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刘毅随船过来时,海滩全是人,老幼为主哀声一片。
这次来,海滩上依然全是人,但基本都是青壮,而且喜气洋洋。
于喜凯之所以赚钱了,一方面是往国内出货通道既安全有顺畅。
另一方面,他找到了新的财源,从国内往棒子国走私汽车的副厂件儿,其中最主要的货物,就是汽车玻璃。
所谓的“副厂件”是什么大家都懂,与原厂件的价格差异有多大自不用多说。
这些副厂件虽然便宜,但绝大多数都没有正规厂家授权。
没有授权,就基本不可能通过正常手续在境外销售。这就给走私,创造了极大的利润空间。
鉴于咱们的仿制品技术非常成熟,整体工艺与正品差异很小,但价格只有正品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
这让于喜凯拉回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愁卖,只周边各郡的几个配件城,就能够迅速消化。
之所以是“周边几个郡”在卖,是因为于喜凯按照上线的交代,货物上岸后直接运往外郡,通过固定的中间人外销。
好处是假货充斥市场的情况,即使引起了正品厂家以及缉私部门的注意,他们也会把调查方向放在别的郡县。
这样一来,在中间人那里就可以及时掐断调查,最大程度的保护自身安全。
货轮靠稳,岸上等待多时的青壮迅速登船,热络喜庆的聊天声中,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卸光了船舱里的货物。
等海滩上清静下来以后,躲在轮机室里的刘毅和花虎才现身,跟着于喜凯去了他家。
吃了一顿于喜凯媳妇准备的烤肉后,痛快的冲了个冷水澡,上阁楼休息。
两人原本以为一觉睡醒后,很快会有人送来身份,然后就可以启程去加畔。
不成想计划没有变化快,送证件的人还在路上,两个证件的真正主人酒后驾车,开车的那个被拘留待起诉,坐车的那个骨折住院。
两人都上了棒子国警方的警务系统,要是拿着他们的证件出境,麻溜就得被扣住。
这下好,静心制作的两套证件全白费了。
套用证件这种事,寻么安全的目标很难。想找到人安全,长相身材还大体相符的更难。
之前安排刘毅和花虎走这条途径,就是因为棒子国这面有可用的合适身份。
现在正主出了意外,短时间内再想找到,哪那么容易啊。
而高梅三人,正在通过各自的渠道前往加畔,刘毅和花虎两人,根本就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耽搁。
经过和家里的沟通,两人决定以偷渡的方式进入加畔,等入境后再寻找合适的身份。
毕竟上回去马岛,就是入境后去买的身份。
虽说加畔的管理体系要严格的多,但也仅仅是相对困难一些罢了,并不是没法做到。
于是,事情再次落到了于喜凯的身上。
几个电话打出去,很快帮两个人联系上了去往加畔的偷渡船。
没错,这次是不是走私船,而是正经八百的偷渡。
转过天的晚上,于喜凯找了一辆破皮卡一通颠簸后,把刘毅和花虎送到了四十多公里外的另一个渔村。
和船老大一番热络的寒暄后,交了“船费”把两人送上了铁皮渔船。
“HeiHeiHei!”三人刚上到船上,一个表情张狂的男人,就用招牌式的棒子国人特有的,极度不耐的语气喊:“一波塘朗……”
刘毅和花虎都是只会几句常用的棒子话,标准的游客级听说水平,男人说什么完全听不懂。
不过那男人手指着刘毅三人,目光不善的看着跟在后面的船老大。
从语气上判断,显然是刘毅三人上船,引起了他的不爽。
男人叽叽歪歪的模样,让船老大非常不满,指着对方叽里呱啦语速很快的嚷了几句。
男人一听,直接从船舱里钻出来,气急败坏的扎着膀子,看架势是要动手。
船老大根本不惯病,伸手抄起一根撬棍,单手拎着指船下面,喷着吐沫星子吼了一通。
看样子,是让男人不满意就下船。
旁边几个船员也一脸凶相的各自吵起了家伙,恶狠狠的盯着男人,一副随时会上手群殴的模样。
男人杵在穿舱口左右看了看,没敢继续支愣。恶狠狠的瞅了眼刘毅和花虎,低声骂了一句后转身回到船舱里。
船老大见对方认怂了,歪头tui了一口浓痰。换了副笑脸儿和于喜凯扯了两句,然后吆喝着几个手下往船上搬油料淡水之类的储备物资。
“什么情况?”刘毅低声问。
“俩人儿包船,见上来人了就瞎哔哔。”于喜凯不屑的说。
刘毅一听对方是包船的,知道于喜凯是凭着脸面才让自己和花虎上的船。
抱歉的说:“给你添麻烦了。”
“说啥呢。”于喜凯哈哈一笑,用下巴点了下船老大的方向:“别以为是什么好人,黑着呢。见钱眼开的事儿不知道干了多少。
什么包不包船的,就是想多赚点儿。别人要上船,只要花钱也一样带着。”
刘毅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帮走海的其实都一个样儿。之前于喜凯不也是为了钱,才和刘毅联手的嘛。
