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佬在外面围着看戏。
汤米仔此时很火大，继续打也不是，退也不是。将阿武一刀劈来，他直接大吼一声，“同我死！”
“呯！”两把砍刀再次交错，发出金石相交的声音，这次输的是阿武。
汤米仔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居然直接把阿武的刀都给震飞了。“废柴，去死啦。”
见对方已经手无寸铁，汤米仔气势汹汹，往前探去。一刀横劈，结果被阿武躲过了。但为了躲过这一刀，阿武的身形已经倾斜而失去重心。
汤米仔得势不饶人，直接横起一脚，将阿武踢翻在地。随即就要上前补刀。
“去死啦，红棍！”
汤米仔狞笑着，一刀劈下。
哪知道阿武居然一个鹞子翻身，随即鲤鱼打挺直起身形，而且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水喉管。正是刚才汤米仔嫌妨碍到自己而丢掉的那根。
阿武突然一个跳起，水喉管直接往汤米仔的天灵盖敲去。后者以为对方手无寸铁，已经没再防备，结结实实地吃下了这记。
汤米仔被阿武一棍敲得两眼发黑，身体摇摇欲坠，阿武这时候也打出了火气，“去死啦汤米仔。”
又是一棍，对准的是刚才的位置。天灵盖往后一点的后脑勺，这一棍力气之大，直接敲出一个血洞。
“噗！”被阿武一棍轰到脑袋上的汤米仔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朝后倒去。
被自己带来的家伙给打挂，有时候，就是命中注定。
正朝着另一侧跑路的仁义社众人看到大佬被对方的领头人一棍打晕在地，士气更是再无分毫。他们闪过了阿武和倒在地上的汤米仔，纷纷朝后面走去。
跛CO看见阿武还呆愣在原地，也不顾自己的瘸腿了，直接拖着它跑了过来。“仲愣在度做咩，闪来，差佬挂到埋身啦。”
阿武目光复杂的盯着倒在地上，胸前已经没有什么起伏的汤米仔。其实如果有选择，他绝对不会挂掉对方的。虽然说自己是帮倪家的忙，日后仁义社如果要报复，倪家也必须抗下这关系。
但是横看竖看，如果两个字头真的干起来。倪家真的不是仁义社的手脚。
“走！”不过刚才杀红了眼，也没有办法。如果不是汤米仔死，或许死的就是自己。由不得半放水。而且阿武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他直接来拉着跛CO,转身往街外跑去。
“所有人闪啦。”跛CO转身朝街外跑去，对着剩余的倪家成员以及那帮雇佣来的刀手大喊。
至于文丞的人？当听到警笛声响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跑路了。
“闪！”阿骢也跟自己身边剩余的几个兄弟说道。他半边身子已经成了血人，就是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被他砍倒的仁义社古惑仔的血。
无论是仁义社，还是倪家文丞甘地的人，这个时候都很有默契的放下碍事的家伙，往街外面跑去。甚至合流到了一起。刚才还在打生打死的两帮人，这时候竟然很有默契地不再动手，就这么埋着头跑路。
“唔好郁！”只不过，他们敢敢跑到街尾，马路上突然杀出了五辆全速前进的冲锋车。车灯闪烁。
几声紧急刹车之后，从车上有序地跑下来三十几个警察，个个都穿着避弹衣，拿着防爆盾牌，手里举着枪，如临大敌。
跛CO和阿武也都停下了脚步，他们互看一眼。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是成是败，就看甘地的了。
……
东九龙总部警署，重案组口供房。
在马军和肥沙的“招呼”下，甘国亮整个人已经弯低身子，像一条虾米一样，缩在了椅子上。
