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我!”
高正快哭了,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怎么能不管!
说时迟那时快,他在霍司则即将扣动扳机时,猛的往前一扑,和霍司则一起摔倒在地。
子弹打偏到了地上,亮起一阵火星。
保镖立刻上前控制住霍司则。
封老爷子和封奶奶纵然见过许多大场面,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时也吓的后背一身冷汗。
稍不留意,这可都是搭上性命的大事!
姜雨真折返到她们面前,“没事吧?”
封闻野紧跟在她身旁。
封奶奶摇头,急忙抱过咚咚,“这种场面别让咚咚看到,会吓着他的!”
“对了,刚才那个人我看着眼熟,是霍家老二么?”
封霍两家针锋相对许多年,又都在哥州圈子,她很容易就认出了霍司则。
“嗯,”姜雨真轻声应道,又抬头看封闻野,“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如果再不和霍司则谈谈,他可能会做出更不可理喻的事。
有些事该说明白了,他的念想也该断了。
封闻野表情复杂难辨,脑海里不合时宜出现烦闷思绪,脸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搐。
他不想让她去见霍司则,很不想。
她之前也答应过他,不再和霍司则见面的,为什么食言?
姜雨真猜测到他的想法,轻轻拽住他的衣角晃动,“只是和他说明白,有些事说明白了,他就不会再纠缠了。”
她声音比平常绵软,听起来像在撒娇,让封闻野心中某处突然一软。
“十分钟,能说完么?”
她眉眼散开笑意,“足够了。”
“我和孩子等你。”
“好。”
她朝霍司则走去,让保镖放开霍司则,蹲在他的面前,“霍司则,我想和你谈谈。”
霍司则抬起头,他打理好的头发和为了见她精心搭配的衣服已经有些脏了,显得他有些狼狈。
抬起头的瞬间,他看着她不施粉黛的脸,和几年前没变化,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期刚遇到她的时候。
他眼眶蓦然发红。
“好,我也想和你谈谈。”
姜雨真能察觉到后背来自封闻野那道不可忽视的目光,让她有种背德的感觉。
她和霍司则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一阵静默,她想了想,先开口,“你今天来对老爷子动手,是为了我,对吗?”
“当然,那个老东西几次三番要杀你,我必须得解决了他!”
她曾经和封闻野在一起时经历了很多苦难,他知晓时为时已晚,给不上她什么帮助。
现在既然能帮她,他一定倾尽全力。
姜雨真面色平静,“以前我就说过,我喜欢平静的生活,你应该没忘记吧。”
“没忘,这辈子都不可能忘。”
“你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平静吗?我有一个两情相悦的丈夫,还有一个孩子,如果老爷子真心改变,以后封家也不会出什么事。”
霍司则颤抖着唇,“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多管闲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这份平静是我经历过许多生死得来的,我珍惜眼下。你如果今天真的对老爷子动手,只会再次打破这份平静。”
“可你怎么知道他真改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如果不把他除了,你的身边就等于埋了一颗隐形炸弹!姜雨真,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在为你好?”
“我知道,但老爷子纵然有太多不是,也是抚养封闻野长大的人。看在这一点,我想原谅他一次。”
霍司则“蹭”的起身,“你都拿命原谅老爷子了,为什么当初知道我出轨是被冤枉的,不愿意原谅我一次!我难道连那个老头子都不如么!”
姜雨真:……果然,他的情绪依旧不稳定。
“霍司则,我知道你一直沉迷在过去,很感谢你喜欢我。但今天也敞开心扉和你说一句,我对你没动过心,我们交往的那几年,我只是觉得你是适合结婚的人,才一直和你相处。”
霍司则的头仿佛被人猛砸了一下,震的他脑袋发晕。
“你说……什么?”他磕磕巴巴,“你、你一定是骗我的,怎么可、怎么可能!”
“我知道这件事很残忍,但这就是真相。”
他头重脚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以前她对他说什么狠话他都不在意,可现在她竟然说……和他在一起,从始至终都没动过心?!
“那你对封闻野呢?对他就动心了么?!”
“嗯。”
“你……你……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随你怎么说,霍司则,人的一生会碰到很多人,你以为你这辈子非谁不可,但等过了那段时间会发现也不过如此……”
她没说完,他恶狠狠的反驳,“你别把我当成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我认定谁就是谁,否则也不会喜欢你这么多年!”
“可你喜欢错了,我遇到了我喜欢的人,你以后也会碰到你喜欢的,各自相安吧。”
她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霍司则挡在她面前,“我不信,你说的肯定都是假的!有本事你看着我的眼跟我说一句,你以前从没喜欢过我!”
她与他对视,缓慢而坚定,“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
霍司则心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姜雨真,你是不是撒谎呢,我这么优秀,你就真没喜欢过我么,哪怕一瞬间?”
他声音发抖。
“有过感激,但没有喜欢,抱歉。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管你的事,你也不用管我的。”
她避开他的目光,绕过他准备离开。
他的声音从后响起,“姜雨真,你真狠,每句话都戳我痛处,一句谎话都不想对我说!”
他停下脚步,但没回头,“没必要了。”
之前她几次和霍司则说话都保留一丝体面,以为他会就此放弃。
可他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性格,话说的狠他才能死心,如果再扭扭捏捏,他只会觉得她在给他希望。
与其如此,还不如把话说到最狠,断了他的念想。
她开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声。
她心中“咯噔”一下,但没回头,缓慢迈步朝外走。
封闻野已经在门口等她。
见她出来,他脸上寒冰一点点褪去。
高正在休息室外急得抓耳挠腮,见她出来急忙跑了进去。
还没进门,他看到休息室里的景象就两眼一黑——
“啊呀呀呀哇哇哇哇哇二少您怎么了?姜小姐,二少晕倒了!二少他受不住打击晕倒了!您跟他说了什么啊!”
姜雨真头都没回,“晕倒了就叫救护车吧,我不是医生,不会诊治。”
封闻野垂在衣袖下紧握的手终于松开,上前握住她的手,对高正说,“他的住院费用,封家十倍补偿。”
“这不是钱的问题啊……这这这我们二少这么多年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啊……”
没等他说完,封闻野已经拉着姜雨真离开。
姜雨真想回头看看,但也清楚,但凡她此时回头,就前功尽弃。
霍司则苏醒后,会有一种两人还能重归于好的错觉。
她不能回头,不能再给他一点希望。
飞机一阵轰鸣,几十位保镖退散,一辆辆车离去,封家一家乘坐私人飞机离开。
仿佛不曾来过。
傍晚时分,霍司则苏醒,睁眼看到的就是四面白色,以及刺破脑仁的消毒水味。
竟然来医院了。
他头痛欲裂,抬手捶打脑袋,又不合时宜想起了昏迷之前,姜雨真说的那番话。
他想起来了,他是被气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