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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情急丢性命(上)(1 / 1)


仙风道骨,为今,一身常服,不失妙丽雅容,犹如艳花之中独冠。石任意瞧见更是恍恍惚惚。她究竟何方神圣?

“怎地,你傻愣愣瞧着贫道作甚?”微微浅笑。“贫道就不能穿常服了?”

“可你......”

“我乃正一派的传人,想穿道袍就穿道袍,若想换回常服皆有道理,无需在意。”

“正一派?”

“不错,你竟不知正一派的来龙去脉?”

不料,石任意却摇头。“晚辈虽才疏学浅,但对正一派也略知一二。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前辈懂得起死回生之术!”

不料,那甘坤道却掩口而笑。“呵呵!起死回生与贫道是哪个教派有关吗?”

“那倒不是,敢问前辈,这儿可是仙界?”

“你说呢?”

石任意右手挠挠头,憨憨笑道:“晚辈不知!前辈乃世间仙人,今个再次让晚辈大开眼界了,晚辈谢过。”

“哎呦呦!你客气什么?贫道带你来此自有道理,容日后再告知。”

“是!晚辈一切都凭由前辈安排。”

“是吗?”甘道长掩口再笑。

“晚辈绝无戏言。”他偷偷瞥了一眼常服妇人的她。

“嗯!好!这般就好,日后切记你说过的话,一切都要听我的,否则,违逆天命,可知后果不堪设想?”

他岂能顿悟此时甘坤道话中之意?仍旧点首:“晚辈记着了。”

“好了,算是你已立下誓言,也该归去尘寰。”

话音方落,只觉眼前一晃,哪还有什么华美的殿宇,只剩下一道光束,刹那间他便从半空之中掉落而下,好似一阵香风吹来,正在他惊呼之际,右臂便被人给搀着,而后稳妥落地。

睁开了双眼,原来是自个打坐的累了,小憩一会,进入了梦境。梦醒来,监牢还是监牢,侧颜,甘道长还是甘道长,一身道袍,端正体态,正在冥思之际。

双腿酸麻,缓缓起身,一瘸一拐,他深知,自个做学问也就罢了,学人家打坐,冥思,悟道,的确是有些差距的。

不过,甘坤道不言不语,也不理不睬他,自个有些尴尬,总盯着人家侧颜瞧去真个乃大不敬也!

隔间,那狱卒哼着小曲,正对着书卷翻看,发见石任意赶来,他连忙上前。“哎呀!石秀才您来了,甚好,还请您帮小的瞧瞧,这是什么个字?”

石任意凑上前去,聚目观之,一个“钱”字呈于眼中。

狱卒双眸上扬,一脸堆笑。

心下应是知晓了,从腹间取出一两碎银,递了过去。

似乎迫不及待,那狱卒二话不说,连忙伸手就接。“嘿嘿嘿!”含笑不止。而后朝石任意频频点首。

“差人大哥,甘道长在这,还请您多多暗中照觑。”

“那还用说,你把我这一两银子,我也不敢独得,今日放出甘道长也就算了,若还留在牢中,我必然会采买些素食,每日里孝敬她老人家。”

竟是因此?方才不知,这狱卒会如此有心,他还以为狱卒乃贪得无厌之辈呢!又从腹间取出五两碎银笑嘻嘻递去狱卒手中。“差人大哥,请笑纳。”

“哎呀!我们这儿的规矩,来探监的都要使些钱财,你方才已把我银子了,这五两银子小的不敢再受了。”

“差人大哥何必客气,我把你那一两碎银是让你买些酒菜来吃,而这五两银子是感激差人大哥您多日来对甘道长的照觑。别无他意,势必请差人大哥您收下。”

二人便推来推去,差人说什么都不肯受。石任意反倒急了,丢下五两碎银便踅回甘坤道那。

但见,甘坤道已起身,在牢中来来回回闲步。瞧见了石任意,她也不搭理。

“拜见前辈!”

她回面,瞧去石任意。“石秀才何故在此,你该离去了。”

“不可,晚辈未救出甘道长,绝无离开之理。还请甘道长听晚辈一句劝,莫要在这儿久留,龙山才是您的归宿!”

突兀听到“归宿”二字,那甘坤道便盯着石任意。

他一时慌了神,不知所措,低垂了头,不敢正视她。

“你怎知贫道的归宿在哪?”

“龙山娘娘庙!”

她发怵,脚步未动,若有所思。“天意果真如此?”她喃喃自语。

石任意并不知她所言的天意为何?方才进入梦境,总不能就对甘道长说他随她去了仙界吧,而且梦中二人还说了些话吧?

“前辈,天意不可违,您早些施法归去龙山吧!”

“施法,施法......你们都想让贫道施法?瞧见了又如何?难道你们都想羽化成仙?”

石任意颔首。“试问普天之下谁不想得道成仙?前辈若无成仙之想,又何苦出家?”

