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一个老人喊着号子,为干活的众人加油打气。
“小心点,木头有点重,大家搬运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受伤。”
这个老人在所有人开始干活的时候,说什么都不愿意在济养院(明初养老机构)休息,非要参与到陈州的重建工作之中。
而朱允熥要做的就是,哪里对接出现问题,他去解决;哪里需要物资,他负责居中调节;哪里遇到无法决定之事,他去排版定调子。
就这样,即便他贵为王爷,这次赈灾的钦差大臣。有时候忙的脚不沾地,有的时候就是一坐一下午,连上厕所的空都没有,一份份记录,他都需要看一遍。
有了乡绅的捐献,抄家又抄了不少粮食,还有周王捐献,以及卫队运来的粮食。计算下来一共有了将近十五万石粮食。
“殿下,陈州现在粮食太多了,那些从别处运来的粮商,压根就卖不掉粮食。现在已经从原来的六钱银子一石,降到五钱银子一石,即便是如此,他们出售的速度也非常慢。”
冯诚得意的说道,这可是第一次听说,受了灾的地方能够在不到半个月,粮食竟然比受灾前还要便宜。
“不错、不错,没有枉费本王的一番辛苦。”朱允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其实他压根就不用担心,毕竟手里的那些粮食,可压根就没有拿出来。
所以他有信心将粮价压下来,商人都是逐利,听说陈州这里受灾严重,粮食已经卖到五两银子一石,他们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万万没想到,粮食运来了,竟然发现这里的粮价和他们收购的价格差不多,甚至要比他们收购的还要低。
但他们也不可能运回去,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亏得更多。刚一进陈州城他们就知道,那些联系他们的粮商,全部都被抓了起来,弄得他们现在连粮食都卖不出。
一番打听下来,之前有过交集的粮商,只剩下一个人,为此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找过来。同时他们也发现了一些别的商机,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干活,粮食价格便宜,但别的东西他们同样需要,这可都是商机。
这些人都急着,卖掉粮食,那么不赚钱,只要能够保本他们回去之后,购买一些别的物资过来售卖,也能赚一些。
于是他们就找到了那个粮商,希望能够将粮食卖给他,可他一个人哪里能够吃的数万石粮食,只能去求助朱允熥。
陈州有能力消化这么多粮食的人,只有朱允熥一个人,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因为稍微有能力买入的人,都在大牢里待着那。
就因为这事,朱允熥还特意找了好几个读书人,就是为了统计这次抄家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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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一封信件已经来到京城。
一听说这是送朱允熥给皇帝的信,常升则是带着这个将士,朝着奉先殿走去。
“陛下,吴王殿下来信了!”常升一脸谄笑,如果是在之前,他必须要规规矩矩站着,但现在不一样了。
“快点给咱拿来,这么年轻,怎么比我还要慢?”老朱一脸嫌弃的瞪了一眼常升。
被瞪了一眼,常升也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更加暖心,这证明自己外甥更加受宠,未来那就……
老朱轻轻拆开信封,如获至宝一样,双手就像抚摸没人希一样,将信纸拿在手中。
“可是这个字,怎么写的有点。”老朱忍不住双眉紧缩,不过看到第一句话,就开心的笑了起来“不错,这才是咱大孙子,就是跟咱亲。”
“常升你说是不是这样?”心情好起来,老朱也没有任何顾忌,他就是开心。
“就知道啥乐,你外甥年龄也不小了,也该娶媳妇了,你可要上点心啊,不过咱可是要把关的,你可不能瞎糊弄咱,不然咱非打烂你的屁股。”
越说越开心,连续看了好几遍,没好气的说道“笑个屁啊,你都还没有孙子的人,啥都不知道。”
“嘿嘿……”只能一个劲傻乐,你可是我叔叔辈的,你有孙子不正常嘛,没有可比性啊。
“咱问你啊,允熥是不是只给咱写了信?”老朱突然问道。
被这么一问,常升傻眼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问的是皇帝,可刚刚带信的人说了,外甥交代了一定不能让老朱知道。
可现在,难办啊。
“哼,你敢不跟咱说?”老朱虎眉一瞪,常升乖乖的将信递了过去。
“滚出去叫标儿过来吧。”
将常升赶了出去,他现在心里也在纠结,手里拿着孙子写给儿子的信。拿起来放下,放下又拿起来,如此往复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拿起来十多遍。
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战斗。
“看?”
“还是不看?”
“这可是写给儿子的信,咱看是不是不太好?”
