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爷会唱戏对吧。”
“对。”
这个在界内不是秘密,他手底下还有个戏园子,平常登台都是去的那里。
好些人知道后会特意买他场次的票,等他戏终后等在后台门口,想要和他搭话。
“会唱什么戏呢?”
“会花鼓戏和京戏,平常京戏唱的比较多。”
解雨辰突然觉得这场面有点像是记者采访,一问一答,倒是有点意思。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和人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些这种话题,黑瞎子不算,这人的话题总会偏到哭穷上去。
不过说来奇怪,自上次黑瞎子出单回来后,都没见他接单了。
不,不是从上次开始,好像是从去年开始,他接单的频率就开始越发的少,好些单都得靠人情才能让他出手了呢,是不缺钱了?
“额,花鼓戏我听不懂,不过京戏我听过。”张齐全先是尴尬的挠挠下巴,后又颇为兴奋的问解雨辰。
“花儿爷会的曲目多吗?”
“还行,多多少少都会点。”
百忙之中还能学这么多曲目,说真的,解雨辰对此也挺自得的,当初他师傅都夸他厉害呢。
“那花儿爷会唱‘红娘’吗?”
“会一些。”
!!!
思绪有些飘远的解雨辰应道,突然猛的回神,这才发现张齐全的眼睛现在亮的不行。
“我戏曲听的不多,但是就是特别喜欢那个小红娘,花儿爷的戏园子在哪里呀?什么时候有小红娘啊?到时候能通知我吗?可以给我留个位置吗?我可以多带几个人吗?”
敢情绕这么大个圈,就是为了问这个吗?这人,脑子有毛病吧?!
“……这戏没排过,也不会排。”他解雨辰虽然自己会,但还没那个脸上台去唱,这事关解家威严!绝对不行!
正掰着手指算自己可以叫上哪些人的张齐全闻言一愣,失望的哦了声。
他能听懂的戏不多,这‘红娘’是他为数不多能从头追到尾的戏,花儿爷不排,好伤心啊。
瞧见张齐全一下子打了焉儿,解雨辰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有了一点愧疚。
这孩子只是想听个戏而已啊,他有什么错呢?
解雨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突然来的这么大的善心,但竟然都有了,倒是不妨碍他把这份善心维持的久一点。
于是他就告诉张齐全,他那里虽然没有这戏,但其他戏院有,到时候他可以提前通知张齐全。
花儿爷的承诺还是很有信用力,一句话成功让大宝宝恢复了活力,这让黑瞎子不由给解雨辰比了个大拇指。
想当初,他可是摸索了好些时间才学会怎么快速哄人来着,看来解雨辰比他有天赋多了。
张齐全心情不错,收了碗去洗,留下黑瞎子和解雨辰两人聊天,聊着聊着就又聊到了这房子上。
这座房子不管是解雨辰还是黑瞎子都觉得有些古怪,但具体原因不明,他们也不是一点风吹草动就慌里慌张要逃的那种人,就只是提高了警惕,依旧决定住在了这里。
七点多的时候,黑瞎子接到一个电话,是他手下的人打来的,之后就找解雨辰借了车赶回了市区。
张齐全跟着黑瞎子一起走了,因为他想起他之前网购了东西,快递取了放家里还没拆呢,趁着机会回去拿一下。
他们走的时候不到八点,但黑瞎子处理事情很快,一个小偷而已,解决起来还是很快的。
回程的时候,他们聊起了解雨辰,黑瞎子问张齐全对解雨辰感觉怎么样。
“花儿爷啊,嗯,人挺好的。”
“就只有个人好?”
“那你想怎么样?”
“详细点。”
“……行,详细点。”
黑瞎子想要张齐全详细点的评价,张齐全就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用比较准确的词汇来形容解雨辰。
“聪明理智我就不说了,花儿爷脑子转的有多快你也明白,谨慎的同时也很果敢,之前摸黑和我打的时候片刻都没迟疑过,不然他根本撑不到你叫我。”
“他有点强迫症,摆放的东西都很整齐,还有点洁癖,从进后院的时候绕的圈子比你大一圈,但他的洁癖不严重,帮忙打扫的时候也没见多嫌弃。”
“家教也超好,虽然是意外,但我都差点带走了他都没骂一句哎~”
“而且超贴心哦,我做饭的时候还会帮忙剥蒜,你就只知道偷吃!”
