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第几次点爆了“雷”后,赵老板烦躁的把鼠标扔到了一边儿。
转头看了眼办公室墙上的挂钟,时间眼瞅着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拿起手机解锁看了眼屏幕,既没有短讯也没有电话。
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心烦意乱的把手机扔回办公桌上。
皱着眉头琢磨了两秒,再次把手机拿起来。
按开短信界面,刚输入了两个字,小胡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赵老板一点儿没耽搁,按下接听键后放到耳边,语气迫切的问:“情况怎么样?”
“赵哥,出事儿了。”小胡子的声音响起。
“出什么事儿了?”赵老板心头一紧。
“来了一伙儿撬行的,价码开的比咱们高。”小胡子的嗓音有些发紧。
赵老板赶紧问:“什么人?他们给多少?”
“刚开始比咱们的价儿稍微低一点儿,我把新价儿报了之后他们马上提价。现在价码比咱们高五成!”小胡子回话。
“那你特么怎么才给我打电话!”赵老板恼了。
“他们临时提价没带那么多钱,那帮村民不干,我也就每当个事儿。
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弄得,那帮老梁(农民)居然答应给他们一天的时间筹钱。”小胡子郁闷的说。
赵老板靠着抵押贷款才抽出了四百多万,根本没钱跟对方继续杠价。
听了小胡子的话,脸色戾气浮现。
恶狠狠的说:“你特么领的那些人都是摆设,给我干他们!”
“我也想着干他们呢!吗的,对方领头的那孙子,直接拍出二十万,买我那帮人……两不相帮。”小胡子憋屈的说。
“啥?”赵老板的眼睛一下就瞪起来了。
刚想让小胡子把电话给地中海和对方比着砸钱,可话到嘴边儿又忍住了。
低声问小胡子:“对方什么来头知道不?”
“他们没露,反正口气狂的很”小胡子话说一半儿,压了些声音:“我听着口音,像是京城过来的。”
“京城过来的?”赵老板心理咯噔一下,赶紧又问:“他们都要占哪些地方?”
小胡子那面能沉默了两秒,才回答:“就是五组这片儿。”
赵老板闻言瞬间有数了,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有大资本的人。
不然哪能和自己一样,只盯着最肥的五组那片地方。
随即又问:“他们提过靠着谁的吗?”
小胡子那面再次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出声:“没~反正口气挺大的。
听话头儿,什么省里市里的根本就不在乎。
我瞅他们那样儿,像是从京城直接赶过来的。裤子屁股上都是褶,一看就是坐了好长时间的车。”
“来了多少人?”
“七个人,有男有女。”
赵老板闻言松了口气,同时心中的紧迫感越发的强烈。
首先,这年头儿,京城人的名头早就不唬人了。真正的能耐人,能只盯着一小片儿地方?
按照经验,五组的那片地,占了后大约能补偿两千万左右。
除去成本,能赚一千五百多不到一千六百万。
这些钱在他看来是一笔大钱,但在京城真正的能人眼中,也就是套房子钱。
甚至连套房子都不值。
而得了这么大的利好消息,又跑了上千公里才过来一趟,就是为了赚套房子钱?
所以,赵老板判断,别看对方口气挺大,实际上根本就没多大能耐。
而且,应该也没什么过得硬的关系。
这点从他们砸钱,让混混们两不相帮就能看出来。
真要有能耐,一个电话警察武警分分钟到位,还能怕一帮土地痞?
由此可见,对方多半是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这才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琢磨着趁机发上一笔。
让赵老板产生紧迫感的是,对方来的这么着急,这说明什么?
说明正式文件恐怕很快就要公布了,一旦公示时占地合同还没有签好,那什么都白扯了。
把事情想通透后,赵老板稳住心态。
沉吟了几秒后,问小胡子:“他们领头儿的跟哪儿呢?”
“村子里面呢,挨家挨户的核算具体给多少钱。”小胡子恨恨的说。
“你把电话给他们领头儿的。”赵老板很有底气的交代。
“行,你等着啊。”小胡子应了一声,电话那面便没了声音。
过了能有一分多钟,隐约听到了小胡子说了一句:“兄弟,我们老板要和你通话。”
“通什么话啊,我认识他老几呀~”一个京味儿十足的声音响起。
“我劝你别那么横,想好了,这儿可是东北!”小胡子语气阴狠的威胁道。
“呵,行~爷今儿就见识见识。”对方回了一句后空了一秒,听筒中响起一句:“你谁啊,说话!”
