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沾望向远处的伟仔,出声说道：“伟仔,带人进大都会夜总会拉人。”
“收到。”伟仔朝着远处打了一个手势,两辆PTU开了过来,跟上伟仔的车,朝着广东道大都会都夜总会开去。
“恭喜你呀,甘地,今晚,你的名,足够响彻全港字头。”张国沾呼出一口气,望着对面一袭风衣面带微笑的甘地。“江湖上有大登科小登科，你这也算是金榜题名了！”
张国沾一路都看不太懂甘地。在倪家这种字头里，这个家伙似乎对于捞粉不太热衷。反而更倾向于打地盘搏出位。不过也算是好彩，这个家伙拜入的是倪家这种小字头。如果他入的是三大字头或者新四大的是但一个，那么这个江湖，就少不了腥风血雨了。
他从甘地的眼中找不到那种传统江湖人的凶狠。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眼中只有温润,却将所有的野心和手腕深深埋藏
“不要讲笑啦,张SIR我现在生意人了,不打扰你值夜,我约了朋友一起宵夜。”甘地朝张国沾笑笑：“也谢谢张SIR你俾面给我,让我能进去睇斗狗,多谢。改日请你饮茶！”
说完,甘地拉开积架的副驾驶坐回去,对阿聪说道：“返中环。”
阿聪开着车驶出广东道,一直将广东道甩在身后。望着阿聪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甘地这才出声问道：“是不是有咩消息？”
“阿洪他们刚才打电话过来,话旺角已经搞定,叫甘地哥你不用担心。”阿聪笑道，阿洪和大弟都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当然替他们开心。
甘地也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家伙打下旺角,也说明了他们还不算废物。
甘地又拿起电话,拨通了跛CO的号码，在收到了确定的答复后，甘地继续说道：“你留华弟和阿武在油麻地,联系保释出来的兄弟,接手油麻地的地盘,你自己回湾仔堂口。”
“明天,我们要开山堂”甘地望着油麻地的繁华夜景,有些疲倦的开口。
“知道了甘地哥，那你呢。”跛CO姿势也有些兴奋。“反正接下来我也没什么事搞了，要唔要一起食宵夜啊。”
甘地被跛CO的话问笑：“食宵夜？阿CO,你知不知你大佬我已经连续几晚都睡不着,食宵夜食到想吐呀？”
甘地话锋一转，说起了关于地盘的分配。“整个油尖旺我留给你看着,油麻地这一带给华弟,他已经决定过档,这次又拿命搏。”
“鸡精的旺角给飞机,他要出头,我就给他最容易出头的地方,至于能不能混出来,看他自己。”
“湾仔我留给阿庆,中环给阿武,至于那些琐粹的场子,送给阿公当利是。毕竟不能让字头咩着数都冇！”
跛CO呼出一口气,油尖旺,香港各个字头最眼红的一区,每晚在这一区流动的钱就好似一条长河一样。他们这个堂口，居然就这样打入了油尖旺！虽然在地盘上，都是一些边边角角，但是这也算是油尖旺了。
“大佬，那你呢？”跛CO突然想起来，甘地把所有地盘的管理权都安排好了，却没说自己接下来要干嘛：“大佬你不会只打算在幕后遥控吧，做堂口大佬，还是得出来震场的。”
“你忘了我真的注册了几间公司吗？做大水喉,当然神秘一点啦。明天就委屈你了，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你只能扎白纸扇了。”甘地想起手底下这几个小弟接下来的安排，也是一阵头疼。
跛CO按照功劳来说，早就够格扎职。这次打谢仁义社整个字头，他手底下那几个小弟,也已经够上资格,过档收人可以分两种,一种就是过档之后从四九做起,努力做成红棍。
另一种,就是江湖上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平地一声雷,打出足够的威名,转档跟大佬,收他的字头坐馆可以开口免去四九一职,直接受大底身份。
现在甘地手下，阿武和华弟，都是原本社团的红棍。而陈耀庆几兄弟，以及跛CO爆登这些四九仔，都需要扎职。
传统社团扎职讲究三及第。也就是一次过有红棍，白纸扇，草鞋三个大底职位。以前更严格，三年扎职，只能扎三个。但是现在出来混的人多了，社团要笼络的人才也多了。这个规矩，也早已经名存实亡。
但是即便如此，现在的社团扎职，也只够胆放开白纸扇和草鞋的人数，尤其是草鞋。对于红棍方面的规矩，依然按照传统，三年出一个打仔。
