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这位旗袍靓女进了餐厅，上了二楼的一间包厢，才看见大傻正在吃午饭。
菜式也是朴实简单。一盘石狗公闷蒜，一盘炒蚬。再加上一只大力啤酒。
大傻今年三十几岁，由于是海边人，所以脸上的皮肤很粗糙。
长相嘛，凶恶得来又有一丝丝憨态。他此时穿着衬衫西裤，但怎么看不像是一个海鲜街的大老板。
十足十的社团成员，生人勿进那种。
“你就是甘地吧，坐！一起食点？”大傻抿了一口杯中的啤酒，对甘国亮说道。
两人虽然素未谋面。但来之前，已经通过中间人事先交代过。
至于这个中间人，就是小霸王太子巴。他到不是跟大傻有什么业务往来。
纯粹就是早年间，太子巴花钱大手大脚。导致自己那辆波子经常被拖走抵债。
三番四次间，也跟收车的大傻熟络起来。
其他抵债的车子，过了一定时限还没见债主来赎回，大傻就会打包上船走水路拖到马交处理。
太子巴的车嘛，反正收来了就扔在那。车牌号他手下的人都会背了。
甘国亮直接坐到大傻对面，说道：“傻哥，几好胃口。”
大傻让服务员给甘国亮拿了一副新的餐具。
“太子巴打电话给我，话你想要台车？”大傻用纸巾抹了一下嘴，开口问道。
“估唔到元朗的太子巴同你倪家的甘地是老死来的？”
“你放心，我同太子巴大大话话似咗好几年。他既然开到口，我一定招呼周到。”
“你想要咩车先？”
“那就多谢傻哥，有什么好推荐捏？”甘国亮笑着说道。
大傻从餐桌上拿起一盒印有骆驼的烟盒，抽出一支递给甘国亮：“整口鬼佬烟仔咧？这种骆驼烟好浓的。”
“最近小弟们少开工。烂鬼车我也不会拿给你。靓车的话，只有四五辆在手上。”
“有架GTR，黑色改装过的，准新车。”
“MR2，新到货的。”
“如果嫌霓虹车廉价，我这里还有辆波子，924。还有GTB。”
“见是你，GTR同MR2这两架你6万揸走。GTB十五万，波子924就收你十八。”
“我这里不兴讲价，你要就要，唔要也别多声气。”
甘国亮吸了一口骆驼烟，眉头微微皱起。这烟仔又辣又呛。
“嘎仔车就算了，至于GTB同波子，通街都是，又是女人车。有冇其他车可以选。”
大傻一口将杯中剩余的啤酒饮尽，随后瞥了甘国亮一眼：“不亏是倪家的大佬啊。卖四仔就是好赚。”
“我这里有辆积架XJ40，左呔的。昨日才收回来。你要的话可以给你。”
“不过贵咗滴，25万。冇人情价讲。”
积架，也就是英文JAGUAR的音译。这是一个英国的车厂。商标为一只正在跳跃前扑的美洲豹。
所以也有地方称这个车厂为美洲豹。
在大陆还有另外一个翻译，叫捷豹。
“那就这辆积架吧。”甘国亮开口说道。
这辆车他有些印象，是积架这个品牌中。少有的偏商务型的车款。
而且马力足，空间大。坐起来够舒服。
大傻看看甘国亮，开口说道：“你的品味倒是特别。哪个社团大佬过来找车。”
“标准都是搞拉风，够招摇。车神能油红色就不选白色。”
“甚至还要加死气喉，加位移。”
“你那个老死太子巴，上次我拖他的车。甚至车头还画了一只公仔。”
“叫咩嘢扑街，粉红顽皮豹。说使咗几皮嘢，请个艺术家画的。正一水鱼。”
“或者我这份人比较念旧吧。”甘国亮笑道。“傻哥，上牌之类的手续能不能搞定？”
大傻叼着烟想了想，才开口说道：“你问这句说话就是对我的侮辱。”
“你放心啦，来我这度入货。肯定包你手尾。”
“不过费用另计。”
“运输署那帮负责上牌的鬼佬食水好深。如果你这价车要包牌照的话，我要收多你3皮嘢。”
“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其他人我至少收4皮嘢。”
“不过你都唔好嫌贵，这辆积架出厂还不到一年。麥数还没有五千公里。”
大傻伸出五根手指。
“如果是全新的话，至少要五十个。而且净是等车，就要拖你几个月。”
甘国亮点了点头，有些话，听听就好。“那几时能交车？傻哥。定金几多？”
“诶，自己兄弟，讲咩钱先。”
“摆低5000蚊就得，这部车在马交。就当叫运输费。到时候看过唔满意，我会回水的，放心。”
说着，大傻抓起手边的移动电话拨出个号码。
“喂，阿龙。我是大傻。”
“上次果辆积架，帮我送过海。有个兄弟落咗订要看货。”
几句话说完，不等对面回复。大傻就挂了电话。
他扭过头对甘国亮说道：“这辆车不是本地收来的。是马交那边的抵押车。”
“所以才要收你贵一些。我手下的兄弟最近比较少开工。”
