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的,没恶心到他们两个张齐全其实有点失望,可又想想,以他们的见识,没被影响到好像又挺正常的。
见多识广的好处难不成是长的多丑都能吃的下?
吃饱喝足后,张齐全又和他们天南地北的瞎扯,扯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昨天回来时收到的无邪的信。
“瞧我,怎么把无邪的信都给忘了。”张齐全拍了下脑门,赶紧把信拿出来拆开。
[早上好,不知道你们看到信的时候是什么时间,但我现在是早上,就当你们那边也是早上好了。
托张齐全和我那又溜走的三叔的福,我现在过得很充实,天天在长沙忙的不行,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忙活,昨天我这儿还下了场雨,今早有些冷的慌。
好久都没回杭州了,有点想家,也不知道王萌萌怎么样了。
之前给你们寄了好些信,都因为没人收被退回来了,希望这封你们能收到。
我不知道这样还要忙多久,只是觉得累的厉害,回来前我还想着先到你们那里去看看呢,结果一直都没空,也就没去成。
四阿公的人我理的差不多了,该留的留,该走的走,潘子和胖子帮了我大忙,真是谢谢他们,不然我可能连写信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们,我现在还行,一切还算安好,希望你们也能安好,就这样吧。
无邪]
这是一封完全不遵循格式的信,字迹工整清秀,却通过内容传达出了一种疲惫。
说是信,还不如说是一个不指望有人回应的通讯留言,上面是絮絮叨叨的一些话,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想必是没抱希望有人会收到它。
这些字句没有具体透露什么消息,大概率是怕人截获,但上面的情况懂的都懂,不懂的也只会当做家长里短来看。
张齐全心里有些疼,他知道长沙那边的情况必然不会好,甚至算得上糟糕透了,毕竟这里面也有他推的一把,比起还没成长起来的无邪,华和尚他们当然更听他的话。
不过现在看来,他也没算错,无三省虽然明面上是失踪了,但就那个老狐狸的性子,怎么可能就那么真溜走,没暗中下手他是信都不信,潘子在无邪身边,无邪想是不会受什么危险的。
想是这么想,但张齐全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强行推着无邪成长起来,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可无邪早晚都是要成长的,总比拿自己人的命堆出来要好的多。
就是不知道无三省会不会在心里疯狂骂他,毕竟无邪每成长一点,无三省的计划实施起来就会更难一点,没人会小瞧无邪的脑瓜子。
信现在在张麒麟手上,他看着信沉默不语,但似乎另有考虑,并没有产生什么想要去帮忙的想法,这让张齐全松了口气。
张麒麟真要去的话,他必然是要一起的,但就算是自愿,对上那么多需要打交道扯心眼的人,他也烦,而且需要成长的只有无邪,而他们只需要快乐就好了嘛。
这老九门的局,他可不想现在就跑出去当主角,那不是闲的吗?
见张麒麟不说话,张齐全索性转移了话题,拉着黑瞎子问他单子的事儿。
“瞎子,你之前不是说接了个单吗?电话问你去哪儿你也不说,现在总得给我透露一下了吧。”张齐全对着黑瞎子挑眉。
“你是不是想着坑我呢?”
“哪能坑咱们小张爷啊,你这话可是在使劲戳我瞎子的心窝子了。”
黑瞎子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让张齐全满头的黑线,他还是喜欢黑瞎子那副酷酷的歪嘴龙王的样子,至少那看着比现在正常多了。
“没事大宝宝,有事小张爷,绝对是想坑我没得说了,你这糟老头子坏的狠。”
张齐全眯起眼睛,对着黑瞎子冷笑一声,一副他已经看破了黑瞎子的计谋的样子。
“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讨厌。”
“正常点,多大岁数了还这样,咦~”
张齐全和黑瞎子嘴里唠了好一会儿,没一句有用的的,全是插科打诨,但旁边拿着信的张麒麟总感觉有无数乱飞的刀在往他身上扎。
虽然知道张齐全针对的不是他,可还是觉得好心累啊。
闹腾了一阵,黑瞎子还是没把地点透露给张齐全,只是说东西已经安排好了,之后到了地方,就得靠神奇的张齐全把东西都收起来。
张齐全被黑瞎子捧了两句有点飘,觉得这样不行,就拉着他们俩说出门逛街。
“不了吧,我还有点事儿……”
一听张齐全要去逛街,黑瞎子觉得就头疼,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想溜,没想到被张麒麟拦下了。
黑瞎子:哑巴你干什么!
