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进去就是真进了蛇头山了。”
无邪看着眼前极其茂盛的森林,不由开始忧心,这后面的路可就没之前的好走了啊。
“愣着干什么,走了。”
张齐全看无邪看着树林子发呆,就上去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看着他还是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样,觉着下次力气还可以再小一点,这天真可真不经拍。
和无邪相比,张齐全也不算新手了,虽然老是跟在张麒麟和黑瞎子背后划水,但能给张麒麟搭手的时候,他还是很乐意站出来的。
所以这次开路在张齐全的申请下,就由他来了,张麒麟跟在他后面,给他纠正方向,以防张齐全浪过头走偏了。
有张麒麟这个老手中的老手在,无邪担心的迷失方向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他仿佛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明白这山这路的走势,无邪只需要看着他的背影就好,看着他的背影,就不会担心前路不在。
无邪看着张齐全在在前面大刀阔斧的开路,那轻松的模样,倒是让他觉着这钱花的不亏,就是他这走着走着老是想上树是个什么毛病?他属猴的吗?
又是赶路,那些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让人怎么看都像是一模一样的,寂静的仿佛让时间都变得不存在,唯一让无邪感知时间存在的只有体力,他和老洋的体力快要耗尽了。
抬头一看,那张麒麟只是有些微喘,张齐全更是跟没事人一样走着,无邪不禁在心里说了一句‘两个牲口’
又走了一截,张齐全停了下来,指着前面说:“有条栈道。”
“栈道?”
无邪顺着张齐全指的方向去看,只见山势陡然向上,一面峭壁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条布满青苔的腐朽栈道顺着峭壁蜿蜒向上,上面长着许多的藤蔓草叶,也不知道能不能下脚。
“这栈道走不了,最近的村子得往左边走,绕过去。”
“你知道?”
无邪看着说话张齐全,不知道他消息从哪里来的。
“就昨天早上,我和那老板娘说话,你不是在楼上看了吗?”
“那时候?”
无邪不敢说自己那时候脑袋迷迷糊糊的,其实只知道张齐全那时候起来了,没看清他在和谁聊天,就只能支支吾吾的说:“哦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
背后传来一声呵斥,他们连忙回头,发现是一伙本地人,有男有女的,看着也像是要翻过山头的样子。
无邪刚要说话,不料被张齐全抢了先。
“山脚下农家乐的老板娘说他爹以前是猎户,可以带我们进山。”
“进山?你们几个小年轻的进山干什么?”
里面一个男人站了出来,狐疑的盯着他们。
“我们是一个乐队,唱歌的你知道吗?进来找灵感的。”张齐全说。
后面站着的无邪和老洋愣住了,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就成乐队了?可看着张齐全那像变了个人的样子,以及对面那队人的反应,他们又不好意思打断,毕竟他们也编不出什么好借口来。
张麒麟倒是适应良好,知道这是张齐全戏瘾犯了,在搞事呢,不慌,他一般崩不了台。
“啥玩意儿?”那人懵了,唱歌他倒是知道,可他说的乐队是什么玩意儿?吹丧的?
“乐队!电视上的那种!”张齐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们以后可都是要当大明星的!”
“电视上的?”那队人叽叽喳喳的交谈起来,然后一个最年轻的好像想起来什么,跟领头说了几句话。
“哦,我懂了,你们就是唱戏的,早说嘛。”领头说话的时候,没看见那个年轻人瞬间变得哭笑不得的脸,自顾自的说道:“你拿什么证明你是唱戏的?”
“不是唱戏的!是乐队!”张齐全似是急了,在方寸之间走来走去,好似在想着怎么证明自己。
“这样,我给你唱一段!”张齐全和那领头说道。
“唱一段?好啊,你快唱一段。”
那队人在以为张齐全是唱戏的时候就来了精神,这时听见张齐全要唱一段,更是翘首以盼的看着他。
“给你们唱个‘十年’啊。”
张齐全说完,拿着手上入鞘的刀当话筒,深情的唱了两句‘十年’,抬头一看,那队人只说好听,但却一脸懵逼。
“你们没听过?”