赵老板早就调整好了状态,语气沉稳的说:“朋友,你想撬我行啊。”
“撬你行?你谁啊?黑社会?”电话那面先连着问了几声。
接着语调一变,张狂的说:“黑社会我只知道俩儿,一个姓‘桥’一个姓刘,现在都毙了。你够格吗?”
赵老板冷笑一声,直接问对方:“你想试试我够不够格吗?”
“行,爷就在这儿等着你。”电话另一头丝毫不怂。
紧接着又来了一句:“等你一个小时,见不着人的话,咱就走官面儿。
好好算算你这聚众胁迫,暴力侵占的事儿。”
“哼~你等着吧!”赵老板打鼻孔里哼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随即按开通信录,翻了一阵后,选中了一个叫“郭瘸子”的名字,并按下了呼叫键。
彩铃声过后电话接通,一个带着酒意的声音响起:“我说赵大老板,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和那些街头小混混比起来,郭瘸子可是真正的黑社会。
属于被实打实的钉上标签的那种,跟的正是刚刚提到的那位已经被枪毙的“姓刘的”。
不过这小子嘴铁,被抓起来后,除了一些皮皮毛毛的小事,什么都不往外吐。
又因为平时办事儿非常义气,同被抓紧去的也没“咬”他。
所以,最后只判了三年零五个月。
进去后表现一直很好,又是个残疾人。才一年多点儿,就办了个保外就医出来了。
虽然人出来了,但兜里比脸都干净,警察又盯得紧,只能找过去的老关系“借”。
赵老板早些年和郭瘸子打过一些交到,人上门的时候,抱着躲麻烦送瘟神的心思,给拍了两万块钱。
不成想没几个月,郭瘸子就又混了起来。虽然没提还钱的茬,但承认自己欠下赵老板一分人情,一旦有用的着的地方只管开口。
所以,赵老板今天才打了这通电话。
和郭瘸子说明白了情况,对方一听是收拾几个京城来的破落户,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赵老板放下电话没喊司机,亲自开着一辆面包车直奔市郊。
接上郭瘸子和他喊来的四个帮手后,直奔安民县……
村口土坡上,刘毅无聊的看着两辆叉车在那平路。
虽说滑雪场和民俗村项目展开后,政府肯定会修路,但少说都是夏秋时节的事儿了。
眼下正好有“工具”,就让俩司机先把进村的路给平一下。
小胡子回头瞅了眼腿都蹲麻了,却一动都不敢动的混混们。
小声问刘毅:“用不用我打个电话问问。”
刘毅看了他一眼,点头说:“行,问问他走哪儿了。”
小胡子没敢走远,就站在刘毅身边拨通了赵老板的电话。
小声说了两句挂断后,对刘毅说:“刚到县城,正往这儿来呢。”
刘毅笑了,对远处的狸猫喊:“把路让开,客人要到了。”
又回过头对村子里喊:“大伯,把这帮小混混全都圈我家院子里。”
狸猫和刘毅大伯听到喊声,一个人招呼铲车司机让开路面,一个人领着几个年轻后生出来,捡起地上的砍刀钢管儿,呼喝着把混混们带进村子。
小胡子趁这功夫蹭到地中海身边,小声说:“长点儿眼儿,姓赵的死定了。想少判两年,一会儿把嘴闭严了。”
“是是是……”两个基建队的年轻人忙不得的应声。
地中海虽然没吭气儿,但他也看明白了,那个姓刘的小子,是铁了心的要把自家老板往“死”面里整。
虽说赵德江对他不错,但这次的事儿,肯定翻不了身了。
自己瞎仗义的后果,只能是跟着他一起蹲笆篱子。
有了这个认知,地中海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明智之选……
半个来小时以后,基建队的面包车,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
因为路面刚被铲车修整过,所以赵老板很顺利的就开着车进到了村口。
眼前看到的景象是,小胡子还有他派来负责合同的三个人,守着堆满了钱的桌子站成一堆儿。
而路的正前方,是一辆横停在村口的别克车。
赵老板在小胡子一撮人旁边踩下刹车,小胡子马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先对着后座的郭瘸子五人,点头哈腰的打过了招呼,然后一脸尴尬的看着赵老板。
“你的人呢?”赵老板没好气的问。
“拿了钱就都散了。”小胡子更尴尬了。
“瞅瞅你都找了些什么玩应儿。”赵老板气不打一处来的损了一句。
小胡子一脸的窝囊,皱皱着脸说:“人家一家伙二十万当场拍在那。
咱才给多少啊,站场子的五十一百,冲前面的才一千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