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将整个天空都映的通红,虽然是乌云密布的深夜,但却将营地周围照的如同白昼。
王异和那些俘虏都面如死灰,知道自己的一切安排,都成泡影。
次日天明,山火渐熄,山上的伏兵早就被烧成灰烬,最多留下一截焦炭罢了。
邢道荣这才率军进入村中查问,果然见到许多妇人身上拴着麻绳干活。
虽然这种拐卖之事,哪怕在二十一世纪都依然存在。但邢道荣却不是那些一心只想往上爬,没有半点维护公平正义之心的蠹虫。
“曹正!你带人过去查问,看看这些女子是不是被人拐卖进来的。若是,就解救出来。若是有人阻拦,就给我统统拿下!”
邢道荣沉声命令道。
“是!”
如今邢道荣带领的护羌校尉府都是原先夏侯渊的部下投降过来的,他们可不像刘备的部下那般,养成习惯,对于对百姓动手,有些心理负担。反而,之前战败,没有机会让他们劫掠,正让他们心中若有所失。如今虽然得到的命令是救人,但救人的时候顺手摸些东西在身上,谁会知道?
军队进村,整个村子顿时鸡飞狗跳。所有被绳子限制的女子,都被聚集到一起。士兵们甚至还在猪圈、地牢等地方找到不少不愿屈从,半死不活的女子,一看就知道都是被拐来的。
乡民不识好歹,纷纷上前阻拦,甚至还有拿着耙子镰刀锤子上前要动手阻拦的人。不过在邢道荣亲手一刀斩下一个农夫人头的时候,这些乡民顿时温顺的如同羊羔。
他们就是这样,对于那些比他们弱的人,比如这些被拐卖来的女子,他们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恶意,对她们监禁、辱骂、折磨、侮辱,无所不用其极。但对于比他们强的人,却不敢有丝毫违抗。
过不多时,所有女子都被解救了出来,她们大多数眼神灰暗,畏畏缩缩的,早就丧失了对生活的信心。
但也有一部分身上伤势虽重,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快意和恶毒的光芒。这些是被拐卖过来还没有太长时间的人,她们尚且没有丧失希望,如今整个人都沉浸在复仇的快意当中。她们已经开始幻想要如何对付那些折磨过她们的仇人了。
邢道荣将所有人聚集在打谷场上,当即宣布了他对个村子的宣判。
屠村。
邢道荣将武器发给了那些被拐卖至此的女子手中,让她们亲手对那些囚禁、侮辱、折磨她们的村民,开始了复仇。
她们所受的耻辱和折磨,只有施害者的鲜血才能洗刷干净。
他们发出的痛楚和哀嚎,在这些被迫与亲人分开,备受折磨的女子耳中,却是最优美的乐章。
村子的人大部分都被当场杀死,还有一些逃跑到山中的,也很快被捉回来处死了。打谷场上的女子紧紧攥着手中的刀剑,她们满身鲜血,终于报的大仇,有的痛哭流涕,有的仰天大笑。
邢道荣令人将那些村民的头颅筑成京观,又在旁边刻石记载他们的恶行。
当夜,就在京观和罪行碑旁边,邢道荣再次提审王异和那些俘虏。
“尔等之罪,当属不赦,不过,吾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们一条生路。”
邢道荣上来便以死威胁,然后再给予其希望。
“拐卖良家女子入山之事,吾料其为真也。吾之所以率军出来,正是为了解救百姓于水火,至于看破尔等的阴谋,不过顺手为之罢了。”
“尔等既以此事设局,必有根由。似这等恶贯满盈之村,当不在少数。尔等若能为吾大军指路,解救民众,则尔等亦可赎己罪也。不然,皆死!”
众俘虏不由得唯唯连声,同时心中疑惑:难道下令屠村,还要假借妇孺之手的人,居然心中也会挂念百姓么?
不过邢道荣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又都谨慎了起来。
“你们都回去吧,请夫人来我帐中一叙。”
邢道荣丢下这么一句话以后,便自回帐中休息了。
若是在前几日说出这句话,这些俘虏定然拼着性命不要,也不肯与他善罢甘休。
赵昂平日待他们也算恩重,有人要侮辱他的遗孀,他们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不肯与其干休。
但是如今他们在鬼门关前走了几个来回,心态已经不一样了。
反正王异现在也是寡妇了,再嫁别人过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邢道荣贵为一郡太守,还署理凉州刺史,不比嫁给旁人强得多?虽然看年纪,这位邢太守应该已经娶妻,但是就算做小妇,也是不错的。
君不见,冀县叛马超,将马超的妻儿都杀死,但却放过了马超的小妇董氏,只是将他转送他人便罢。当然,马超打回来以后,那家伙还是灰溜溜的给人家送了回去。
不提别人怎么想,但王异却知道,自己是没有拒绝的权力的。眼见邢道荣下令屠村,筑京观的决绝,护羌校尉府士兵的狠辣。王异就知道,自己就算拒绝自尽了,这些忠心于她的亲兵们就会给那京观增加一层,只怕到时候她的尸体还要被侮辱。
王异万年俱灰,知道自己能从梁双手里逃出来,却决计逃不出邢道荣的手中。只有敛容进帐伺候。
邢道荣的大帐,此时还亮着灯火,十分好找。王异几番内心挣扎,还是掀开门帘。
却看见帐中已经有了几十个女子,都是今日被解救出来的。她们洗了澡换了衣服,看起来容光焕发了很多。
别误会,她们还是好好穿着衣服的。
邢道荣见王异进来,便道:“夫人,你所犯之罪,本该斩首。但本官姑念你毕竟出首拐卖人口一事,暂且留你一命。”
“吾今欲将解救回来的女子,有所归者,皆令其归家,无所归者,便留在军中,单编为一军,号为娘子军。专令其协助搜捕盗匪之事。令汝为参军,以赎前罪愆,汝可愿意?”
王异闻言,神色一动,躬身拜伏在地,开口说道:
“不过各为其主,妾不以己为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