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在建业宫中的时候,还要顾忌旁人,此时到了吴县,哪里还有人能约束得住?每日在宫殿中胡天胡地。
吴县的校事府力量更弱,最多看住宫门,不让邢道荣出去罢了,哪里还拦得住别人?邢道荣手里大把银钱使出去,早把宫人的嘴都给封的死死的,每日家逍遥快活。
这样一来,孙权也安下心来,邢道荣和大乔更乐得逍遥,只有一个人,此时胆战心惊不已。
那就是浣葛。
她虽然用计让邢道荣留在了吴县,可是跟着邢道荣搬到吴县以后,邢道荣不背人了,她才知道,邢道荣在建业宫中偷偷摸摸会的不是贼人,是佳人。
浣葛已经可以想象的到,若是孙权知道自己报上去的政治阴谋,实际上只是一桩桃色新闻的时候,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了。
校事府本来是孙权手里的刀,可是这把刀现在却想掌控主人。
更何况她还不算是刀,最多是刀上的一块顽铁罢了。
提心吊胆十几天以后,并没有等到上级的惩罚,浣葛渐渐放下心来。
她又开始用从孙权那里获得的赏赐,来拉拢宫中其他的丫鬟了。她似乎已经发现了金钱的魔力,可以让身份地位与她相同,甚至高于她的人,自动的开始吹捧她、恭维她,就像面对上位者一样。
不仅如此,她现在可以自由出入宫禁,手上拿着钱,什么东西不能买?
其实邢道荣和孙权对于她的赏赐都不少,若是她一个人,怎么花都用不了。但可惜的是,浣葛喜欢在人前炫耀,每次都给众人花钱,没过几天,她的钱就花的差不多了。
感觉到随着自己的钱越来越少,身边的人也越来越不恭敬的浣葛,有些慌了,她需要开辟新的财源。
最方便的,当然是邢道荣带来的那十几口大木头箱子,里面都是金玉珍玩之类,邢道荣已经有多次打开箱子,随手拿出几件东西赏赐周围丫鬟的举动了。做为从建业宫开始就贴身伺候的浣葛,对于里面的情况当然很清楚。
既然随手赏人,也许邢道荣自己也不清楚里面究竟还有什么?那岂不是,自己可以顺手拿走几件?
反正那些箱子也从来不上锁,就算是丢了,也只当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记得那天晚上月色不错,邢道荣让她们在大殿外面的水池里放满清水,然后便令人将几斛珍珠全都倒了进去,铺满整个水池底部,说要赏月。
后来收拾的时候,那些珍珠便大半没捡回来,邢道荣也没有理论。不少捡了珍珠走的丫鬟,都偷偷发了一笔小财。
她尽心伺候这么久,少拿几件,不算太过分吧?
浣葛一边在脑内努力说服着自己,一边看左右没人,拿过一块抹布,假装打扫卫生,将那几口大箱子的盖子简单擦了一下,便伸手将箱子打开。
虽然曾经偷瞄过几眼,但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还是头一次。浣葛只觉得自己似乎被金光闪瞎了眼。
眼前绿的翠玉,红的珊瑚,白的珍珠,紫的玛瑙,至于什么琥珀、碧玺、砗磲、玳瑁、宝石更加不胜枚举。金银反倒不显眼了。
“箱子里面落不上灰,不用打开擦了。”
就在浣葛被箱子里面的珠光宝气照的睁不开眼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人冷冷说道。
浣葛吓了一跳,一撒手,箱子盖子重新落下,却见邢道荣站在后面,冷冷的盯着她看。
“将……将军,我……我……”
浣葛还没来得及盗窃,就被邢道荣撞破,一时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在打扫房间吗?那就好好打扫吧。”
邢道荣丢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只留下心中兀自在突突直跳的浣葛,愣在当地。
到了晚上,大乔却罕见的不在宫中,而是去她妹妹那里留宿了。浣葛掌上灯,偌大的宫殿里只有邢道荣一个人,斜倚在中间的王座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负责下夜的丫鬟太监也都找地方打瞌睡去了。这座宫殿自从刘备走了以后一直闲置着,他们懒散惯了。再说邢道荣和大乔在这里胡天胡地,还要拿钱堵他们的嘴,断然不会严苛要求他们的。
此时邢道荣身边只有浣葛在,手中拿着一把扇子,缓缓的扇来一阵香风,吹走初夏的一丝暑气。
“啪。”
邢道荣忽然将手中的书卷合上。对浣葛说道:“我要回去睡觉了,你把那里的那一件衣服换上,也进来吧。”
浣葛闻听,脸上一红,这句话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了,但她也明白,自己并没有资格拒绝,只得低头称是。
那边有一只藤匣子,浣葛打开,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件珍珠连缀成的网状长裙,里面衬着一层轻纱,上面还用金线绣出各色花样。
这东西先不说别的,光是珍珠就要用去数斛,称为价值连城,绝不为过。
浣葛将衣服换上,对着镜子照了照,不由得羞红了脸。
这件衣服虽然华贵,可是也太透了点,轻纱根本遮不住羊脂般的肌肤。珍珠将昏暗暧昧的灯火晕成了一片,又笼罩在身上,让她仿佛从雾气曦光中走出来的神女一般,仿佛不似在人间。
浣葛赤着脚走过纱帐,进入邢道荣的卧房。
“将军……”
浣葛轻声呼唤,不知道是不是这件衣服给她的错觉,似乎她现在说话都变得柔媚无比。
“过来吧。”
邢道荣的声音中传来几声粗重的呼吸,似乎他也已经急不可待了。
“喏……妾身未经云雨,还望将军怜惜……”
浣葛的声音又柔又懦,仿佛要滴出水一般,她虽是江北人,但久居江南,这一口吴侬软语也学了个十足十。
邢道荣喉咙里咕哝了一声,比起人声,到似乎是野兽的声音一般。浣葛听见了,不由得既欣喜,又害羞,还有些害怕。但最后还是咬牙,一掀幔帐,爬到了邢道荣的床上。
却看见邢道荣身穿盔甲,手中宝剑直直的指着她的咽喉。
“说!你为什么背叛我?”
邢道荣的声音既冷漠又充满危险意味,正如同一头狩猎中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