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就去处理!”
整整一夜,庄园乱了套。
外边要时时刻刻防乔老爷,内部又要一边给封闻野治伤,一边看守姜雨真。
乔老爷子的人在最外层进不去,无法得知里面情况,气的给乔二叔打电话。
“你养的好儿子,他要把v国的法律从头到尾犯一遍么!?现在你立刻命令他停手,我可以不追究他的责任!”
谁知乔二叔超乎寻常的冷静。
“爸,他做的一切,都是我允许的。”
放在往常,他不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现在封闻野都在他儿子手里了,他还怕什么。
隐忍了二十多年,也该熬到头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你允许的,现在你都还在为你那个孽种儿子开脱!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心软的蠢货!”
“没有开脱,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我告诉你,封闻野已经被炸的昏迷不醒,除非你现在下位,并让乔云骁当上乔氏下一任掌权人,否则你心心念念的外孙,活不过明天。”
“什么?!什么?!你竟然是这种人!”乔老爷子如梦初醒,他这辈子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亲生儿子威胁。
“是啊,爸,原本我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但您偏心太狠了,从小您就只喜欢您的小女儿,我做了那么多,您都看不到,那我就只能自己争取了。”
“现在是十二点半,天亮之前,我希望听到好消息。”
电话被从那边挂断,乔老爷子差点昏了过去,幸好保镖从后扶着他。
“老爷,您怎么了?”
乔老爷子呼吸不上来,窒息般的难受,“送我去医院,医院……”
…………
姜雨真坐在陌生的卧室里,一夜未眠。
她思绪紊乱,满脑子担心的只有封闻野的伤势。
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墙上的钟在一点点往前走,但封闻野没传来一点消息。
卧室房门轻响,乔云骁皮鞋踩着柔软地毯走了进来。
姜雨真立刻起身,急切的望着他,“封闻野怎么样?”
“你想听到什么结果?”
“我当然想听到好结果!”
他沉默的盯着她,片刻后低声道,“如你所愿,他脱离危险了。”
姜雨真先是一愣,后知后觉松口气。
太好了,封闻野得救了。
“我想去见见他。”
“姜雨真,别再试探我的底线。”
他已经做了最大退让,她别再得寸进尺。
姜雨真平静,“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我这次只是想去和他告个别,你在担心什么?”
“乔云骁,这么防备,你是对你的权利没信心,还是对你的魅力没信心?”
这话说的实在不客气,但凡换一个人,乔云骁都能让对方没命活着出去。
可对方是姜雨真。
他就那么看着她,双眸一动不动,脸颊上的肌肉却在隐约颤抖。
“我只容忍你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他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姜雨真无意识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松懈。
庄园占地千顷,有专门的医疗楼层,在最后方的角落里。
灯光照亮的地方人影密杂,照不到的地方熙熙攘攘,各处都是保镖。
姜雨真悄无声息观察一路,心脏慢慢下沉。
有了她之前逃跑的经验,乔云骁警惕心增强,在这种情况下,她逃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况且封闻野还在他手里。
夜里冷风吹来,她全身发冷,即使身上穿了一件羽绒服,依旧冻得瑟缩一下。
一件大衣盖在她身上。
她转头,乔云骁身上只剩那件单薄的毛衣,在寒冬凛冽中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冷。
他的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我不需要。”她脱掉大衣递给他。
他神色阴郁,“别拒绝我的好意。”
她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独自转头朝前方走去。
乔云骁站在原地,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
大衣外层沾染的冷意似乎透过手指传到他身体里,让他从头冷到尾,血管都像被冻结了。
过去二十多年,从没这么冷过,哪怕被乔二叔罚着在冰天雪地下跪时,也没这么冷。
怎么爱一个人后,原本冷心冷血的人会生出七情六欲,悲喜冷暖。
他抬起没有知觉的脚,慢慢追上她,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又觉得不够似的,快步追上她。
姜雨真在菲佣的带领下到了医疗楼三层最中间的病房,正好碰到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出来。
她不安再次升起,匆匆赶进病房里,嗅到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病房很大,到处摆满医疗仪器,最中央的天花板上一顶明晃晃的白灯亮着。
白灯没有温度,一如这间冰冷的病房。
在白灯照耀的最下方就是病床。
此刻,封闻野正紧闭双眼躺在病床上。
他穿着一身病号服,双手双腿都缠满绷带,脸上红的不正常,还有炸药留下的痕迹。
姜雨真的眼泪霎时流出,一边流泪一边慢慢朝病房走去,双手小心翼翼触摸他的脸,不敢用力气。
“封闻野,封闻野你醒过来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想你了……”
床头的心电图机器,原本平坦的心率竟多了起伏。
姜雨真头埋入被子中,溃不成声。
她不明白,明明她和封闻野都已经安稳了,为什么现实却一再不肯放过他们。
乔云骁站在病房门口,眸光微暗,眼底染上自嘲。
等到哭声逐渐平复,他凉薄声音响起。
“姜雨真,该走了。”
姜雨真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红透的双眼怔愣望向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第三声呼唤响起,她终于有了反应,抬眼望他。
脸上的恨意一闪而过,但乔云骁看到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笑意,“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现在人看完了,该走了。”
她依旧坐在原地不动,声音听不出悲喜──
“他的伤势怎么样?”
“已经稳定,只要再修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他是怎么受伤的?”
沉默。
姜雨真直勾勾的盯着乔云骁,又问,“他是怎么受伤的?”
她原本以为乔云骁只是绑架了封闻野,但现在一看,根本没那么简单。
如果是绑架,身上怎么可能有炸伤。
乔云骁张了张薄唇,用极低的声音说,“封政自制的炸药,我拿到遥控器,炸伤了他。”
怪不得……
封闻野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之前和乔云骁交手这么多次都没落于下风,怎么这次就伤的这么惨。
她缓缓起身,绕过病床,面无表情一步步走近乔云骁,“他的手下呢?”
“有的死了,活着的在其他楼层,医生在为他们诊治。”
她嘲讽,“那我是不是该替他们谢谢你?谢谢你炸死了一群人,又大发慈悲救下剩下活着的人,你这么仁慈,我们是不是得对你感恩戴德?”
“我没这么想过。”
姜雨真已经走到他面前,两人沉默对视,她眼底恨意一点点流露,像在看仇人。
乔云骁心如刀割。
“姜雨真,胡闹该有个头,我的容忍也有限度。”
“我对你,已经不是胡闹了,”她顿了一下,用极轻的声音说,“是恨──”
话音刚落,她突然一把掐过他的脖子,躲到他身后,从羽绒服袖子中亮出一把尖长的手术刀,对准他的心脏。
病房门口都是保镖,但都在防备外面,谁都没想到一个身影单薄的女人会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
乔云骁看着那把抵住胸口的手术刀,怒火心生,“姜雨真,你在干什么?!”
“别废话!”姜雨真咬紧牙关,对保镖说,“按我的要求做,否则我立刻刺穿他的心脏!”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你可以拿他的命赌,只要你有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