“串啊？做咩依家唔串啦。”马军握着手里的伸缩警棍，面容暴戾。
甘国亮虽然面容痛苦，但已然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目前能做的就是挨下去。等到罗力亚来，事情也就尘埃落定了。
将甘国亮还不肯说话，马军跟旁边的肥沙使了一个眼色。“肥沙，看来这个甘地哥都算是硬颈。估计嫌我们手太轻了。”
“哦？话咁Easy啦。”肥沙也是嘤嘤嘴笑道。“那就唔好玩什么两百页，一百页了。直接五十页起步。”
说着，肥沙也不翻了，直接从厚厚的电话本中撕出一小叠出来，甘国亮目测，这尼玛哪里有五十页。
“唔好唔好。”马军摇了摇头，“这位甘地哥心口镶钢板的，打了这么多下了，仲一句说话都唔出。要转个玩法。”
“咦。不然玩开之前我们在学堂玩的那套。”肥沙将手中的电话簿放在桌上，跟马军扯起双簧。
“学堂有好多招，你是话边一招。”马军看了看脸部如同一片死水的甘国亮，也是大声地问道。
“埋就是电鱼咯。”肥沙笑着说道。
“哦，甘地哥可能不是很明白。这个捏，是雷洛时期，蓝刚探长发明的一种审问手段。”
“具体做法呢，就是先脱掉犯人的鞋袜，然后呢，准备一盆热水，将犯人的脚放到热水里面去。”肥沙一遍说着，还一边作着动作。
“有冇搞错啊。”马军也在旁边大呼小叫。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咁唔是同哋犯人洗脚咩。”
“未算。”肥沙很是配合，绝对一流捧哏。话说这货祖籍也刚好是天津。
他走到桌子旁边，先关掉那盏500瓦的台灯开关，然后把烫手的灯泡扭了下来。做出一个放下的动作。“之后捏，就把这个台灯，放到不锈钢盆里面。”
“呲呲呲。”肥沙盯着甘国亮，一字一句地说道，“打开开关，嘶~好嗨刺激的。”
他在甘国亮面前摇了摇自己的食指，“验伤都验不出来的，你话几好玩。”
饶是冷静如甘国亮，此时的额角，也还不由得滑下一滴冷汗。自己没算到有这一拢啊。
本来甘国亮窝在油麻地警署，就是想给自己制造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不在场证明。有什么比得过在差馆更稳阵呢。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当然，不在场证明还是能够给到，只不过，自己今晚这皮肉之苦，好似走唔甩了。
“两位阿SIR，不如叫你们阿头落来，有咩唔明，就倾到明咯。我这份人至钟意警民合作的了。”看着真的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的肥沙，甘国亮身子也是不由得抖了抖，随即笑道。
“你早档声就唔使受咁多苦啦。”肥沙也换成一副真诚的笑脸。“来，坐了整晚，估计甘先生你也累了。这盆热水给你洗把脸。”
“唔使客气啦，阿SIR。”看着眼前这盆明晃晃的热水，又想到这两个扑街刚才的介绍，甘国亮还是一阵心悸。
“阿军，你睇住佢，我上去报告黄SIR。”肥沙不等马军回应，就直接跑上了喽。
“这个SIR，你这位同事，似乎去邀功多过去报告哦。”甘国亮将马军面容冷淡，还不忘上点眼药。
“算好啦。同我坐定。”马军对于肥沙的德行，又怎会不知。只不过他生性沉默寡言，只是不喜欢争罢了。
肥沙来到楼上反黑组的组长办公室。这时黄SIR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咚咚咚……”肥沙敲门进去。“黄SIR。”
黄sir正坐在办公位置上，眉头皱在了一起。看到肥沙进来，他直接抬手，示意对方先不要说话。
桌上面，有一副对讲机，是东九龙警区频道。
“临时通报，在半个钟头前，在湾仔分域街发生严重社团械斗。西九龙警署接获消息，已经出动咗7辆冲锋车，38名PTU。”