甘国亮笑着说道，“车就唔用看来。江湖中人便个唔知道大傻哥手下的车都是极品。”
恭维话听完，大傻呵呵笑了几句：“你唔好同我戴高帽啦。”
甘国亮笑了起来，他这倒不是恭维话。
江湖人都知道，每年香港被盗的车辆，十架里面，至少有六架是同大傻有关，或者由他经手。
甚至坊间还有一个笑话。
车不见了，搵徐其安都不如搵大傻。徐其安是边个？目前的警队一哥！
又闲聊了将近大半个小时，甘国亮的移动电话也响了起来。
甘国亮拿起电话，听了不到十秒钟。就挂断了。
他随后掏出钱包，拿出一万蚊按在了餐桌上。
在大傻有些疑惑的眼神中说道。“傻哥，这些钱唔算定金。就当我请傻哥饮茶。”
“仲有，我这几天要用车。傻哥可吾可以借我架车。”
“你放心傻哥，我只是正常代步。”
大傻犹豫片刻，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丢到桌上。
“门口第三排有架红色MR2。你开走就是了。等那辆积架到货我再通知你回来换车。”
甘国亮听到这句话，直接站起身，对大傻说道：“那就多谢傻哥了。到时候直接电话通知我。我带钱过来提车。”
“好！”大傻站起身，将甘国亮送出了餐厅。
来到餐厅门口的第三排，果然是一架很靓的红色MR2。
上了车后，甘国亮第一时间没有发动车子。而是掏出移动电话，将号码重新拨回。
“喂，阿CO。头先人多口杂。唔方面出声。现在你可以讲得啦。”
电话那头，是跛CO的声音。“大佬，不出所料。我们的马栏被人扫了。”
甘国亮笑着回答道。“预咗啦。以小汤米那性子，既然撕破脸皮了。肯定会动我们的。”
“但是我唔明白的是。早上他们一伙人过来，只是扫了我们的马栏。其他架步动都没动。”跛CO的声音明显有些疑惑。
“他这是要磨死我们。”甘国亮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讲解。
“如果直接扫了我们的分域街。小汤米惊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影响他做大生意。”
“只是扫了我们的马栏。料定这种小损失我们会忍过去。”
“我猜他过一段时间还会再来。”
“目的就是让我们冇得开工，冇啖好食。”
“想来个打持久战！”
听完甘国亮的解释，小汤米也是有些豁然开朗了。
“那大佬，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反攻？”
甘国亮沉思了片刻，随即交代道。“唔使！”
“你通知阿骢，跟那几个马栏老板讲。这几天的损失我来买单。”
“阿CO，除了搵刀手之外。这段时间你让阿骢收多一些马仔。”
“有几多收开几多。不要未够称就可以。要让外面的人看到，我这只旗在积极备战。”
“知道了大佬。”电话那头的跛CO，应承下来。
甘国亮这才挂断了电话，一脚踩下油门。往尖沙咀驶去。
甘国亮没有直接回到分域街，事情已经交代落。让跛CO去处理就好。
现在的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车停在停车场，走到了倪家陀地的楼下。甘国亮正好撞见文丞迎面走来。
“甘地，咩咁巧啊？”
在甘国亮上位之后，文丞也紧随其后。被倪坤提拔，成为倪家目前的行动组负责人。
所谓的行动组，就是用武力解决一些争端。也就是俗称的劈友。
事关一些社团拿完货之后，经常会不结尾款。倒也不是说赖账，就是以各种理由拖拖拉拉。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就需要用文丞出马了。
但凡年轻人搏上位，手黑心黑是第一要素。光是这一点，文丞完成得不错。
“文丞，你都好早啊。”甘国亮也是笑着打招呼。这个行动组组长，说不定自己马上就会用到。
两个人结伴踏进倪式宗亲会。
没见倪坤现身，除了韩琛之外，其他几个大佬倒是支起麻将桌子，在优哉游哉地开台打麻将。
渣煲欢，大蛇恩，黑鬼同埋倪智，一个不落。
黑鬼坐在北风位，听到开门声响起，随即扭过头。发现来者是甘国亮后，他冷笑一声。
“呐呐呐，现在最出位的那位大佬来了。”
“我们自己要阴住啊，唔好被人连累，把船都弄沉了。”
说着话，黑鬼摸上来一张牌。随即将其打出。
“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