那队人摇头,于是张齐全又唱了几句‘算你狠’,然后那队人依旧摇头说没听过,但他们兴致很高,让张齐全再唱一个。
无法,张齐全就又唱了几句‘求佛’,那队人可来劲了,但一问,他们还是没听过。
“不是,你们咋子啥子都没听过哦——”张齐全气的四川话都飚出来了,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才又问。
“你们听过什么?在电视上听过的那种。”
那队人看电视都是路过山下农家乐才看过一会儿,真要问他们在电视上看过什么,他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后来还是那个见识多点的年轻人出来,问:“凤阳花鼓你会不?”
“凤阳花鼓?行!你听着!”张齐全皮笑肉不笑的回他一句,酝酿一下情绪,唱出了欢快喜庆的女声。
“左手锣,右手鼓,手拿着锣鼓来唱歌,别的歌儿我也不会唱,只会唱个凤阳歌……飘飘飘一飘~”
唱了一段张齐全就停下了,没法,他就记得这两句。
对面那队人都在疯狂的拍手叫好,七嘴八舌的夸张齐全唱的好听。
“好听,比电视上的都好听!”
“果然是歌手啊,唱的就是好!”
“哎呀,这还会唱女人的声音哩!”
而在后面躲着看戏的无邪和老洋也不由鼓掌,这表演也太精彩了,可不比什么电视节目差。
“哎呀,歌手你好啊,你说的那老板娘我认识,他爹就是俺们村的,这天色也不早,怕是晚上回不了村里,这样,等一下你跟俺们一道好了,明天和俺们一起走。”
对面领头的上来和张齐全握手,“不过我们等一下要先到那边打点猪草,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在这里等一等?”
领头指着一个方向说。
“没事,我们干脆跟你们一起好了,这地方看着怪渗人的。”张齐全说着搓了搓胳膊。
“成,成。”
那领头连连应声,想让人帮他们背包,被张齐全拒绝了。
“你们等一下东西也多着呢,这包我们自己背的动,你们忙,我们跟着就行,不用管我们。”
说完就回了队伍,跟无邪他们走在了一起,等那队本地人动了起来才跟上去。
“张齐全,你这会唱的也太多了吧,牛逼啊!”无邪压低了声音说,对张齐全比了个大拇指,“我以后怕是得叫你歌神了!”
“对,歌,歌神!”老洋也点头附和道。
“歌神什么歌神,难听死了,还不如叫我名字呢。”张齐全翻了个白眼,也不想理他们,就缩到了张麒麟后面躲着。
一行人拉长了队伍,那队本地人到了一块地后和张齐全他们知会了声就开始割猪草。
无邪在旁边干看着觉得不好意思就想上去帮忙,结果被那些人赶了回来,说他们是上电视的文化人,受不得这些苦。这倒是让无邪颇感受宠若惊,良心隐隐作痛。
等他们打了猪草,又带他们到了一个棚子里住下,说过了夜第二天再出发。
昨天晚上没睡,张齐全这个时候已经困的不行了,就去睡觉了,眯了一会儿起来,发现无邪他们在围着一根青铜棍子说什么。
张齐全上去凑了一耳朵,又连忙缩了回来,这些家伙是不是有病,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讲恐怖故事!很吓人的知不知道!
对自己胆子多小有明确认知的张齐全戴上了耳机,缩到了张麒麟的背后。
张麒麟看了他一眼,把小黑金给张齐全抱着了。
张齐全抱着小黑金感动的眼泪汪汪的,他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早上起来后,跟在那些本地人兜兜转转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到了他们的村子,才进村口,那领头的人就喊:“乡亲们,有唱戏的来啦!”
