艺术成分很高。至于说有多高，那至少得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将几张照片都看完，甘地吐口气，对葛明辉说道：“阿葛，你是得的。”
……
有了葛明辉的一些示范，S@N的摄影师也找到了方向，几个系列的服装展示都很快拍好。
第二天在酒店起床后，甘地没有和葛明辉一起去监工，倒是陈广荣兴致盎然的陪葛明辉一起去，因为拍摄地点选在了涩谷，陈广荣当即表示要去见识一下东京都最开放地带。
陈慧琴是不得不去，因为葛明辉和陈广荣没有她就无法与日本人沟通，即使再不耐烦，这位陈白领也只能陪同。
所以只剩下了甘地自己，当然，隔壁房间还有两个日本女人。
甘地很好奇这两个女人昨晚在酒店里为什么不连夜逃跑，如果是香港女人被骗入马栏或者追债，一有机会是肯定会逃跑的，可是这俩日本妹居然真的就安心住了下来？难道自己那一晚没兽性大，连坏人都不像了？
难得空闲，甘地让工藤瞳帮忙领路去了位于港区花园的东京塔，这里俯瞰整个东京的感觉很不错，美中不足的是，东京今天天气不够晴朗，没能远眺到富士山。
在东京塔的观景台照了几张照片，甘地对留影这一类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两个日本女人倒是很兴奋，工藤瞳甚至很“无礼”的请求甘地帮她和藤原清子拍了一张合影，那位藤原清子还站在观景台闭起双眼双手碰额祈祷了一些话。
等晚上陈广荣三人回来时，面对甘地询问的眼神，陈广荣总算点点头，指了指葛明辉肩上的背包：“全部都在里面了”
甘地咬着香烟，望着三人说道：“订机票，回香港。”
……
“甘先生，一路顺风。”博村龙男没有食言，得到甘地要回香港的消息后，安排车辆亲自送一行人去了机场。
看到博村龙男脸上好像多了一道血痕，甘地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微笑说道：“谢谢这几日植野先生的招待，请替我转达对他的感谢。”
工藤瞳和藤原清子拿着护照一起登机，日本和香港往来很方便，日本人持护照可以在香港免签停留三个月，三个月之后甚至连日本都不用回，去一趟台湾或者澳门再回香港，就可以再次停留，很方便。
不过两个女人的表情不一样，工藤瞳的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而藤原清子则有些低沉，不时回头望向来时的路。
飞机起飞后不久，坐在甘地身侧的陈慧琴就对前者问道：“我们的雇佣关系，就此结束了吧，甘先生？”
甘地点点头：“当然，回头我就让公司的财务把劳务费尾数打给你。”说罢，甘地便闭目养神，进入了梦想。
望着甘地那水波不惊的面孔，陈慧琴突然想朝他的脸来一拳，她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个答案。
“喂，老板，你在飞机上对陈小姐做过什么？下飞机之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黑口黑面的一个人离开，你该不会急色把陈小姐吓跑了吧？”陈广荣这段时间也跟甘地熟络了，他跟在甘地身侧走出机场时问道。
“女人总是阴晴不定的嘛。话不定是大姨妈来了。”甘地直到走出机场，才点颗香烟说道。
“这两位靓女点样处理？”陈广荣用手悄悄指了指跟在后面的工藤瞳和藤原清子，对甘地问道。
“你认不认识房产中介公司的人？帮我租套房，租一套公寓给她们，就选在黄大仙好了，距离广播道够近。”甘地夹着香烟对陈广荣问道。
旁边的葛明辉宝贝一样护着自己的背包插嘴：“老板，我在湾仔的公寓只有我一个人住，我不介意有人合住啊？免收房费，免水电费！一切全免！”
“你不如直接说让两个女陪你双飞抵租金好了，想都不要想，她们很可怜的，过些天等她们熟悉下，让她们去广播道跑龙套，吃青春饭脱衫能赚几年钱？”甘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