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当羌王派出的是他的侄子姚柯远前来,百项氐则是氐王杨千万亲自率军来援。
他们两个部族距离冀县最近,也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二人都是喜好冒险的角色。这一战若是败了,那自然损兵折将,是不用说了。但若是胜了,他们也有商队在外,听说过这位邢使君的事情。
商队回来的人说起在江夏的见闻,那里的百姓过的可是比他们这些羌王氐王还要好的多。跟着他干,说不定就是整个部族发展的拐点。
因此两个部族都是直接顶额派出兵马相助。既然看准这是个难得的功劳,就干脆不与他人分润了。
可是谁知道,烧当羌马匹较多,百项氐善于翻山越岭,竟然是同时抵达的,双方都想要独吞这两万援军的名额,因此一时间在城下剑拔弩张起来。
杨千万率先道:“羌人太过小看人了,使君亲自带队,你们羌王居然敢妄自尊大,只派来你这个小人物。不像我,亲自率领部族中的勇士来支援。我看你们既然心不诚,那就还是快快回去吧。”
姚柯远大怒,立马反唇相讥道:“哼,我们部族的勇士中,有一半的人都有马。难道你能与我相比吗?再说我们羌王在执行使君的命令,统计部族中的人口。实在不能分身,才派我过来。我们虽然想要使君的赏赐,但却也不敢耽误了使君吩咐的事情,你们百项氐呢?遇到赏赐就拼命向前,遇到任务就假装不知道,难道也想与我相争吗?”
邢道荣与马岱看见城下吵吵嚷嚷的,却并不着急下去制止,而是对马岱嘱咐道:“看来凉州羌氐的实力还是很强,这些部族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两万人的精锐出来,可见其底蕴。冀县城高池深,只要守好此城,纵然有了变故,我们要重回凉州,也是易如反掌。”
又道:“我带兵先走,你且记着这些日子哪些部族来援,来的时候带了多少人?有多少骑兵,花了多少日子过来。有这些数字在,便能大体推断出各部族内部的状况了。”
马岱闻言,深为叹服。
邢道荣这才带着亲卫下城。姚柯远和杨千万见了,便不再争吵,在一旁低头垂手侍立。
邢道荣点了点头,道:“烧当羌和百项氐在第一时间率军支援,都是好样的。我不能厚此薄彼。这样吧,姚将军,你率领一万骑兵,杨将军,你率领一万步兵,跟本官前往汉中支援。选上的士卒,皆册为汉人,没选上的,也不能让他们白来,每百人册一汉人。你们可有异议?”
二人对视一眼,都道:“谨遵使君吩咐。”便各去自己队伍中,挑选精锐善战的士卒。
氐人长于攀山越岭,羌人弓马娴熟。面对曹操的虎狼之师,邢道荣必定要为自己留下战略上的灵活性。
两万羌氐联军向南进发,路过祁山堡时,邢道荣见此处刘备已经另派来守军,便将攻城营也带到了汉中。如今汉中之战的情势和历史上不一样,赵云、黄忠基本上不大可能断得了曹操的粮道了,恐怕还要又一场硬仗打,攻城营也许能成为此战的关键。
大军不过三日,便到了南郑城下。邢道荣带人扎下了营寨,带着姚柯回、杨千万二人进城,见到了刘备。
“拜见使君。”
三人齐齐向刘备行礼。
刘备见到援军来此,心中大定。笑道:“诸公在此,虽曹公来,无能为也。我必有汉川矣。”
众人接风洗尘已毕,刘备便召众将升帐议事。
刘备坐在主位上,诸葛亮坐在刘备身侧,其余诸人各依职分两厢排开。
诸葛亮指着地图上的两点,说道:“自沔阳至龙亭,贼军与我分据汉水南北。曹操的大营,则在成固。”
“亮已修书于云长和吴侯,使其分别进攻樊城、合肥,以为我军臂助。”
法正看了,沉吟道:“这样看来,倒不如把老贼放过汉水。甚至让出南郑。借此拉长老贼的补给线。我们却派出轻骑,渡过汉水,阻断他的粮道。”
“我们虽然也失去了汉水粮道,但是却仍旧可以从蜀地运粮北上。时间一长,老贼的军中缺粮,营中必乱。”
“到时候,我们就可一战定胜负了。若是主公大破曹军,云长那边再取得胜果的话,汉室三兴,说不定也就此而成了!”
法正的话语振奋人心,刘备听得十分意动。但做为一名能在如此乱世中立足的枭雄,刘备当然知道兼听则明的道理,便继续对众文武道:“法孝直之言诚是,不知诸位还有何高见。”
庞统率先道:“孝直之言甚是,在下亦是这个意见。先诱使曹操渡河,然后绝其粮道,自可战而胜之。定军山大营地势险要,与阳平关可以互相呼应,纵然让曹操占据南郑,也不会改变我们的优势。”
马超虽然想说,自己当初在潼关之战的时候,就是因为韩遂一力坚持要放曹操过黄河,才失去了关中。但是见这里刘备军两大军师都赞同放曹操过河,自己也不好说话。
至于张飞、赵云、黄忠等将,却很少考虑战略战术安排,他们只要等着命令下来,去执行就是了。
只有邢道荣皱起眉头,上前道:“主公,在下却有些顾虑。诚然,汉水能让曹操大军首尾不能相顾,但是汉水也是我军的生命线。此战人数越来越多,纵然要益州输粮,也要几乎竭其全州之力来支援汉中战事。”
“万一,战事迁延,刘璋不愿意为我们输送足够的粮草,我们又不能从汉中运来足够的补给,那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