“截至目前为止，此次械斗经已造成4人死亡，48人重伤，轻伤人数无法统计。当场拘捕疑是三合会份子283名。由于事发突然，案情重大，目前西九龙警署警力不足。所以东九龙景区总部通告目前仲又在巡逻的冲锋车同埋PTU，请前往湾仔分域街支援，以防止事件恶化和扩大。”
听完频道的汇报，黄SIR直接往桌子上一锤，大声怒吼道。“叻仔，正是叻仔。甘地，你够醒目啊，叫我哋成班人看你做SHOW。日后讲唔埋仲要去法院帮你做时间证人。”
如果不是李文彬两个小时之前刚刚找他谈话，黄SIR现在真的想跑到楼下反黑组口供房，先把甘国亮吊起来锤一顿再说。
“肥沙，甘国亮还在口供房吧？”黄SIR这时候才注意到还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肥沙，随即问道。
“冇错。仲在口供房。”似乎是听到刚才黄SIR的怒吼，肥沙眼珠子一转，随即说道。“阿大，这条友咁古惑，要唔要我们玩残佢，在他律师还没有来之前。”
“律师？”黄SIR冷笑一笑。“他的律师会来的。不过会算准时间。”
“算了。”黄SIR话锋一转，给肥沙一种挫败的感觉。“西九龙警署那边，目前整个警署都是烂仔。留两个军装看着甘国亮就好，其他人，都过去西九那边帮忙。”
“啊？辛辛苦苦先塔甘国亮这个扑街翻来，就卑佢咁舒服？”听到黄SIR的命令，肥沙有点意外。
黄SIR抬起头，瞪了肥沙一眼，不再解释。
“YES,SIR！”肥沙单脚一跺，敬了个礼后急忙关门跑出去。
同一时间，“YES,SIR。冲锋车编号71，即刻前往湾仔分域街。”沈美怡挂断了对讲机，随后坐正位置。
“阿，你真是乌鸦嘴。既说既中，下次买刘环彩记得预埋我。”黄浩然有些无奈地对着林树泉说道。
“诶，我们依家过去，都只是塔班烂仔翻警署而已，冇难度的。”林树泉惦着脸笑道。
“总之，安全第一。”沈美怡冷着脸，嘱咐道。
“YES，madam！”众人齐齐回答。
……
深夜，倪式宗亲会的客厅，很罕见地还亮着光。
“坤哥，饮茶。”
偌大的客厅圆桌，此时只坐了两个人。倪坤手里拿着一个紫砂茶壶，这在盘着。
韩琛坐在左下的位置，为其递上了一杯热茶。
“坤哥，我派出去收风的马仔，刚刚打咗电话翻来。”韩琛轻声说道。
“情况点样？”倪坤依然在盘着手中的紫砂茶壶，只是轻描淡写的问道。
“我手下的兄弟同我讲，打赢咗。汤米仔生死未卜，仁义社全部烂仔，我们这边甘地的马仔，他借的兵，仲有文丞班人，全部都被差佬拉咗。”
倪坤这时候才将手中的紫砂茶壶轻轻放下。“阿琛，叫楼下的细路仔去鹅记买哋宵夜翻来。今晚估计有排等。”
“坤哥，仲要等咩。依家这挺情况，不是应该早滴安排咩。”韩琛有些不明白自家老大的意思。
“等甘地的消息，咱们做长辈的，太过主动别让人以为我们是去抢。”倪坤微眯着眼，淡淡说道。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韩琛的马仔也将宵夜拿了进来。冻虾冻蟹，鹅片，煎大眼鸡。还有两碗潮州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倪坤只是喝了几口粥，配了几筷子橄榄菜就停了下来。反倒是韩琛，秋风扫落叶一般，把剩余的东西都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等韩琛吃完之后，拿起旁边的毛巾舒服地抹了一把脸。这个时候，韩琛的移动电话又再次响起。
韩琛接起电话，发现是陌生的声音。“是边个打这个电话。”
陈耀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是甘地哥的头马陈耀庆，我搵阿公。甘地哥之前交代落，有嘢同拜托阿公手。”
