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总生气地看着坐在下首的陈无涯和张晓。他本来以为找到了一块璞玉，没想是个蠢货。邝志宏的肉都送到嘴边了，你不接就算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邝志宏难堪，这下好了，得罪了这个新贵，不知道会不会对公司其他的艺人有影响啊。
“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拒绝别人的好意？”蔡总的话虽然是对陈无涯说的，但眼睛一直看着张晓。
张晓虽然低着头，但是蔡总的眼光实在太炽热了，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被射穿了。进来之前她就知道肯定会被批，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自己低估蔡总的威严了，只用眼神就杀得她丢枪卸甲。
陈无涯同样不好过，蔡总对他有知遇之恩，虽然公司没有着重培养他，但是也给了他不少机会，只是自己没有把握住。不过陈无涯也不觉得自己比人低一头，他当然有资格拒绝任何人。
“他的好意我接受了，只是不想被安排，我也试镜了，如果导演认可我的演技，一定会给我这个机会的。”陈无涯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机会？机会送到你手边了你不要。”蔡总就差指着陈无涯的鼻子吼了。
“这种机会我不要。”陈无涯梗着脖子回道。
“你以为你是谁？还演技呢？”蔡总被陈无涯无礼的态度激怒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有演技有什么用？娱乐圈有演技的人多了去了，没有人捧照样只能跑龙套，甚至跑龙套的机会都没有。你以为《无敌》是因为你演技好，才让你演的？还不是邵庭轩保的你。”
陈无涯听到邵庭轩的名字先是惊讶，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所以他想的没错，他能拿到《无敌》那个角色，邵庭轩肯定在里面起到作用了。他现在可以安然接受这个事实，他因为邵庭轩的推荐而不是自己的能力得到了一个工作机会。但是不能接受邝志宏这种高高在上，以施舍的态度甩给他一个角色。
“蔡总，我很感谢你了我这个机会，但是我还是想坚持我的原则，我不想因为别人的可怜就对着他摇尾乞怜。”
“你应该感谢还有人可怜你。”蔡总对这种头铁的人也很头疼，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见惯了各种人，当然也有陈无涯这种，总是想着坚持自己的原则，要用实力说话，最后呢？要不是带着自己的原则滚离了娱乐圈，要不就是把原则抛到九霄云外去。
“蔡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陈无涯坚定地说道。
“你最好知道。”蔡亿恒也不想跟陈无涯多说，这种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谢谢蔡总的理解。”
“我不理解，”蔡总看都不看陈无涯，朝着他挥挥手，“你出去吧。”
张晓跟着陈无涯站了起来，她没想到陈无涯这么刚硬，对着蔡总也没有让一步，虽然听蔡总的意思是要放弃陈无涯了，她心里也苦啊，如果陈无涯被冷藏了，她要怎么办啊？
“张晓留下。”蔡总头都不抬地说道。
陈无涯给了张晓一个鼓励的眼神，这件事他唯一觉得有点对不起的就是张晓了，张晓对他的期望一直很高，对他也很用心。他跟蔡总只能算是合作关系，但张晓是蔡总实实在在的属下，他也不好为了张晓强出头。
张晓回头望了一眼陈无涯关上的门，她感觉那是上帝给她关上的一扇门。
“张晓你入行也不少时间了吧？”
蔡总带着冰渣的声音是上帝给她关上的一扇窗。
陈无涯并没有走远，他站在蔡总的门口，考虑着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秘书同情地看着陈无涯，她见多了从蔡总房间里进进出出的人，有的人美得惊为天人但最终却泯然于众了，有的看似普通最后却走到了这行的顶点，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被资本抛弃的，就注定没有机会往上爬了，尤其是陈无涯这种没有任何的背景，还得罪了头部大佬，那更是走到死路了。秘书还是挺喜欢陈无涯的，尽管他从不像自己献殷勤，而且刚进公司就接拍了一部大制作的电视剧，隐隐有腾飞之姿，真可惜，现在自己把路走绝了。陈无涯皱起的眉头好像也解释了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陈无涯担心的是张晓在蔡总的办公司里已经很久了，而且看这个势头，蔡总很可能会把张晓召回去，其实这样也好，自己已经是弃子了，也省得连累了张晓。
“你还好吧？”张晓一出来，陈无涯就迎了上去。
“没事。”张晓的眼圈红红的。
蔡总的办公室里传来很大的一声哐当声，看来蔡总的火气还没有降下去啊。
陈无涯拉着张晓往外走，他们需要找个地方谈一谈。公司的同事一看到他们路过就自动闪到了一边，就怕跟他们对上眼，他们其实也不想这样，就是怕自己眼中掩饰不住的同情刺痛他们。这陈无涯也真是的，还没有红就飘了，有大款不傍，这不是傻嘛。
陈无涯并没有在意同事的躲闪，但张晓却觉得自己又一次被人踩在脚下摩擦了。
“蔡总是不是把你调回去了。”茶水间里没人，陈无涯给自己和张晓倒了杯水。
“没有啊。”张晓挤出一个笑容来。
“你自己不愿意？”陈无涯立马觉察出是张晓不愿意离开他。
“我说过我一定会帮助你成为明星的。”
