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和高梅换上防风服,骑快艇出发的时候,始终处于卫星监控下的八座救生船,在距离小章岛约二点五海里处的一处礁石岛停船。
聚在船体侧面捣鼓了一阵,将一名被“救”起的女同伙留在岛上再次出发。
在漆黑的海面上兜了一个极大的圈儿,划着弧线接近了小章岛。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他们试图登岛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如果拒绝对方登岛,可能会打乱麦肯的行动计划,给本就不明朗的局面平添变数。
同时,还会错失掉一次,可以窥探敌方行动细节的机会。
可是,如果让他们登岛。
一旦对方采取极短手段,三名技术兵种序列的通信兵,基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我们希望破案,希望掌握敌人的动向,但我们不能眼睁睁的,凭白牺牲掉三名驻岛战士的生命。
专案组和海军司令部两面短暂的商讨了一下,决定由小章岛所属通讯团,向事发区域各驻岛单位发出命令。
命令内容:鉴于近海发生海难,随着搜救行动展开,事发海域及周边区域情况将会比较复杂。
为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各单位战备等级提升至三级。
如有参与地方船只人员靠近警戒海域,或是要求登岛。
原则上一律不予允许,如遇特殊情况,需说明缘由,并得到团一级单位许可,方能提供必要帮助或支持。
如遇船只重大故障,人员急症等极特殊情况。
在上报后等待命令期间,可允许外来人员下船,并暂时停留在码头区。
几乎在命令发出的同时,三名嫌疑人及两名“获救人员”,已经进入了小章岛的警戒海域。
当班哨兵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用探照灯锁定对方位置的同时,将情况汇报给了班长。
班长根据哨兵的汇报,开启扬声单元发出警告:“浴033,你船已进入航行管制海域。
请立即驶离,请立即驶离……”
对方听到警告后,没有任何离开的动作,而且还关闭了快艇引擎。
快艇驾驶员控制着船舵,借助惯性缓缓向小岛码头接近。
与此同时,两名船员大喊间不断向灯光射来的方向,示意着两名“获救着”。
喊了几嗓子后,船长从工具箱里找出了个电音喇叭递给一名船员。
随即船员拿着喇叭喊道:“我们是搜救队的,找到了两名被困人员。但我们救人时,油箱被礁石挂漏了!”
距离太远,哨兵开始时听不到他们在喊什么,但能够看到船尾蜷缩着一男一女。
哨兵在海上待的久了,见两人裹着防风服缩成一团,尤其那个女人的头发还是湿漉漉,就知道肯定是俩落水的人。
随后,便听到了对方用喇叭的喊话声。
再次确认了一下对方的喊话内容,确保没有错漏后,将情况汇报给了班长。
虽然对方说的情况与哨兵观察到的情况一致,逻辑上也没有什么问题,但班长还是不放心。
马上通过广播要求对方禁制下船,而后拎着手电赶去小码头。
班长一路小跑赶到的时候,虽然船已经靠到了小码头上,但对方五人显得非常配合,并没有擅自下船。
等班长赶到后,开船的那位再次介绍了一下五人的情况。又用强光手电照明,指出了油箱被刮漏的位置。
班长首先看到船体后方有不少的积水,又仔细看了眼油箱位置不规则的刮痕,以及船体对应位置的撞击破洞。
皱着眉头问:“怎么撞的这么狠?”
开船的指着被救的两个人解释:“他们俩在岛礁上呼救。
我心急了一点,没留意到航路上有块儿半淹的暗礁。
等发现时紧急规避,可当时航速太快,船头避过去了,船身打飘没躲开。”
海面上虽说大部分暗礁都是小山形的,但也有不少质地较为松散的,常年在海浪的扑打下,被雕琢成了酒葫芦形状。
如果与之发生碰撞,还真能撞成眼前这幅模样。
班长在脑子里仔细的过了一下对方叙述的情形,没有发现疑点后又问:“你们船上有没有应急简修包?”