陈耀庆，虽然之前一直躺在医院，但是却没闲着。他今晚一直都跟大弟保持联系，也第一时间知道了目前的最新战况。
甘国亮之前交代过，如果这一仗打赢了。那么陈耀庆就算是坐着轮椅，也要回到分域街去坐镇。与此同时，还要跟倪坤，报告这个好消息。
对于陈耀庆，甘国亮没有说得太仔细，净是交代落，只要打个电话给倪坤，他自然就会知道了。
“阿庆是吧，我听甘地仔提过你。话你一表人才，很帮得他手。”倪坤就犹如一个和蔼可亲地长辈，再给陈耀庆闲话家常。说了大概一两分钟的体贴废话之后，倪坤这才开口问道，“是啦，你大佬要你同我讲咩嘢。”
电话那头，陈耀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出了四个字。“要钱！要人！”
倪坤听完这句话微微笑了出来，仿佛还是一个在面对自己孙子讨糖吃的爷爷。“知道啦，我想你目前应该都冇办法联络到甘地仔。”
“跟住落在的事情，阿公会接手的，放心。”
挂断电话之后，倪坤眼角的笑纹还没散去。他跟旁边的韩琛说道。“阿琛，你准备一下。叫你手下的兄弟集合，深水埗汤米仔的地盘现在已经是无主之地。三条街，我们要拿下一条。”
“净是一条？”韩琛有些疑惑，他显然是知道甘国亮这段时间的举动的，只不过对方三条街，为什么只是收一条，他不太了解。
“有咁个头戴咁大顶帽。”倪坤喝了一口茶水。“我们又不是正牌洪门社团，我拿下深水埗这条街，只要就是为了做工厂。湾仔那边太扬了不适合出货入货。”
韩琛点了点头，确实。在深水埗开制度工厂，本来就是倪坤的规划之一。甚至是其白粉版图里面很重要的一环，难怪坤叔会这么开心。
“只不过……”韩琛迟疑片刻，“另外果两条街，不就浪费了？”
“另外两条街，甘地自由安排？”倪坤微眯着眼，笑容不减。
“同人分？”韩琛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阿深，甘地这个后生仔好醒目。如果佢是真心为我们倪家做事，我们可以剩下很多功夫。”倪坤望着还有些迷糊的韩琛说道。“三条街，另外两条。一条是忠信义的，一条是洪兴的。”
“都有点道理！”韩琛点了点头，就凭他手底下的兄弟，哪怕在加上倪家目前所有手足，要霸占这三条街，抗下仁义社的反扑，也不是容易事。
“所有甘地就叫了这两家人，太公分猪肉。三个社团一起分了仁义社深水埗堂口？”韩琛自言自语道。不得不说，这个甘地想得确实长远，而且踏实可靠。
以他甘地目前的实力，就算能在一时之间霸住这三条街，也守不了。就算没有仁义社的反驳，其他字头只要一出手，甘地也很难受得住。
“不单单是咁。”倪坤继续跟韩琛解释。“甘地同我商量过，以后他的货，就由忠信义和洪兴这两家人作为总经销。三条街距离靠近，深水埗的工厂出货，不用穿州过省，不用担担打打。不仅省下许多成本，就连安全性都会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是啊。”韩琛犹如醍醐灌顶。如果这两家社团想跟倪家，跟甘地做长期生意。那么就一定得护着甘地这块在湾仔的地盘。
相当于甘地无形之间，在深水埗多了两个免费保镖。至于洪兴不碰毒这种规矩，早就被韩琛给过滤了。因为在不久之前，洪兴的屯门扎FIT人恐龙就曾经找过他，说想要拿货。
钱这种东西，冇人唔要的。
“甘地今次生性啦。”倪坤此时高兴，也多说了几句。“我估他刚开始，是打算一只公食落这条街，这块地盘的。后尾发现自己啃唔落，才想到我，想到倪家。”
“不过咁都好，不怕啲细谈心，就惊这些细的冇能力贪心。”
“阿琛，你同我打个电话给黄大文。”倪坤望了望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现在这钟数，黄大文应该还在夜总会HAPP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