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女记者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到底出在了哪里。
台上的那个人,或着说那七个人不是政客,而是军人。
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最纯粹的军人。
一群生活在秩序与规则中,并素来以严格自律而著称的华国军人。
战场上的骄人战绩,让他们意气风发傲气无比。他们不会畏惧自己的“话语权”。
甚至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甚至场上所有的媒体人放在眼中。
他们面对问题时,只知道对错。不知道黑白之间,还有灰色的存在。
所以,他们面对抹黑时,会强势的要求道歉。
自己小小的违反了一下秩序的行为,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不可饶恕的错误。
以至于,自己和在场媒体人见惯不怪事情,在他们眼中变成了赤果果的冒犯。
金发女记者发现自己错了。
她习惯了面对那些,侃侃而谈风轻云淡,善于伪装真实想法的政客。
而忘记了今天的采访对象,是一群纯粹的军人。
面对这种人,你只能迂回,利用技巧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选择强硬,必然会遇到更为强硬的反击。
她意识到了错误,但没有了改正的机会。
因为,眼下的境遇和自尊,完全不允许她第三次道歉。
她能做的,只有强硬到底。
于是,全力保持着自己的仪容。
收敛起眼中的愤恨与怨毒,冷漠平静的深深看了眼台上与她对视的刘毅。
而后,在场内场外所有人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坐位,迈步向会场出口走去……
她的步伐很稳,不紧不慢每一步都极为扎实。
仿佛在告诉此刻正在看着她的人,尤其是台上那个莽撞的华国人:“这件事不算完,反而才刚刚开始。
老娘会报复,会想尽办法,使用一切你能想到或者你想不到的方法,来报复今天受到的屈辱。”
还是那句话,麦肯很强大,世界范围内的盟友也有很多。
但或明或暗的,同样有很多国家和势力对他们不满。
更何况,他们与那些所谓的盟友之间,也存在着利益纠纷和矛盾。
所以,金发女记者愤然离场的过程中。
场内场外看向她的目光,有很多都是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从加畔记者手中接过话筒后,看了半天热闹的男记者,就是“幸灾乐祸”的一员。
甚至赶在金发女记者离场前,直接用一口口音非常别扭的麦林语提问。
女军官随即将他的话,翻译成了中文:“这位先生问你,难道你不怕刚刚那个人,回去后会歪曲现场的情况,将你形容成一个恶棍吗?”
刘毅通过提问者一身标志性的白袍,就猜出了对方的来历。
那个全世界范围内,极少数敢于正面和麦肯叫板的西亚国家。
注意到已经走到出口处的金发女记者,有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索性直接用麦林语回答:“NowitstheIAge
Ifsomeoortsthetruth,itisnotdifficultforustosendthefullvideoonlineaspreadaroundtheworld
(现在是网络时代,如果有人故意歪曲事实,我们将现场完整视频上传到网上,让它在世界范围内传播,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刘毅的话一出口,金发女记者脸上的表情,顿时再次变得极度难看。
有目的的节选误导,和歪曲实事,是那些所谓的记者最常用的手法。
但是,就像台上那个黄皮猴子说的那样,如今已经是网络时代了。
今天现场的内容又不涉密,华国人完全可以将完整视频公布出来。
虽然推广到全世界有些夸张,但使其在麦肯范围内广泛流传,并不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
而且,即使她不做什么恶意歪曲的报道。
华国人为了防止她的报复,也有可能直接将今天的视频爆出去。
她甚至都能想到视频曝光,最有效且迅速的地点,必然是遍布各州的学校。
因为华国的留学生太多了,只要稍一发动,几个小时就能把现场视频推成热点。
而看到视频受众者会怎么想呢?
那些头脑简单又自以为是的家伙,会看到自己在境外,在全世界各国媒体的镜头下,因违反会场秩序被要求道歉。
而自己不但没有道歉,反而高傲的直接离场。
那些人多半不会分析具体情况,只会觉得自己没有素质,给民众给国家抹黑,让他们丢人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高尚,必然会极尽所能的口诛笔伐。
自己的名声,会在这些声讨和谩骂中一落再落,直至成为所有人眼中的耻辱。
想到这里,金发女记者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阵刺骨的冰寒包裹着。
就在她心头颤抖的时候,耳中再次听到了刘毅那可恶的声音:“Besides,therearesomanymediapeoplewithasenseofjustithese
Withyou,hoersonsirresponsiblespeechturnover
(再说了,现场有这么多富有正义感的媒体人。有你们在,一个人不负责任的言论,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呢?)”
