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家里很难准确的锁定他。
不能锁定,就无法制定精准的接应方案。
毕竟是在公海上,根本不存在拉网式搜索这一说。接应随便偏上几海里,就很有可能是一次永远的擦肩而过。
想要活着回去,刘毅只能大致的往他能够到达,同时家里也方便接应的海域飞。
而且能晚,却不能早。
晚到的话,等微亮后能看到个小岛什么的,起码是个指向性的参照。
累计多了,就能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
而且,到的时候接应也能够提前到位。
可以在海面上观察空中,从而快速锁定刘毅的下落位置。
早到的话,刘毅迫降跳伞后只能在海里泡着。
能不能被顺利搜寻到不好说,鬼知道会不会再碰上鲨鱼毒水母什么的。
甚至,都不知道被海流子给冲到哪里去了。
刘毅控制着飞机,大摇大摆的越过马岛上空,距离海岸线越来越近时,返回市区的塞拉蒂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马哈蒂尔家族的当家人半个小时前发话:“为了国家的利益,没有谁是不能牺牲的。”
这句识大体顾大局的话,让几个头头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一口气不等舒完呢,伊斯迈的儿子,还有他的一个叔叔两个姑姑,相继通过私人渠道递来了话。
有恳请政府全力营救的,有威胁一旦伊斯迈出事,所有人都要陪葬的。
总之,一家人把红脸和白脸都沾上了。
一帮头头们踌躇不定了一阵,终于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既然警方的判断是,对方根本没有时间和条件,将市长大人夫妇从市区弄到甘蔗园,那么二人就很有可能还在“地上”,甚至就被藏在了市区的某处。
如此一来,只要在天上那家飞机离境前找到两个人,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派出战机,甚至直接用导弹把它给打下来。
一架螺旋桨飞机罢了,无论飞行高度还是航速,都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如今的警察绝大部分都被抽调出去四处设卡了。
依然留在市区的的老弱残兵和废物点心,嘴上功夫不错,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手上的能耐就不够看了。
折腾到了现在,连人是被怎么弄出富人区的都没搞明白。
鉴于此种情况,刚回到城里的的塞拉蒂,又马不停蹄的杀到了富人区。
还在路上时,他就大概的了解了现场的情况,到地方后思路非常明确,在平面图上,标出了所有监控的覆盖角度。
覆盖角度被标记出来了,各处的监控死角自然也显现了出来。
一番研究后,划出了别墅东侧和西北侧的两处窗户,以及窗外连着外界的草坪。
两相比较,西北侧的线路大半路程会暴露在周围两户邻居窗口朝向中。
而东侧的则更多的会暴露在,外面公路朝向的视野当中。
塞拉蒂把手头的人员分成两组,分别在两处区域仔细搜索。
很快,在东侧的草坪间,发现了两组深浅稍有差异的脚印。
目测是同一个人留下的,而且两组脚印都是离去时的痕迹。
之前没被发现,是因为草坪上植的草和足球场的草属于同一类。
非常有韧性,而且还被剪短了。
一走一过时除非用力跺或碾压,不然根本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再加上留下脚印的人很有经验,踏入草坪时第一步迈出的跨度非常大。
此刻外面一片乌漆嘛黑,除非之前搜证现场的警员,拉成人墙在草坪上一点一点的扒着检查,不然根本注意不到。
而对方只留下两组离去的脚印,是因为他本身非常擅长潜行。
一个人出入时,有意控制落脚的力度,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但离去时因为背着或抱着市长大人夫妇,两只脚承重剧增,还不容易控制重心。
所以,才在草坪下的土地上留下了鞋印。
而市长夫妇有着很大的个体体重差异,所以两组脚印在深浅上,同样存在着差异。
有了这个发现后,塞拉蒂心里有了底。
他知道,绑架事件应该发生在晚上八点半以后,甚至是九点钟以后。
因为那个时间段马路上行人和车辆,已经变得非常稀少。
和西北侧那处可能的路线比,往外挪人时,被路上行人和途径车辆撞见的几率,要远低于碰巧有邻居顺着窗户,有意无意向外看的可能。
当然,这还仅仅是塞拉蒂在证据基础上的推测。
而上面大老板说的很明白,他要的是切实的证据,而不是推论和猜测。
于是,塞拉蒂带人顺着两组脚印,踩过草坪到马路上。