俩丁丁炒菜,一个丁丁味儿。
见下面东西搬的差不多了,刘毅抬手拍了下于喜凯的肩膀:“行啦,回吧。”
“行,那我回了啊,需要接应啥的就拨我卫星号儿。
你放心,周边几个村子里的人,只要钱给够,没有不敢干的。”于喜凯小声交代了一句,转身踩着栈板回到码头上。
于喜凯因为“买卖”赚钱,已经成了周围几个村子的名人。
人有钱有手段,一定程度上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刘毅和花虎作为他的朋友,自然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优待。
柴油机启动,渔船缓缓离开港口之后,船老大通过一个稍微懂点汉语的小子,客气的让俩人先进船舱。
等到了外海离开海警的巡逻范围,就可以出来了。
刘毅和花虎比船老大还担心碰到麻烦呢,自然理解加配合,痛快的进入了腥骚烂臭味儿直冲脑仁儿的船舱。
船舱里漆黑一片,到处都是污垢和水渍。
刘毅和花虎靠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才找到一处勉强能坐着地方。
屁股刚刚坐定,角落里就响起之前那个男人短促的低骂声。
刘毅和花虎不愿多生事端,全当没听见。
俩人一下到船舱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自然是之前露过头的那个男人。
另一个从呼吸的深度和频率判断,应该是个女人。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刚那个男人一身衣着装扮不便宜,还有钱包船。
说明俩人很可能是对儿因为某些事,而亡命天涯的野鸳鸯。
随着柴油机加大马力,渔船很快离开港口,随着海波起伏波荡的向着外海驶去。
漆黑的船舱里沉寂了能有一个多小时,女人悉索的翻弄了一下身边堆着的行礼。
取出一个笔记本电脑后,按下开机键,就着屏幕的亮光找出耳机插好戴在耳朵上。
刘毅扫了一眼,女人瞅着大概二三十岁,长得一般,表情清冷。
看脸型和五官,不是棒子国人的典型面容。
屏幕背对着刘毅的方向,看不到画面。但从女人脸上不断变换的光影判断,应该是在放着电影或是电视剧之类的视频。
她旁边的男人靠着仓壁百无聊赖,时而斜一眼女人膝上的屏幕,时而目光阴郁的扫一眼刘毅和花虎坐着的位置。
刘毅和花虎坐在暗处,他除非视力天赋异禀,不然根本看不清什么。
反倒在显示器的照明下,刘毅和花虎把他看的很清楚。
见对方时不时的就往自己这面看,刘毅逐渐品出味道。
感情男人知道船舱里另外两个陌生人能看到他,所以才故意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由此可以看出,男人实际上是心虚的。
这可以理解,毕竟他带着一个女人,在这艘大海上的孤舟里处于绝对的弱势。
所以,他心里不安和警惕是正常的。
渔船在海面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那个懂点汉语的伙计趴在船舱口冲刘毅和花虎招手:“公海啦,透气,上来……”
尽管鼻子已经适应了一些船舱里的腥臭气,但憋在里面毕竟不舒服,刘毅和花虎随即起身上到甲板。
接过船老大递过来的两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时确定之前是封装好的,才一边慢慢的喝着,一边通过那个懂点儿汉语的小子,和船上的人闲扯。
唠了一阵才知道,原来船老大知道于喜凯是傍上了刘毅,才陡然发家的。
话里话外的尽管没有明说,但一直在试探着能不能也插一手。
刘毅哪有那个本事啊,但面上不能落下。于是打量了一下脚下的渔船,脸上一副矜持的笑意。
船老大随即明白过来,刘毅这是嫌他的船太小,走一趟货除去成本,根本就剩不下几个钱。
这是事实,船老大自己也知道。
而且,刘毅越表现出看不上小钱儿的架势,就越显得有能力。
毕竟大船虽然赚的多,但出出入入的风险也大啊。
于是,船老大姿态摆的更低。
通过翻译试探着问,他有心换条大船,刘毅有没有兴趣掺一些股份。
刘毅假意思索了一会儿,告诉对方,于喜凯最近正在筹集资金,打算换搜大船。
如果他感兴趣的话,可以掺一股。
当然,也可以考虑把那艘小型散装货轮买下来。
对于刘毅的两条提议,船老大犹豫的很。
一方面手头资本有限,不知道够不够吃下于喜凯将要淘汰的那艘散装货轮。
另一方面,当惯了老大的人不想跟着别人混,对于参股于喜凯的生意,不是很情愿。
短暂的权衡一番,仍然拿不准主意。便笑着表示,要好好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