这句他说的普通话,张齐全听懂了,突然想给那时候犯瘾的自己一个大比兜。
村子里哗啦啦啦聚集了一大片人,张齐全觉得他们怕是开会都没聚的这么快过。
那领头的指着张齐全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话,张齐全没听明白,不过就那些村民火热稀奇的表现来看,想必是在夸他的歌唱的好。
“张齐全,怎么办啊,怕是不好脱身啊。”无邪看着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心里直发虚。
“怕,怕个屁!”老洋咽着口水说,但他声音压的很低,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不怕的样子。
张麒麟没说话,就一直看着张齐全,让他给个反应。
张齐全心里也有些慌,但唱歌嘛,这可是他吃饭的本事,虽然现在不是了,可这嗓子甚至比上辈子更好了,他怕个屁!
……好吧,他有些怕。
“小伙子是唱戏的?”一个老人走出来问道。
他穿着得体,看得出是个有文化的人,说的普通话也比其他人要标准许多,至少不用费劲去听了。
“我不是唱戏的,我是唱歌的。”张齐全说。
“哦,唱歌的啊。”那老人瞪了领头一眼,和蔼的对张齐全笑着说,“娃娃吓坏了吧,别怕,大家就是很久没见过热闹了。”
然后他又回头放大声音拿方言和那些人说了什么,那些人都一脸扫兴的散开了,走之前多多少少都瞪了领头一眼。
“娃娃们年纪不大,到我们村子里干什么呀?”那老人一边问道,一边邀着他们往旁边树下的凳子上坐。
“我们是个乐队,想到这边采风找灵感,山脚下农家乐的老板娘说她爹以前是猎人,对这片地方熟悉,现在还给人做导游,我们就想着上来看看,没想到半路上就迷路了。”
“哦哦哦,采风啊。”老人明显不懂乐队是什么,不过对采风这个词还算熟悉,“以前也有什么画画的人来个,也说是采风呢,不过嘛,后来在林子里失踪了,你们可别走远了啊。”
那老人可能是对之前吓着他们的事儿有些愧疚,对他们还算热情,给他们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后才走的。
张齐全他们住了一晚,养足精神后,就去找那个经常给人带路的老猎人。
张齐全走路上对人家小孩儿玩的游戏感了兴趣,就没跟着,让他们问完再来找自己。
所以当铩羽而归的无邪他们回来,就发现张齐全已经跟几个小孩子玩在一起了。
他们一开始是在玩捡石子的游戏,但是张齐全一加入,就成了吊打小朋友了,最后干脆成了老师教徒弟。
张齐全是后世来的,小时候又皮的紧,玩石子的花样会的可不少,看的这些小孩儿一愣一愣的,别提多好玩了。
无邪他们走进的时候,那些小孩儿正在问张齐全的手指为什么有两根特别长,张齐全就回答说。
“因为我小时候贪玩,被石头砸了手指,这两根手指都被砸扁了,好不容易治好,这两根手指就一直这样变不回来了。”
无邪:有些想笑,但闷油瓶看起来有些可怕。
老洋:有些想笑,但旁边这人看着有些骇人。
张麒麟:吃我一击! (▼ヘ▼#)
然后他们上路时,后面跟着的就是一个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张齐全了。
他们按着猎户指的方向一直前进,去寻找一个叫夹子沟的地方。因为有张齐全他们开路,走的也挺顺畅的,所以脚程快了不少,也就七天的时间,他们走……走过啦!!
“张齐全,你不是跟着指北针走的吗?怎么还能走偏啊?!”胡子拉碴的无邪不可置信的问道。
看看这地图,这一路过来他们不仅没进什么夹子沟,这一偏都快偏到山顶上去了。
“……这针,坏了。”张齐全移开眼神,之前只是不小心摔地上了一下,谁知道那么容易就坏了呢?
无邪开始单方面和张齐全吵架,无邪在那里质问,张齐全在那里东拉西扯,到后来反而是无邪被气了个够呛,张齐全屁事没有。
老洋也有些气急,但他一个结巴跟不上节奏,那嘴开开合合硬是没插进去话,只能蹲在地上生闷气。
“没偏多远,还能回去。”
张麒麟看张齐全惹了祸,只能想办法善后,不过当他们顺着来路走的时候,却遇到了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