应急简修包是每搜船的标配,工具中有一种高强度胶带,可以暂时封堵住船身以及油箱的小破损,正适合眼下这种情况使用。
开船的苦着脸,无奈的说:“我们这是海水浴场的救援船。
冬季浴场歇业,船上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收在库房里,老板也回老家了。
我们没有钥匙,总不能把库房给砸开吧。
再说库房里堆的东西海了去啦,等我们找着了,黄花菜都凉了。”
对方说的合情合理,班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杵在那一阵挠头。
开船的倒是很懂规矩,打着商量说:“我们培训时学过规矩,也不让你为难。
这样,借一下你们的应急维修包先把船对付上,再借点油料给我们。
放心,我们有证件也有单位,过后一准儿还。”
“帮你们把船简修一下不是问题,但我们现在二级战备,必须要先把情况上报,得到批准后才行。”班长讲出了难处。
开船的还没说什么呢,后面和姑娘挨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小伙儿,忍不住开口了:“不是说有困找解放军吗?
你们不是人民子弟兵吗?
现在我们有困难,你们怎么还开始端架子啦?”
对于类似的质疑,基层骨干老兵早就背会了标准答案。
班长随即神色正式的解释:“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没错,你们有困找我们帮忙也没错。
但是,部队是有严格纪律的地方。
我即使要帮助你们,也必须将纪律放在第一位。
而且,我已经跟你解释的很清楚了。
帮助你们可以,但不惜先向上级说明情况。获准后,一定会给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人都要冻死了,还请示什么请示!”小伙子恼了。
扯着嗓子喊:“你请示上级,你上级再请示他上级。就帮个忙的事儿,最后是不是还得最高首长批准啊?
我看你们不是想要钱就是刷官僚主义!”
不停打哆嗦的姑娘也跟着开口:“同志,你就直接说怎么才能帮一下我们吧。
如果需要费用的话,我们理解。
现在身上没有现金,但可以给你们些欠条,上岸后肯定给你们送来。
我们就算赖账,也不敢赖账解放军的账啊。”
“他们就是想挣钱,赶紧开价吧……磨叽!”小伙儿满是怒气的补了一句。
班长正要再解释,开船的忍不住了。
火大的训斥道:“你俩跟谁说话呢?人民子弟兵该你的!这才几月份就跑海上玩,冻死了也是你们自己作的。
知不知道这是哪儿?军事禁区!
你大晚上招呼都不打就靠过来,换个国家试试。突突不死你!少教的玩应儿!”
小伙儿正火大呢,再莫名的被臭骂了一通,瞪着眼珠子就要回嘴。
可不等他说话呢,开船的身后的船员虎着脸威胁道:“你特么瞪谁呢?信不信哪把你捞起来的,再把你送哪儿去。”
这位话音刚落,剩下的那个船员也忍不住了。
同样语气不善的说:“告诉你,你们这帮人冻死了绝对活该,我们这帮人没谁欠你们的。
帮你们是仁义,瞅着你们死是本分。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啊!”
小伙儿没想到冲当兵的发一下脾气,正主儿还没说什么呢,先把救他的三个人全都给得罪了。
虽然心里已经怂了,可仨人仗着救了自己,这个骂完那个骂的,让他面子上怎么过的去。
耿耿着脖子,还是一副不服的模样。
这时候跟他缩在一起的姑娘,满脸害怕的扯了扯他的胳膊。
小声说:“别说了,人家救的咱们。”
小伙儿一听这话,马上借坡下驴,翻了下眼皮闷声不吭气了。
见对方不说话了,班长也不愿意搭理个不知好歹的货。
敢要回去汇报,就听开船的打着商量说:“那个…同志啊。
我们几个等一阵没事儿,那个姑娘身体弱,这么下去肯定得种病。
要不你通融一下,先带她进屋暖和暖和吧。”
班长见姑娘冷的全身都在打颤,一张脸更是白里透青,确实已经冷的不行了。
可纪律就是纪律,把人带回营房肯定是不可能的。
正为难的当口,余光留意到了马头边上的小库房。想着里面只有冬天除雪除冰的工具,便稍微通融一下。
说道:“这样吧,我把库房门打开,你们先进去避避风。”
一句话说完,抽出腰间的对讲机呼叫营区内留守的战士:“王永红,拿几件大衣再带一壶热水送到小码头。”
“哎呀太好了,感谢感谢。”开船的忙不得的表示感谢,又示意两个同伴扶姑娘下船。
至于那个不招人待见的小伙儿,没人管他。
班长怕他落水,原本还想帮一把。可是见对方下船的动作还挺稳当的,便没伸手。
快步走到小库房旁边,掏出钥匙串打开锁头。又交代两句后,小跑着回到营区向上级汇报情况。
班长将小章岛的“突发情况”汇报给团部后,留守电台等回复。
送军大衣和热水到小码头的战士,则留在那里没有急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