张麒麟:要死一起死,不能我一个人出丑。
“你们有必要这样吗?”张齐全马着张脸看着他们,这两人一个想跑,一个堵,倒是显得有些活力四射了。
“陪我逛街会要你们的命不成?”
“那倒,也没有。”
嘿嘿笑了两声,黑瞎子见躲是躲不过去了,就又坐了回去,问张齐全想买什么。
“放心好了,这次不会要你们提桶了。”张齐全手腕一翻,一把钱就捏在了手里,“陪我去买衣服,跟着你们,我这衣服也都是黑不溜丢的了。”
把钱包塞的鼓鼓的,往腰包里一揣,他们就出门了。
先打车到了市中心,他们就开始在这地方兜兜转转。
这年头要找几件合张齐全眼缘的衣服有点难,倒不是他眼光有多高,实在是他喜欢的款式现在还没流行起来。
逛到后面,张齐全甚至相中了一件女装外套,他都豁出脸面了,没想到人家没码,这就很让人伤心了。
逛的没了意思,他们就到供人休息的椅子上坐成了一排,一人拿着一个烤红薯吃着。
但就算是有吃的,也没堵住某两个人的嘴。
“还笑,信不信我踢你了啊。”
“不敢了不敢了。”
嘴里说着不敢,黑瞎子却根本没有停下过脸上的笑容,看得张齐全老不乐意了。
“你一天都笑着,脸上的肉都不会抽筋的吗?”
“会啊,所以大宝宝你别做那么多让我觉得想笑的事儿嘛。”
“你听听这是人该说的话吗?甚伤吾心啊。”张齐全做出一副心痛难耐的姿态,往张麒麟身上一倒,发出了虚弱的声音,“哑巴,你看看这个瞎子啊,你看看这个不当人的瞎子吧。”
手里红薯差点掉了的张麒麟偏过头,选择谁也不看。
和这两人出来,受伤的永远都只有他一个人,好烦。
兜兜转转,逛的张齐全都没精神了,这也才买齐了两套,不过黑瞎子看上了件风衣,张麒麟买了三件带兜帽的外套。
一个黑不拉几的,一个暗沉沉的,全是素色,张齐全觉得自己这个亮色的走在他们中间有些格格不入。
买了衣服,张齐全又拉着他们去理发,想着自己有钱了,怎么着也不能弄个太便宜的,就点了那个最贵的理发套餐。
可洗完头的张齐全,在瞧见一头杀马特发型的理发师带着同样很杀马特的助手过推着一车的工具出来后,他一瞬间陷入了一种恐慌中。
他们就剪个头发而已,用得着这么多工具吗?那些瓶瓶罐罐是干什么的?他有说要染发吗?
“不是,你嘞些瓶瓶罐罐哩是想做撒子?”
“帅锅,你们莫慌,我就是想给你们做个造型,巴适得很,我给你们说,做了这个造型的人都欢喜得不得了。”
那发型师笑着和张齐全介绍他的产品,那如数家珍款款而谈的模样,让张齐全觉得他当一个理发师实在是太委屈他了。
但就算这样,张齐全依旧坚定不移的拒绝了理发师。
“莫给我整嘞些!剪头发就剪头发!莫想坑我哩钱!”
“帅锅,你们试一哈撒,嘿巴适哦,你看我嘞个发型,好多妹儿喜欢哦。”
“你看哈我们嘞几张脸,还怕没得妹儿喜欢咩?走走走,赶紧走!赶紧给我们换一个师傅过来,不然就给我退钱!”
