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呢?”
精神焕发的高小月同学,进入病房后带着挑剔的四下打量了一番。
然后把拎来的水果,一家伙墩在了床头柜上。
“轻点儿。”躺在床上的刘毅,嫌弃的瞅了高月一眼。
慢慢的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有气无力的说:“你姐打饭去了。”
高月背着手点了点头,从袋子里挣出一个香蕉。三两下扒开,粗暴的怼到刘毅面前。
不是很有诚意的说:“谢谢你啊,救了我一次。”
一句话说完,觉得自己好像吃亏了。
赶紧找补说:“演习的时候我救了你一次,咱俩两顶了啊!”
刘毅把香蕉从鼻孔处拿开,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含混的说:“不存在的。”
眼瞅着高月瞪起了眼珠子,才不慌不忙的接着说:“你是因为帮我才被坑的,所以…算我欠你两次。”
“这还差不多。”高月脸上瞬间有了笑模样,拽过椅子坐下。
毫无形象的堆歪着嘟囔:“在家里圈了一个礼拜,可憋死我了。”
高月被圈起来不出意外。
虽然人活着回到了京城,手里如果真的掌握了什么实锤证据,肯定已经该交到哪儿都交到哪儿了。
但姓宋的那家人,狗急跳墙的前科不是一次两次了,保不齐就敢再整出点儿什么幺蛾子。
现在高月获准能出来了,说明事情已经有了定案。
虽然刘毅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抱着一线期望的问:“怎么说?”
高月小脸儿一垮,憋气的说:“相关证据太少,两个关键人物始终没有落网,所以,暂时定性为境外间谍策划的绑架案。”
“吗的~”刘毅火大的看向窗外,没忍住爆了粗口。
呼吸间压下心头愤怒,转头问:“演习的时候,你没拿到宋天安的实锤?”
“你当老宋家的人是傻子吗?”高月白了刘毅一眼。
同样带着火的说:“我只保存了一部分数据和时间点信息。充其量只能算作辅助证据,拿出来也没什么大用。”
说到这儿,高月精神提起来一些,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姥爷说了,不要急,都给他们攒着。
等到有一天,把一窝狼崽子给都给端了。”
“真怕我活不到那天。”刘毅依然火气十足。
“谁成想宋老头儿过了冬天又缓过来了。”高月憋着嘴,一副恨人不死的模样。
说完之后,又有点儿心虚,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病房门的方向。
她看向病房门的时候,刘毅同样在看。
高月是因为生出了对宋家老爷子的恶念,有点儿心虚。刘毅则是因为听到了有脚步声靠近病房。
两个人,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是高梅的。
另一个住院的几天每天都能听到,是高母的。
高母一直以为,高月真的是险些被境外间谍给绑架了。
刘毅在最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替下了要去救妹妹的高梅。
随后奔波上百公里,在枪林弹雨中救下高月,自己却身负重伤。
这一番表现下来,让本就对刘毅没什么恶感的高母,彻底接受了这个未来女婿。
更让她惊喜的是,几次接触下来,发现小伙子言谈举止很有些温文尔雅的气质,根本不像那些粗线条的一线军人。
于是,大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架势。
病房门很快被推开,一手拎着打饭桶,一手拎着保温桶的高梅先进来。
在她的身后,是面容温和,挂着淡淡笑容的高母。
“阿姨好~”
“妈,你怎么来啦?”
刘毅和高月同时出声。
“慢点慢点儿,别抻着伤口。”高母没理会自己的二姑娘,先紧张的虚扶着刘毅坐起来。
然后才看向憋着嘴,一副受了大委屈模样的高月,沉下脸问:“你怎么跑出来啦?”
“姥爷同意啦。”高月一副我不高兴的模样,但还是站起来把椅子让给老妈。
高母听说老爷子同意高月出门了,心里暗藏着的担心瞬间放下。
微皱着的眉头不经意间展开,脸上却依然严肃的说:“既然能出门了,就赶紧回单位报到。你都旷工多长时间啦!”
“妈~我是你亲生的吗?我那是旷工吗?”高月简直委屈到不行。
“那也赶紧回单位报道,别整天到处瞎逛。”高母白了自己二姑娘一眼,见高梅支起了小桌,起身打开保温桶。
招呼刘毅:“乌鸡汤,快趁热喝了,补身体。”
“阿姨,就是一点儿小伤。没事儿的,已经差不都好了。”刘毅作为一个纯种东北人,真心没有喝汤的习惯。
要是羊汤紫菜汤蛋花汤之类的还行。
像高母小火畏出来的这种,瞅着清亮,闻着香,实则为什么盐味,非常寡淡的汤,真心是不合口味。
这两天每天一顿儿,喝的实在是有些……咳咳~顶不住啊!
