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登时坐不住了,开什么玩笑,若是派出钦差大臣前往淮南,只怕所有的猫腻都要暴露。
无论如何,都绝不能答应。
他快步走到安王面前,装作委屈的说道:“殿下,你听到了没有,摄政王要派出钦差大臣前往淮南,他是不信臣啊,若是他的举动引起淮南百姓不满,只怕就连臣都压不住!”
他觉得凭着安王胆小怕事的性子,定然会阻止萧晟。
毕竟,他还没有完全继位,根基未稳,但凡出现民变,就会对他的声誉带来不可磨灭的影响。
然而,安王只是犹豫了一瞬就缓缓开口:“淮南王,我父皇自小就教导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既然你做事坦荡,又何必担忧?不过就是核查军册,若是所有数目对得上,今年淮南军的军饷也能早一点下发,对你只有好处,并没有坏处啊!”
淮南王眼底寒意翻涌,安王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他无从辩驳啊。
但凡他再敢拒绝,只怕就会惹得众人生疑。
他强自压下喉间的不满道:“敢问殿下可定好钦差大臣是哪一位?”
安王不语,只是挑眉看向萧晟。
他淡淡开口:“韩宁,淮南王觉得这个人选怎样?”
淮南王恨的牙呲目裂,他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告了韩宁一状,到最后,他竟然受封为前往淮南府核查军册的钦差大臣?
属实气人!
他沉着脸道:“摄政王竟然派个罪人前往淮南府?”
萧晟接口:“正是因为罪人,才好戴罪立功,本王觉得,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前往淮南府了,想必淮南王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他,绝不会让他受到半点的伤害是不是?毕竟那可是你的地界,但凡他有半点的不妥,你可脱不了干系!”
淮南王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离开皇宫的,等他回到王府之后,直接把书房里面的东西全都给砸了个干净。
他一边砸一边恶狠狠的咒骂:“萧晟,你这个下贱胚子,你也配动我淮南府,你算个什么东西?”
幕僚从外间快步走进来道:“王爷息怒,既然此事已成定局,我们必须要做好防范才是!”
淮南王眸子猩红的看向他:“如何防范?十几万的兵马能藏到什么地方去?”
幕僚冲着他耳边说了一句,他凝眉打断:“就算藏的严实又能怎样?数量对不起来,那么之前多拿的朝廷军饷要如何填平?”
幕僚无奈开口:“王爷,眼下最紧要的是度过核查军册的危机啊,至于如何填平,你就往前任兵部尚书身上栽赃就行了,就说已经被他贪墨,咱们根本就没见银子!”
淮南王危险的眯了眯眼,看来得提前给朱钤通个气。
不多时,一道披着黑色大氅的人就出现在淮南王的书房。
兜帽放下,不是朱钤是谁?
他凝眉询问:“不少眼线都在外头盯着,你这么着急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淮南王快步走到他面前道:“朱家必须承认贪墨了那些送往淮南府的军饷,否则,朝廷就会对我生疑!”
朱钤眼底闪过一抹冷芒,他皱眉质问:“你是要把朱家满门送上死路?贪墨军饷可不是小罪!”
淮南王讥诮开口:“你在乎吗?你不过是借着朱二的身份活着罢了,只要能保住本王的实力,你将来问鼎高位,岂不是轻而易举?”
朱钤眼底满是挣扎,良久他才冷声回答:“那个老东西未必肯答应!”
淮南王面上闪过凛冽杀意,他用力握紧拳头道:“他必须得答应,你写好认罪书,让他签字画押,待钦差大臣在淮南府核查军册回来之后就一起上交给朝廷!”
朱钤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夜幕降临,看似平静的京城,却已经诡波翻涌。
林若幽此时却已经收到了一份帖子,是贵女书院的院长派人送过来,邀请她带着一副画作前去参加画神节。
她不解的挠挠头:“娘亲,这画神节有什么来历吗?”
方氏咽下一枚酸梅干就懒洋洋开口:“听说受封为画神的女子会被全天下的女子尊重敬仰,而她的作品也会悬挂到贵女书院的殿堂,以供世人膜拜!”
林若幽忍不住拧了拧眉心,其实她真没什么野心。
她也不想成为京中贵女典范,她只想过着自己清净又安稳的小日子。
就已经很美滋滋了。
她毫不在意的说道:“那我就不去参加了,有画画的功夫,还不如多配几副药能救人呢!”
方妩也毫不犹豫的赞同:“幽儿说的对!”
然而,林若幽几乎是刚拒绝,贵女书院的院长就亲自前来邀请。
方妩不敢怠慢,连忙强撑着身体不适接见了她。
林若幽也是第一次见到贵女书院的院长,她身为先皇后的亲妹妹,有着无与伦比的尊贵与气势。
即便已经白发苍苍,她的脊背依旧挺的笔直。
她沉声道:“林姑娘,先皇后还在世的时候,就命令规定当朝贵女必然要参加画神节,取得优异名次之后,方可嫁入名门望族!”
林若幽当然记得有这么一条规矩,前世的时候,林若曦就是靠着取得第一名的成绩,得到萧瑞的极致宠爱。
她当时身为武夫女,对画技并不擅长,哪怕靠着兵权嫁给了萧瑞,却也一直被人瞧不起。
她悄然压下心口间的烦躁,冷声反驳:“照着院长的意思,我若是不参加画神节,就不配嫁给摄政王?”
院长倒也没料到她竟然会这般直白的质问,当真是没规矩没教养!
假若旁的贵女见到她,只怕早已经吓得肝颤了。
毕竟,但凡她一句话,就能左右她将来的名声以及婚姻大事。
偏偏此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着实令人厌恶至极。
她眯着眼睛回答:“林姑娘误会了,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只不过,凭着你这样的身份嫁给摄政王,只怕引起很多贵女的不服!”
林若幽嗤笑,说那么多,还不是觉得她名不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