左右观察,刚好是远处路口交通监控,和不远处治安监控的交叉盲区。
远处路口四方向都有监控,想绕过得借其它住户的院子。
可能性很低,塞拉蒂直接排除。
观察了一下不远处的治安监控,绕着监控区边缘走近了绿化隔离带。
几个人在几支高亮度手电的照射下,沿着隔离带向北走。
一路又发现了多处印在泥地上的足迹,等走了一段在没有痕迹出现的时候,塞拉蒂带着人开始原路后退。
边退边观察周围,很快发现了马路对面,一家住户外圈的蔷薇栅栏和院内草坪,看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修剪过了。
问了一下跟随的警员,得知那户人家举家出国度假,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
塞拉蒂随即带着人穿过马路,进到那户人家的院子里。
搜寻了一阵,在蔷薇栅栏内侧,发现了大片草叶被压倒的地方。
塞拉蒂判断,动手的人是先将市长大人夫妇中的一个转移到了这里,又返回去带出了另一个。
而后用同样的办法,将两个人轮换着继续向外转移,直到藏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或着转移到存放在周围某处隐蔽地点的交通工具后离开。
这么做确实很隐蔽,但很费时间。
市区内大小街口有很多巡警在临检。夜间街上的车辆不多,贸然载着人上路,一旦碰到检查瞬间就会被盯上并拦住。
所以,塞拉蒂果断的得出结论,人不但没有被送到甘蔗园,连市区都没有出去,就被藏在了附近某处隐蔽地点。
听了塞拉斯的分析,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都无比的认同。
一名年轻的调查员马上提议,既然已经确定市长夫妇根本就不在那架飞机里。
不如立刻将情况向上反应,让军方采取果断措施进行拦截。
塞拉蒂闻言摇了摇头,告诉他虽然现在可以肯定人不在飞机里,但很可能还在绑架者的控制下。
对方只要声明,一旦飞机遭到攻击,他们马上杀掉人质。
只这一条,上面的头头们依然要投鼠忌器。
所以,只有抓紧时间找到市长夫妇并成功解救,军方才能放开手脚,将敌人消灭在国境线或领海之内。
一帮人琢磨了下,意识到情况确实如此。
想到那架被劫飞机每时每刻都在飞离国境,马上分成多组,按照塞拉斯的思路继续寻找线索,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市长夫妇,并解救出来。
一帮人争分夺秒的忙碌起来时,海岸线已经出现在了刘毅的观察视野当中。
借着天边的青光,仔细的观察了海岸线走向及近海零星小岛的分布,刘毅再次拿起卫星电话拨号,将得到的信息汇报上去。
过了能有十分钟左右,卫星电话响起。一直负责和刘毅对接的十四局内勤,强压着激动的情绪,给刘毅提供了准确的方向修整。
并告诉他,保持航速继续向前飞行一百五十公里,当右前方会出现一座内弯形小岛时向左修整方向五度。
继续向前航行约十五分钟,正前方会出现一片礁石岛群。
修正机头角度,对准礁石岛群中心位置锁死动力杆和方向舵,而后跳伞等待救援。
只要飞机航向不出现太大的偏差,就必然会撞毁,同时剩余燃油猛烈撞击下发生爆燃。
这样一来飞机仓储空间被改装过得痕迹,就会被抹除掉,从而最大化的保证甘蔗园的秘密。
有了详细而准确的指引,刘毅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此时对他来说,最危险的就是接下来十二海里的马岛领海范围。
只要进入公共海域,马岛方面就算下了决心,也不敢轻易动手。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一裤兜子屎,如果再在没有向联合国报备,并的到允许的情况下,对公共海域目标发动攻击。
就真得好好琢磨琢磨,能不能承受得起所引发的后果。
毕竟马岛和北面的邻居,还有东南面的邻居,都多有争端和摩擦。
之所以事态等级一直在可控范围内,一个是因为国际大环境,再就是大家脑袋顶上悬着国际法。
这种情况下,一旦有人率先不安规矩出牌,顷刻间就会称为众矢之的。
而且,其它人绝对会借题发挥,以此为借口理直气壮的有样学样。
就在刘毅精神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一架墨绿色涂装的单发螺旋桨飞机加力拔高。
很快便和刘毅保持统一水平齐头并进。
刘毅看向对方驾驶舱的时候,对方驾驶员打手势,示意刘毅接受短波通讯。
刘毅根本不打算跟对方磨牙,完全不予理会,保持着高度和航速航向,不慌不忙的向外海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