甘地这边，这次扎职红棍的，只能是板上钉钉的陈耀庆。所以只能委屈跛CO，扎职白纸扇了。
“冇事的大佬,之前我也一直觉得红棍更威风。但是现在看,江湖上各个都是红棍,有些更是酒囊饭袋。我阿CO现在决定,打出一个从未有过的白纸扇,双花白纸扇。”跛CO说到最后自己都笑了起来。
“哇,双花白纸扇呀？你真是犀利。”甘地知道跛CO是为了让自己放宽心，也笑了起来。“其实红棍也好，白纸扇也罢。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最重要的还是靠自己。”
“众多兄弟里边，我只跟你将这些，你也明白我的心意了。”甘地继续说道。
“难道你一直给我当揸数呀？堂口大佬更威风点,草鞋就不得,但是白纸扇是可以做堂口大佬的的。”
“难得我们最近这么洪，你堂口,我们怎么起多只旗。黑鬼的地盘，收起那么多地盘，难道要跟倪家那些扑街分咩？”甘地自己点燃一支香烟说道。
甘地的意思很明显，倪家死了一个大底，他要扶持跛CO上位。在倪家的身份上，即将跟自己平起平坐。
“嘶，我知道了。甘地哥”跛CO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着电话,眨了眨眼睛说道。
他对甘地已经完全服气,就算之前那点小心思,也在此刻消散。油尖旺,开堂口,意味着甘地未打算自己吞下这次仁义社的地盘,而是拿出来给倪家,而目前看来最大的好处,更是给了自己。
“放心吧阿CO，你的仇我一直没忘记。”甘地笑着挂断电话,看到阿聪已经朝着一号线驶去,突然笑着说道：
“阿聪，你想不想出去做事,我把湾仔那几间场给你,再让一些兄弟过去跟你,用心点你一定能出头。”在甘地的预想中，是不打算让阿聪这次扎职的。这样一个人才，如果只能扎草鞋，那是一种浪费，也是一种侮辱。
阿聪挠了挠头发,盯着前方，反而有些洒脱地笑道：“庆哥和CO哥他们都带兄弟出生入死才分到地盘。”
“我今次只负责揸车,还是不要,就帮甘地哥你揸车就得,有我在,甘地哥你也不用自己揸车这么累。而且有我在身边，甘地哥你也安全许多。至于地盘什么的，我冇所谓。庆哥他们有，就等于我有。”
甘地轻轻点头：“不去中环,我们返观塘,今晚咩都不去想,好好睡一觉,地盘我打下,兄弟想出头,靠自己。”
阿聪轻轻的转动方向盘,从一号线转弯,掉头朝着观塘驶去。
“我挑”浩东带着几名小弟一脸晦气的回了耀阳九龙城的场子,推开门不爽的骂道。
……
“张SIR。”伟仔表情凝重的推开张国沾的办公室,朝正准备写大都会夜总会今晚报告的张国沾叫道。
张国沾抬起头问道：“点样？”
“文康死了。”伟仔对张国沾说道。
张国沾站起身：“死？一群差佬盯住他,他都能死掉？”
伟仔说道：“叫长发的那个动手,好似文康对他说了一些话,然后长发就抢了旁边一个军装师兄的枪,打死了文康,不过长发已经被控制住。”
张国沾叹口气,把刚写的报告团成团扔进纸篓：“又要重写,多了抢枪,又要被骂,军装冇事吧？”
“冇事,长发杀了文康之后就乖乖扔掉枪举手。”
“老爷的填房苏菲问出来没有,是不是九纹龙做的？”张国沾想起老爷的那个填房,问向伟仔。
伟仔摇摇头：“查不到,不过里面有个叫文慧的女人死掉,可能之前同老爷也有关。”
“那女人？我们盯大都会夜总会之前未出现,撤离之后才出现,是甘地！”张国沾双眼扫过伟仔,语气肯定的说道。
而此时,女警梁淑仪也出现在门口：“苏菲已经搵到,水警还白沙湾海域截下来一艘大飞,查证后发现是上面的女人叫做苏菲。目前安全。”
“水警话苏菲全身套在麻袋里，很明显这是要出公海丢掉。那边说开船是个老手，只是收钱办事，并不清楚。”
张国沾脸色木然的转身,朝两人摆摆头,梁淑仪伸了伸粉色的舌头,拉着伟仔退了出去,将门从外面帮张国沾关好。
“我话过,有一个无辜的人因为这件事出事,就钉死你,你当我讲笑,甘地？”
彭越自言自语的拉开抽屉,里面是这段时间东九龙和西九龙拍摄的甘地照片和调查资料。
张国沾选出一张甘地的正脸照片举起来,照片里,甘地站在积架车前,面容淡漠。“既然你想做绝,我帮你金榜题名。”
张国沾说完,用曲别针将照片别了起来,将墙上九纹龙,老爷等人的照片取下,将甘地的照片和资料别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张国沾抱着手臂端详了片刻,拨通办公室的电话：“给我找六颗钉子,钉进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