陈无涯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张晓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明明知道他现在的处境，跟着他没有一点前途。
“我去跟蔡总说，你刚才只是精神恍惚了才做了错误的决定。”
“没有用的，蔡总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一个月之内还没有积累到一定的流量就开除我。”张晓已经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乐观了，“我们还有一个月时间呢。”
“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以为我傻啊，我已经计算过了，那部正剧的班子已经搭起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很快就可以进组了。”
“真的吗？你怎么没跟我说。”陈无涯对那部剧一直很关注，前段时间因为男主角的问题耽误了进程，没想到又重新开启了。
“我一直都有跟选角的刘导演联系，这个消息我也是刚刚得到通知的，下午我们去见一下刘导演。”
“是要试镜吗？”对这种突然的安排陈无涯还是有点胆怯的。
“不是正式的那种，只是跟刘导聊聊。”张晓给了陈无涯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如果合适的话，你们要经过三个月左右的军事训练，然后才会正式开拍。”
张晓的话犹如泼面的冷水将陈无涯刚刚燃起的火苗浇熄了，他当然很高兴能演这个角色，可是就算他演了这个角色又能有什么用，照张晓说的，这部剧从他开始演到播出，得有个一两年的时间，对蔡总提出的要求根本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这种剧对流量的吸引有限，就算给了充足的时间可能也积累不到流量。
“可是这也完成不了蔡总提的指标啊？”
“我知道啊。”张晓比陈无涯更镇定，蔡总摆明了就是给她一个月的离职缓冲期，说什么积累到一定的流量，一定的流量是多少？用新增粉丝衡量的话，是新增1万还是十万？
“那要怎么办啊？”
“哼！你以为我张晓肯为五斗米折腰吗？”
“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为金牌经纪人的嘛。”
“对啊，我现在不就是做着金牌经纪人该做的活嘛。”张晓都被自己这觉悟感动了。
陈无涯举起纸杯跟张晓面前的纸杯轻轻碰了一下，有时候自己还没有张晓看得开。
下午的面谈很顺利，刘导跟陈无涯的年纪相当，两人本来就有不少共同话题。听说陈无涯买了原著，还看了不止一遍，两人能聊的更多了，要不是刘导要见的人太多，他真想跟陈无涯多聊一会。
“你看事情就是多。”被工作人员三催四请后，刘导无奈的说道。
“以后有的是机会。”陈无涯也不好意思多耽误刘导了。
从刘导的办公室出来，张晓就笑弯了眼。
“你怎么这么高兴？”
“成毅竟然是这部剧的男主角？”张晓又变的没心没肺起来了。
“成毅是你的偶像吗？”陈无涯知道张晓的偶像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多一个成毅不多，少一个成毅也不少。
“这不重要，”张晓神神秘秘地说道，“成毅可是顶流，他吸流的能力比邵庭轩也不差，还有一个优势是他的粉丝超级给力，只要是成毅演的电视电影，她们没有不卖力宣传的。我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来拍这部剧，但我知道有了成毅的加入，肯定能带着你们多暴光的，到时候流量不就来了嘛。”
看来张晓还是很在意流量的，不过陈无涯还关心另外一个问题。
“成毅来拍这种电视剧不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了。”张晓肯定地说道，“这种剧耗时长，要求多，最主要是根本没什么流量。”
“你不是说有成毅就有流量了嘛。”
“那也是他自身带的。”张晓给了他一个这你都算不过来的眼神，“而且拍了这个剧肯定是不能轧戏的，满打满算成毅就是损失了一年的时间。”张晓把着手指头算了算。
“什么叫轧戏啊？”
“就是同时进两个以上的剧组。”
陈无涯点点头，他想成毅会不会是为了潇潇准备做出点改变呢。
“会不会是成毅想要转型啊？”
“拜托，成毅跟大神级别相当，他又不是一般的流量明星，你想想你家大神下一部剧是什么？是要冲小金人的大制作。”
“什么我家大神？”陈无涯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也不是不想跟张晓说他跟大神的关系，他实在是信不过张晓那张嘴。
“哎，不要打断我，大神反正是你的我的大家的。”张晓斜瞥了一眼陈无涯。
陈无涯缩缩脖子，大神是大家的，邵庭轩是自己的。
“所以你不觉得不可思议吗？”张晓笑着说道，“这个消息出了以后肯定会爆的。”
“那成毅为什么要接这种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的电视剧呢？”陈无涯问道。
“是啊，为什么呢？这对成毅来说简直没有一点好处。”张晓也想不通，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但是对我们好处多多的，看来是成毅救了我们呢。”
但是张晓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呢，就被一个晴天霹雳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