突然被cue的黑瞎子嘿嘿笑了两声,不仅不心虚,还一脸自得,“肉那么香,不先吃两口怎么对得起自己的鼻子,而且你不是也偷吃了吗?”
“什么偷吃!哪里来的偷吃!厨子的吃那叫尝味道,怎么能叫偷吃呢?”张齐全反驳道。
“是是是,尝味道,张大厨的手艺可真棒呀,一尝就是半盘子。”
“怎么着,说的那半盘子没你的份似的。”
跳过这个岔子,张齐全又回忆了一下,继续分析自己眼里的解雨辰。
“额,他好像还喜欢小动物,看那些野猫尸体的时候明显有些心疼,说明他内心有着柔软的一面,且很感性,不过唱戏的不感性好像又不可能。”
“还会跟人换位思考,很照顾别人的感受,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说,保持这么多称得上良好的品质觉得是很困难的,所以他的自控能力不容置疑。”
“所以我现在很好奇,你之前到底做了些什么,让他信任你信任到连带对我也爱屋及乌的地步,包容度高的离谱,甚至还能在我面前走神。”
“小花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黑瞎子笑笑。
“哟哟哟~当着人面叫花儿爷,被着人后叫小花,你这人哟~啧啧啧。”张齐全哟哟哟的叫唤着,那表情瞧着不是一般的欠,
“所以花儿爷知道你背后这样叫他不?”
“他比我小,叫声小花怎么了?”
“他知道你这样叫他不?”
“……之前他师傅二月红去世了,我帮了他一些忙,所以交情才好了起来。”
“……你这是在岔开话题!”
他就知道,问多了瓜里就有刀子了,这盗笔里哪个不是美强惨啊。
……王胖子除外,他现在还不美强惨,最多只能沾个强字的边。
“但是花儿爷这次出来的似乎很急,连这房子什么情况都没调查都过来了,这不符合他表现出来的特征啊,以他表现的性格应该是将事情安排好再出动的人才对。”
“是什么打乱了他的计划吗?又或者遇上什么了?他这次行动有些像是临时起意,虽然收拾的东西很多,但里面好像大多数都是办公用的东西,我真有点好奇他之前发生什么了。”
“瞧他那样,感觉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好像。”
张齐全摸着耳扣,对解雨辰半夜落跑的原因感到好奇。
“emmm,这个我倒是知道点。”黑瞎子后视镜里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别说话说一半,赶紧的。”抱起瓜的张齐全有些不乐意了,这瓜只给个影子怎么行!
“大家族嘛,里面长辈多不是挺正常的吗?人这种生物年纪一大,就爱掺和别人的婚姻大事。”
“可别人也没怎么着,就闲的没事问一句。没多问,就问了一句,可大家族里的长辈,其他的不说,这数量上是真的多啊,这一人一句,啧,你懂吧。”
“哦~~懂了,花儿爷被催婚催烦了呗。”
张齐全嘴一撇,啧了一声。
玛德,这瓜不对味。
之后他们也没再说话,一个开车一个玩手机,这一路就过去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时间是临近12点的样子,他们还没停车就觉得有些不对。
那别墅里面的灯在一片黑暗中,突然一亮,然后就又灭了,瞧着好像出了毛病。
解雨辰现在站在别墅的门外,手里握着他的龙纹棍,一副戒备警惕的样子,听见车子引擎的声音也只是小幅度的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动作。
看见他这样子,黑瞎子直接一脚油门踩了下去,一个漂移急停刹在了前院门口,直接从车窗翻了出去。
他的手在腰上间一滑而过,一支黑色哑光的匕首就出现在手里,然后没有停顿,直接到了解雨辰身边。
学着黑瞎子的动作下了车,张齐全同样摸出一把匕首横拿,然后在系统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强光手电打开,几步到了他们身后,转身守住他们后背。
车没熄火,明晃晃的车灯将这块地方照的通亮,没在前院发现什么怪异。
“花儿,怎么了?”
