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子和来船的老大扯了两句，而后直接跳帮到对方的船上去。
抽冷子抢了半包烟，在两条船即将错开的时候又跳了回来。
得瑟的冲逐渐远离的破渔船摆了摆手，而后对着刘毅摇了下头。
刘毅正琢磨着，用什么办法能侦查一下西面远点那条船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你在什么位置？”宋若波的声音显有些焦躁，显然他也一直在寻找刘毅的踪迹。
“我特么哪知道，到处都乌漆嘛黑的。”刘毅托时间的当口，听筒里“嘟”了一声。
看了眼屏幕，是进来了一条短信。
“站到高处，有亮光的地方！”宋若波用命令式的语气喊道。
刘毅点开短信看了眼，脸上顿时浮起了开心的笑意：那娜已安全，未受侵犯无大碍。
短信里的内容让刘毅彻底踏实了下来，电话重新放到耳边。
顺着船帮的缝隙扫了眼周围的几艘船，很认真的问宋若波：“哪儿算高啊，我爬桅杆上怎么样？”
“少给我打哈哈，按我说的做，不然我先卸那娜一条腿！”
“别呀，你等着，我找个高地方站着。”
“动作快点！”
“好好好，轮机室上面够不够高啊？你等会儿啊，我放一下电话，要不还真不好爬！”刘毅嘴上说的热闹，可背靠着船帮，压根就没动地方。
把电话揣进兜里，问轮机室里的溜子：“今晚儿一共就这些船吗？”
“西南面还有一片岛礁，那面一般也能停个三五艘。”溜子喷着烟气回答。
刘毅琢磨两秒，又问：“你们各家的船往哪停，都是事先约定好的吧。”
“那肯定的呀！”溜子应了一声，回身指着周围黑漆漆的海面：“你别看周围地方好像挺宽绰的，实际上能停船的地方就那么几处。
大家都奔一块地方挤，那还不乱套啦。”
“西面远处那艘船是哪家的你认识吗。”刘毅又问。
“那是孙胖子船，跟我四哥是拜把子的交情。”溜子早就发现刘毅打量的方向，不用看就知道他说的是哪条船。
随后又点了刘毅一句：“我忙帮的，可有点没完没了呀~”
“那你就期待着到时候能开个大奖吧。”刘毅继续给溜子画大饼。
重新掏出手机对着话筒喊：“喂？我站到轮机室顶上了，你在哪儿啊？”
宋若波那面风声很大，显然是在拿着手机四下张望。
过了能有十多秒，气急败坏的喊道：“你特么是不是耍我呢！”
宋若波大声质问的当口，背景声中冒出一句：“东面那条，靠着块儿大礁的就是范老四的船。”
刘毅听到这话，马上意识到宋若波身边果然有帮手。
不过，这个情况也不算太过意外。
正琢磨着怎么应对的时候，宋若波那面气急败坏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跟我耍心机是吧！”
“我耍你大爷，你到底想怎么着。”刘毅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恼了，可溜子却能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刘毅正打算再激两句，让宋若波跳脚好确定他的位置时，溜子的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电话看了眼来电，按下通话键的时候瞄了刘毅一眼。
“喂~老鳖，嘛事儿啊？”
“……”
“啊……啊…”溜子一边儿托着长音，一边给刘毅打眼色。
见刘毅点头，便回道：“有那么个小子，四哥让人给送过来的……对，关外客儿，挺横的。”
“……人那……”
溜子斜了眼刘毅，见他手指向旁边的礁石岛，便说：“刚才还在打电话呢，这会……
刚子，你看见那个……下去啦？啥时候下去的？”
那个叫刚子的小子，摊着两只手纳闷的表示自己啥也没说的当空。
溜子对着电话喊：“老鳖，那孙子好像偷摸下船啦。
对，刚子前一眼还瞅见他站在船帮边儿打电话，后一眼人就没啦。
啊~肯定是下船了，要不他能去哪。”
溜子那面电话挂了不久，宋若波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在刘毅手机的听筒里响了起来：“姓刘的，你特么想玩儿是吧？
好！我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
刘毅耳朵听着宋若波的嘶吼，眼睛透过船帮的缝隙，终于有了收获。
西面那艘船的船头位置，一个隐约可见的身影，正把着缆锁上窜下跳呢。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身影应该就是气急败坏的宋大少爷。
对于宋若波，刘毅从来就没有正经当成过威胁。不过刘毅看到，多半是宋若波的那道身影旁边，还杵着一个人。
尽管离的非常远，但只从对方如标枪一般的站姿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蛇头队伍里的烂仔。
叮叮当当的铜铃声，随着海风传了过来。