“瞎说,出了那么多血,不好好补一补亏员气的。”高母说话间给刘毅倒了大半碗,试了一下温度后小心的递给刘毅。
刘毅能怎么办,只能接在手里。一口气喝下一多半,然后砸吧着嘴一脸幸福的夸奖。
“吃肉。”高母被夸的高兴,夹出同样没什么味道的鸡腿放到碗里。
高月闻着香气,看着刘毅大嚼鸡腿肉。
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完了,我肯定不是亲生的。”
高月打小就这么个搞怪的性格,高母抬手打了她一下,假装生气的说:“行,赶紧找你亲妈去吧。”
“伤心了,走啦!”高月气不过站起身往外走。
“干嘛去?”高母追问。
“找我亲妈去~”高月头都没回。
“死丫头给我站住,下午陪我去趟西单。”高母喊住了高月。
“能不去吗?我姐很闲的。”高月是真心不愿意陪老妈逛街。
“啧~”高母拿出了老妈的威严。
高月秒怂认命……
高母逛街是给刘毅买东西的,之前那套衣服进医院后直接被急救室的护士给剪了。
晚上给刘毅送来时,高母抱歉的说,她明天一早的飞机,要回单位了。
同时跟刘毅说好,十一或是过年的时候,如果高梅老爸能休息,俩人争取也请几天假。
刘毅自然忙不得应下,并对高母的离开,表现出了依依不舍。
在高月陪着老妈离开后,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告别了每天一桶汤的“幸福”日子,惹的高梅送了他一对儿俏生生的“卫生球”。
转过天,刘毅一大早就办了出院手续,然后汇合已经疯玩了一个礼拜的猎犬和狸猫。
三个人一天要办三件事情,先去探望进京做指神经修复的协警。
然后去国安下面的羁押所,去见一见那个被猎犬和狸猫抓住的枪手。
晚上时郑老爷子摆家宴,感谢刘毅三人救下高月。
协警就是那个在关键时刻,举起石板挡住厕所通气孔的老兵。
没错,那个黑瘦的哥们是一名退伍五年的老兵。
用青石板挡住爆开的手榴弹后,老兵的七跟手指血肉模糊。
不过还好,其中六根并不是炸伤的。
而是把青石板大力灌在通气孔上时挤伤的,其中两根手指有轻微骨裂,其它四根都是皮肉伤。
唯独右手食指被一片破片击中。
虽然破片在石板和厕所外墙间穿行时,因阻力威力大大减小,但依然将指尖的骨头击裂。
事后紧急送往医院进行处理,骨头能养好,但以当地的医疗水平,无法修复损伤的神经。
依照人体的自我修复能力,损伤的神经理论上有很大机会,可以在未来的若干年里慢慢重建。
但是,这段时间内,对射击的影响是巨大的。
协警没有持枪证,也不配枪。
可当地市局因为老兵在关键时刻,自我牺牲勇于承担的优秀表现,破格给了转正的名额。
郑海去探望的时候了解到这个情况,为了不影响他的前途,帮着联系了京城与神经外科为拳头科室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并提前交好了相关费用。
三个人买了一堆营养品去探望,说了会儿话,刘毅临走的时候又偷偷留下了一万块钱。
毕竟如果没有老兵,他的左手现在多半已经不在手腕上了。
出了医院,刘毅和狸猫黑了猎犬一顿水煮鱼。赶在下午一点多点儿,驱车到了京郊的国安羁押所。
羁押所位置很偏,八十年代的时候是铁路局下面的一个附属单位,现在主楼上方还挂着铁路局的标志。
在大门口做好登记,猎犬开着车进到院内找位置停好。
三人进到主楼后又再次登记,然后站在收发室外面等着。
过了几分钟,楼上下来一三十多岁,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刘毅一瞅居然是熟人,杨胜利手下的分析员。
姓刘,叫刘伯安。
“呦,是你们啊。”刘毅正拿捏不准打招呼儿的语气态度时,刘伯安先笑着出声了。
既然人家没有拿出一本正经的嘴脸,刘毅自然也不需要绷着了。
笑呵呵的开口:“刘哥,给你添麻烦了。”
“嗨~什么麻不麻烦的。”刘伯安摆了下手,而后半开玩笑的说:“忽然要核对生物信息,看来你们的数据库里,有不少宝妹没和我们共享啊~”
“生物信息?”刘毅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正在这时二楼方向又下来一个和刘伯安年龄差不多的男人。
踩着楼梯下楼的当口,快速打量了一下刘毅三人。而后笑着开口:“抱歉,有事儿耽搁了一下,让你们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