问着话的黑瞎子没注意的张齐全竖起了八卦的耳朵,也没注意到张齐全因为背对着他们,便再也没去控制的表情。
张齐全:哇哦,之前还叫小花呢,现在就叫花儿了,叫的这么自然,没少叫吧!称呼都这样了,你怎么让我相信没点东西在里面?
“有一个很奇怪的……”解雨辰不知道怎么形容,斟酌了一会儿才说:“一个像是人的东西。”
“你们走后不久就停电了,原因不清楚,但来电和断电的频率非常快,几乎是断电几分钟就会来电一秒,这种情况持续了几个小时,本来我是在里面等着的,可是某一次来电时,我看见了一个人。”
“只有一秒,我没看清,只感觉它的身高至少有两米。”
话刚说完,解雨辰突然感觉背后被人一顶,他一个踉跄差点摔上一跤。
???
什么情况?
被黑瞎子拉住胳膊的解雨辰有点懵,然后回头看见了满脸无辜的张齐全。
那人冷着一张脸,神情紧绷,眼睛却睁的很大,仿佛对发生了这种情况也很茫然。
他紧紧的贴着黑瞎子,呼吸有些急促,很紧张的样子。
解雨辰突然想起来黑瞎子说张齐全怕黑怕鬼的事儿,明白了什么。
“花儿爷好轻啊。”
张齐全凑到黑瞎子耳边小声的说道,但他明显忘了在十分安静的环境下,再小声都会变得很突兀,特别是在场人耳朵都还非常好使的情况下。
所以,这话和在解雨辰耳边说有什么区别呢?哦,区别是张齐全没靠那么近。
这是个很尴尬的场面,因为解雨辰明显听到了,而且对此表示非常无语。
可黑瞎子他不是一般人,只见他也偏过头,和张齐全说没有悄悄话意义的悄悄话。
“对,我也觉得,之前就这么想了。”
解雨辰头上绷出老大一个十字,只觉得张齐全这副德行一定有黑瞎子的一份功劳。
现在是谈论他体重的时候吗?现在是在面对未知危险啊!而且他轻关他们两个什么事!又没吃他们家大米!
做了一个深呼吸,解雨辰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他是解家家主,他不能对不起他的教养,更不能对不起师傅的教诲,为了这么两句话破功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
“哎,瞎子,花儿爷有一米八没啊?”
“没,我之前偷偷比过,才177。”
“屁!老子明明178!!”
解雨辰还是破功了,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他居然在这上面破功了,明明以前有人说他这方面的事儿,他还能谈笑风声来着,怎么在这两个人面前他就忍不住想打人呢?
“哇,花儿爷好凶呀。”
“对,好凶呀,以前明明不这样的,是不是被吓坏了?”
“不是吧,比我胆子还小吗?”
“说不定哦。”
不忍了,今天晚上就打死他们好了。
什么危险不危险,都不重要!不揍他们一顿他这口气就下不去了!
最终,解雨辰还是没能对队友痛下杀手。
不是他突然心软,而是在来电的那一秒,那个两米高的人影又出现了。
它就站在窗边看着他们。
虽然看不清它的脸,但那一瞬间,解雨辰还是感受到了一道阴冷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只有一秒,却让解雨辰把心提了起来,他很确定它是不怀好意的,这种东西想要害人,从来都不会讲道理。
‘啪!’别墅的灯又亮了,这次并没有再熄灭,想来应该是供电稳定了。
看了眼时间,12点整,这让他们觉得奇怪,因为按故事里那些鬼来说,晚上12点应该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不应该会退才对。
但现实就是它退了,无影无踪,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能是走了,也有可能是龟缩在了别墅某一处阴暗的角落里。
“你们看见了吗?那个人影。”解雨辰觉得自己现在的嗓子有些干涩。
“脸部轮廓看起来有些像潮汕的渔民。”
“看见什么?有什么东西吗?”
黑瞎子和张齐全几乎是同时开口,一前一后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两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