“行嘛行嘛,要得要得。”
理发师犟不过张齐全,带着人推着他的小车垂头丧气的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抱怨他们‘不懂得欣赏,没得时尚感得’,听得张齐全和黑瞎子满脸的无语。
只有张麒麟因为对川话不太熟,所以听了个一知半解,不过他看张齐全反应激烈,等理发师走后又一副后怕的样子,也差不多明白了他们的头发差点遭殃的事。
理发师走后,换了一个小年轻来,他也有个杀马特的发型,但对比刚才那些,看着要稍微正常一些。
他有些紧张,拿剪刀的手不太稳,一抖一抖的,看着就吓人。
那手抖的弧度再大一点,按那抖动的频率,多少也是个帕金森。
张齐全有点遭不住,他可不想做一个剪刀下的亡魂,就拦住了他。
“小兄弟是学徒?”
“哎?对,对。”
“来嘞个店里面好久唠?”
“三个多月唠。”
“那你为撒子勒们紧张哎?”
那学徒没再说话,不过看得出这人有些害怕,张齐全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他刚刚态度太凶,把这胆子有些小个哥们给吓住了。
可看了看那一排的一个比一个夸张的杀马特,他又不敢再喊换人。
杀马特他不是不行,但马上要出单子了,顶着那造型,多毁形象啊,到时就不是阴晴不定的大佬,而是稀奇古怪的沙雕了。
“你莫怕,我又不得吃人,你剪得正常点,没得人凶你哈。”
“要得,要得,要得。”
这个学徒应是应了,手上的剪刀却没有稳下来的意思,看得张齐全心惊胆战的,就怕他抖的再厉害一点,自己的头发就得少一大一撮。
好不容易剪完,一照镜子,发现这发型算不上好看,只能勉勉强强的及格,张齐全啧了一声,抄起剪刀给自己来了几下,果然看起来舒服多了。
哑巴和瞎子的头发他也不敢让别人动手,倒不是怕把头发剪缺了,而是担心这人手抖着让这俩人觉得危险,然后把人家手给折了。
赔钱不怕,他就怕进局子。
张麒麟的头发好整,剪短修一下没一会儿就搞定了,然后把他推到旁边让那个学徒给他吹头发。
正好,黑瞎子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出来了,头上包了根紫色毛巾的样子,颇有点阿拉伯的味道。
“爷请上坐。”张齐全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把黑瞎子扶上了理发的椅子,在黑瞎子坐下时还殷勤在在椅子上掸了掸灰。
黑瞎子坐下后,张齐全把剪发披风给他系上,开始给他梳头发。
“爷这头发又黑又亮,发质极好啊,想必平常没少保养吧,用的什么洗发水儿啊?”
“我头发保养没保养你不知道?洗发水在家里摆着呢。”
黑瞎子被张齐全做作的模样逗的乐不可支,又被张齐全捂着脸给强行给掰直了,“坐直了!配合点,不然给你剪个地中海。”
见黑瞎子听话了,张齐全满意的点点头,又继续说。
“哎呦,爷这眼睛笑起来可真好看。”
“那可不,我也可喜欢了。”
“爷想剪个什么样的发型呀?”
“好看就行,师傅你看着办吧。”
“好嘞,您可瞧好吧。”剪刀在张齐全的手指上转了两圈,对着黑瞎子的脑袋上下其手。
他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就出了成果,然后就是吹风机呜呜呜的一阵吹,最后黑瞎子惊讶的发现,他的头发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师傅,你这除了修短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你没觉得自己变帅了吗?我可是给你扎了个小揪揪呢!这狼尾多帅呀。”
张齐全一边给黑瞎子扫碎发,一边说:“爷,你可是天生丽质啊,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之前的发型适合你,只能这样了。”
“你确定不是你不会?”剪发披风解下来后,黑瞎子戴上了墨镜,撩了撩自己的额发,觉得自己确实很帅。
“……我还会寸板,你要吗?”见黑瞎子质疑自己的手艺,张齐全说着就要按着黑瞎子再坐下,“爷您试试,我剃寸板的手艺可好了,包你满意。”
“算了算了,师傅的好意我心领了。”黑瞎子赶紧移开两步,脱离了张齐全的掌控范围。
“瞧你那怂样。”
“嚯,你不剃个寸板看看?”
“我已经剪过了啊。”
付了钱,几个人吵吵嚷嚷的就走了,理发店的学徒捏着手里的50块钱,看着自己的师父。
“师父,他们可真大方,自己剪头发还给原价。”
“人家不缺你这点小钱,收好了,师父给你做个更时髦的发型,不和那些土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