刚子听到脆响的同时，也摇响了自家船上的铃铛。紧接着临近的其他船也相继响起了铃铛声。
没一会儿的功夫，此起彼伏的脆响就在整片区域零零碎碎的响了起来。
“探道儿的报平安信儿了，我们这就出发，你怎么说？”溜子斜眼问刘毅。
“走你们的，有合适的地方把我放下去。”刘毅回话时眼瞅着西面船头上的人影，还在那气急败坏的直跳脚。
“得咧，前面裤衩子礁那块儿水浅。”溜子说话间回到轮机室发动引擎。
破渔船围着一块不大的岛礁兜了一圈儿，开始沿着进来时的水道往外出。
在经过一大片造型奇特的礁群后，甲板上的刘毅找了块合适的地方悄咪咪的下水。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整片岛礁群里的六艘船全部开远。
刘毅完全不急，躲在一处礁石间隙中，百无聊赖的盯着手里调成静音模式的电话。
果不其然，五分钟不到电话屏幕亮起。
“喂~哪位？”刘毅的声音有点欠揍。
宋若波强忍着咆哮的冲动，咬着牙挤出一句：“你特么在哪儿呢，敢出来露个头吗？”
“呦~别告诉我你没跟着船走！我正琢磨着怎么回去呢。”刘毅痞懒的声音，把宋若波气的差点儿爆了血管儿。
“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那娜的死活！那好，我现在就……”宋若再次波祭出了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刘毅打断了宋若波的威胁：“很遗憾的通知你，两个小时以前那娜就被救出来了。”
“……”宋若波的声音戛然而止。
直到这一刻，刘毅才真正的笑了起来。
稍稍给了宋若波一些消化的时间，语气认真的告诉他：“之前不跟你说呢，是怕你坐船跑掉。
现在清静了，你藏好啦，我这就来找你。”
一句话说完，刘毅挂断通话利落的脱掉外衣外裤和衬衫，露出了里面的黑色长款连体泳衣。
套上胶皮护脚，抽出腰带扎在腰上，束好手枪和备弹弹夹后，反手握着短匕悄然下水。
强大的肺活量，保证了刘毅可以长时间在水中潜行。
中间缓了两次气，人就到了整片岛礁群的中间区域。
夜还很长，耳边除了风声，就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响声。
尽管刘毅知道对方很可能在两个人以上，但丝毫不惧。
半蹲着潜在海水中，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微仰着头，只漏出鼻孔以上半个脑袋，一点一点的搜寻着周围的黑暗。
“哗~哗~”
隐约的涉水声入耳，刘毅仔细分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整个人再次潜入水中。
手扒着海底的礁石，向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潜了过去。
悄然摸出了将近三十米，在一处露出海面的礁石后面缓缓探出头，换气的同时静心捕捉着周围的异响。
之前的涉水声消失了，刘毅判断对方就在附近半径不超过十米的地方。
背靠着礁石观察了一下视野内的方向，没有收获后再次潜入水中。
小心的绕道礁石的另一侧，再次背靠着礁石露出头。
观察了一阵后，依然没有发现。
正准备潜入水中换个地方搜索时，涉水生再次出现。
而且，声音就在身后刚刚待过的方向。
“喂，你那有发现吗？”涉水声停止，一个压低到只剩气音的人声，随着海风进入了刘毅的耳朵。
“……”
“知道，你保持潜伏。地方就这么大，我们早晚能找到他。”
一段通话结束，“哗”“哗”的涉水声再次响起。
刘毅嘴角勾起了一丝弧线，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扒着水下的礁石，缓缓向礁石背面摸去。
海面上漆黑一片，海面下更胜伸手不见五指，刘毅全凭着感觉缀上了目标的踪迹。
可就在差不多跟上了对方在海底交替移动的双腿时，刘毅忽然停下了动作，右脚在始终围绕着的礁石上轻轻一踏，整个人借力向远点游走。
退走不是因为刘毅没有把握摸掉对方，而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情况。
那就是因为涉水而露出行踪的家伙，似乎始终在围着礁石转圈儿。
要知道他可是在找人，不是在拉磨。
这让刘毅意识到，那孙子压根就不是在找他，而是故意弄出声响来勾引他露头。
而对方敢这么做，大概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对自己的能耐非常自信，确定只要刘毅出现，就有把握占得上风。
另一种可能是，周围还有别人在潜伏着。海里拉磨的这位，只不过是个诱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