不看吧,老朱心里又跟毛挠的一样,心里这个难受啊。
“不对,他是俺儿子,这信又是孙子写的,这可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都是咱最亲的人,看看也没啥。”
“万一有啥重要的事情,稍微耽误一下,都有可能影响赈灾,咱必须看看。”
“允熥这是第一次去外地,咱必须要好好把关!”
天人交战越来越激烈。
“看,咱可是为了咱儿子和孙子,对,就是如此!”
快速拆开这封信,老朱快速浏览了一遍。
“啪”重重排在桌子上,怒气的喊道“逆子,这个逆子啊,他怎么敢,不就是大侄子给你要了点粮食嘛,就这么不舍的嘛,还跑去陈州凑热闹。”
“爹,您这是咋的啦?”朱标也刚好进门,快速走到老朱面前,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那。
“哼,你自己看看,这个逆子,他竟然敢私离开封底,他想要干什么?”
老朱这个气,他可是规定了,没有自己的命令,他怎么敢私离封地。
“爹,老五也是为了灾民,这不是还捐款了好几千石粮食嘛,还帮忙防治瘟疫。虽然犯了点错,但也是情有可原啊,有过同样也有功嘛。”
朱标知道自己老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之所以这么生气,并不是因为他私自离开封地。而是因为怒其不争罢了,老五原本可是朱家的大天才,读书那叫一个厉害,可是他最后竟然喜欢医术,还喜欢捣鼓种地,这可就……
“哼,你就维护你这些弟弟吧,这可是违制,咱不信你不知道。”
被朱标这么一劝,老朱的气就顺了不少。
“爹,你放心吧,儿子一会就写信训斥老五,让他好好……”没办法,自家老爹要是气不顺,即便他现在是太子,说不定也会被抽几个大鞋底子。
“哼,你看看吧,你儿子现在可要杀一个知府,你有啥想说的?”老朱拿出自己的信,与其说是问,但总让人觉得,这是在炫耀什么。
“简直是乱来,即便是爹你给了他权利,但也不能随便斩杀知府,儿子一定要训斥允熥。爹你不要生气啊,允熥他还小,有了权利就像用一下,等他回来了,儿子会好好教训一下他。”朱标能咋办,一个是亲爹,一个是亲儿子。
“糊涂,你难道就真的不懂允熥这么做的好处吗?公审大会绝对能够提高百姓对朝廷的认可,还能快速稳定人心,同时还能震慑陈州官员。”
“难道你不觉得,那个什么狗日的王知府,真的该杀吗?”老朱反问道。
刚刚也是关心则乱,但听到老朱这么一说,朱标也迅速想明白了一切,这确实是不错的手段。
“爹,允熥怎么给你写了两封信?”朱标拿着两封信,心中有些狐疑。
又看了一眼信的开头,朱标终于明白了一切,感情是儿子写给自己的信,被老爹拆了。
“爹,你怎么可以,拆儿子的信那?”朱标发飙了,这说啥也不能忍。
“哼,你是咱儿子,所以写的信,咱咋就不能看了,别忘了,咱是你爹,你还有意见啊?”虎目一瞪,朱标只能偃旗息鼓,谁让这是自己老爹那。
又对比了两封信,朱标想哭。
写给老爹的信,又是想念,又是关心,可是到了自己这里,除了报了个平安,竟然只是说一些老五的事情。
“爹,这不对啊,是不是信写错了,为啥允熥对俺一点也不关心?”朱标不甘心,这可是自己亲儿子啊。
“哼,你关心过他嘛,要不是咱关心他,现在你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那,提起这个,要不是因为你是咱儿子,咱绝对揍你一顿。
你看看你把儿子养成啥样了,你和瘪犊子。”老朱必须要用气势压制住自己儿子,那看信的事,就过去了。
“哎,是儿子的错了,等到允熥回来,儿子会好好关心他的。”
“儿子觉得,应该给允熥培养势力的机会,不知道可不可以?”洪武年可就是如此,老朱刚一开始,就给朱标培养势力的机会,人不够他还给朱标送人。
主打的就是一个放心,让他肆无忌惮的培植势力。
“不用刻意培养,他还年轻,还有咱和你在,让他随意发展就可以。允熥比你要强,他早就开始培植势力了,只不过你还不知道罢了。”
听着老朱的话,朱标就更加吃味。自己儿子跟爹亲就算了,可现在已经在爹这里也不吃香了。
朱标吃了老爹的醋之后,又吃儿子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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