现场有多少“富有正义感的媒体人”,这一点金发女记者不清楚。
她清楚的是,今天她出丑的事情,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大肆报道。
毕竟想看麦肯笑话的人,一点也不比想看华国人笑话的少。
到那时,自己可能就真的会成为,世界范围内的“知名”记者了。
不过,是负面的代表。
一个自以为是,既没有素质,又缺乏职业素养的大笑话!
“不行!绝对不行!”
金发女记者的心脏骤然缩紧,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她明白,自己必须要掀起风浪引发热度,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价值。
那样的话,就算失去了眼下这份工作。也能靠着一鸣惊人的表现,得到下一份工作机会。
在这个认知的支撑下,她停住脚步,随后高傲的目光重新锁定了台上的刘毅。
用尖锐刺耳且盛气凌人的语气,高声叫嚣:“Inmyopinion,yroupofecutors
Thereasonyouguyswereluoughtokillthewolfking
It’sbecausethereare16groupsofrealfighterswhoholdtheenemyforyou
paredtothosewarriorswhodaretosacrifice,youarenothing
(在我看来,你们就是一群懦弱的投机者。
你们之所以能侥幸杀死狼王,是因为有十六组真正的勇士,替你们拖住了敌人。
和那些敢于牺牲的勇士们比,你们什么也不是。)”
金发女记者忽然间发难,成功让她再次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因为,她问出了很多媒体的备选提问之一。
当然,其他人问出来的时候,肯定会相对委婉,不可能措词如此的锋锐和声嘶力竭。
于是,在下一个瞬间,场内场外所有人的目光和摄录设备的镜头,全都聚焦到了刘毅的脸上。
眼见着对方挺着脖子,杵在那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刘毅心中一阵冷笑。
能进入场内很多媒体备选提问的问题,他怎么可能没有应对的准备。
不过,在按照准备好的内容回答前,他先说了一句:“Youaretheleasteducatedpersonyouhaveeverseensiendingtheshow
(你是我参加展会以来,见过的最没有教养的人。)”
“嗡~”
整个会场陷入了一阵躁动。
所有人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惊掉了眼镜或是下巴。
所有人都承认,金发女记者的行为和措词,确实非常没有教养。
但谁也想不到,刘毅居然如此直白的把话给说了出来。
嗡鸣声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刘毅面向会场内的人,用中文问出了一个问题。
语气虽然平和,但内容同样直白:“相信很多人,都有类似的想法吧?”
等女军官将自己的问题翻译完,刘毅再次发问:“你们有没有了解过,参战的其它十六个小组,有多少将目标锁定在了狼王的身上?”
再次等女军官把自己的话翻译完。
刘毅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些,目光在场内扫了一圈,然后才继续说道:“我承认,此次参战的战士们,表现的都非常英勇,对得起军人的称号。
但据我所知,在实战环节开始后,几乎所有的小组,都处于隐蔽潜行状态。
战斗简报中清楚的表述了,他们与敌人发生激烈交火,绝大部分是因为行踪暴露。”
至此,刘毅的意思已经非常明了了。
那些战斗勇猛的小组,虽然确实吸引了大量的敌人,却并不是主动的行为。
而是行踪被敌人发现后,甚至遭到了围堵之后,才被动接敌。
除了最后的统一行动,没有人愿意冒着危险,吸引几十倍甚至近百倍的敌人,漫山遍野的疯跑。
也就是说,那些小组是因为自己本事不济,才被迫与敌人周旋,和“英勇”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战斗简报是在一定范围内公开的,很多小组在被围追堵截之下,都发出过求救信息,这一点无法否认。
但这金发女记者无视了这个客观事实,马上接话说:“Thesituationyousaidmayexist,butitisnotabsolute
(你说的情况可能存在,但并不是绝对的。)”
“据我所知,主动接敌的只有三组人。”刘毅说话时,目光扫了眼会场出口的方向。
大家以为他是在看金发女记者,但实际上,他是看了眼混在人群中的四个麦肯大兵。
收回目光的同时,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了一句:“看了这么久的热闹,是不是应该站出来让展览一下了?”
掩去眼底的冷笑,对着话筒沉声说道:“其中一组人突围失败,最终只有一人活了下来。
一组人伤亡过半,成功突围的人,虽然一度脱离了战斗。
但随后的隐蔽休整中,暴露行踪被敌人锁定,并全员覆没。
至于,最后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