好一个胆大的反问?出言之后他又心生后悔,真不该如此直说。

哪料到,甘坤道并未动怒,“吁”了口气,面朝他。“石秀才,贫道问你,你是否相信来生?”

“来生?为何不信?还请道长不吝指教,晚辈的前世是什么样的为人?”

“你?......暂且不说,你可知我的前世是谁?”

此刻,就他与她二人,石任意兴味不已,若能从甘坤道口中得知那些神奇往事种种岂不快哉!

“晚辈凡夫俗子,怎会知道,请甘道长实言相告。”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也好,念在你生于俗尘而不俗,贫道就说你听吧!”

正待甘坤道启口。“话说,贫道乃盛唐时候......”

“拜见大人,您随小的来。”是狱卒说话。

所谓大人,料必是马益辙,想来是刘大说服了马益辙赶来一睹神奇的道术,马益辙才肯拔冗赶赴。

甘坤道也听见了,立时杜口,肃然面色,双眸冷冷瞧去,直到隔间那马知县真的赶来。

目光便已充盈不善的神色,似乎对马知县极为厌恶。甘坤道如此变化,令石任意心惊。他私忧今番马知县不悦,释放甘坤道的愿景就要落空。

刘大在前引路,马益辙随后,而狱卒便端来椅子。只待马益辙落座,刘大急忙就说:“马知县,方才可是千真万确了,差人小哥也听得清清楚楚。”

狱卒猜出刘大所言,立时点头。“是了,是了,甘道长活神仙,未卜先知,真令小的万分佩服。”

马益辙双眸转了转,面色几分和煦瞧去石任意。

但见,石任意抱拳折腰施礼,马益辙捋了捋髭须后右手一挥,示意不必客气。“石秀才出面果然不同凡响,本官佩服。”

“大人过誉,晚生愧不敢当。”石任意越加心中不安,就怕甘坤道与马益辙当面腾颊,那般就不好收拾了。一个抱拳,他朝牢中的甘坤道便拜,未来得及说话,那甘坤道却先他启口。

“你不必劝贫道,速速归家去吧!”

“这......那......”

“这什么,那什么呀!”刘大忧心石任意太过耿直,不善圆活,绝难让甘坤道露出真本事来,转面,瞧去甘坤道。“甘道长,您就行行好,看在任意这份诚心,您就作法一回。”刘大拜了又拜。

似乎毫无作用,甘坤道杜口不言了。

“嗯?”蹙起眉来,马益辙厉色瞪着一旁的石任意。“石秀才,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莫非存心戏耍本官?”

这一招分明借故斥责石任意,以显出他堂堂知县大人的威风,再者他用激将法来逼迫甘坤道就范。

石任意连连抱拳施礼致歉。“晚生无能,还请大人见谅。”

“戏耍本官怎能谅解,石秀才,你说本官该如何罚你姨父?”

这话又让人心下明了,马益辙做戏而已,他怎会罚刘大呢?刘大远房表哥可是一任知府呀!

刘大顿时双膝跪地。“小民无心欺骗大人,若大人一定要罚,可千万别罚任意,请大人将小人也打入大牢。”

“哼哼!他是秀才,本官岂会轻易罚他,只能罚你了。好吧!既如此,本官罚你入监牢,一日不放出甘道长,你也休息离开。”愤然起身对那狱卒道:“汝好生看管,本官还是旁务在身,这便去衙门里瞧瞧去。”

“马知县,你又何必在贫道面前作威作福,又何必演戏让贫道瞧呢?”甘坤道突兀开口说话。

“什么?你......”马益辙真的动怒了,恶狠狠盯着牢中的甘坤道。

“春风春雨踩新泥,双双对对比翼齐。

一朝新欢生旧怨,断柄锄头催命急。”

一首四言古诗忽然从甘坤道口中念出,不为旁个,这诗听来似有不详的暗指。

旁人不知,但马益辙却如同遭那晴空霹雳,刹那间,双脚不听使唤,动弹不得了。

不明就里,各自猜度这诗的用意,这诗所言的“催命急”指的是什么?

而,马益辙则全身发麻,双腿似在打颤,他要强压内心的惊惧,又好似一双血泪流淌的双眼正从后背盯着他,阴森森,寒冰冰。

“妖妇,念......念的什么狗屁诗?”马益辙出口便斥,咬牙切齿,双拳紧握,双脚缓缓迈开,而后便急速迈腿,三步两步离开了牢房。

“知县大人这是怎么了?”刘大不知何故,遂相问狱卒。

狱卒瞪大双眼,只晓得摇头,不知回话。

从方才甘坤道的诗中已有所悟,再个马知县的反常举动令石任意也心生了几分猜疑。或许,这其间暗藏不可告人的秘辛。究竟是甚么,暂且无法知晓。

“任意,事到如今,要不,你随姨父我再去求马知县,让他开恩,放了甘道长吧!”

已再度开罪了马益辙,甘坤道却好似不在意的模样,这会她转过脸来,浅笑瞧着石任意。“你与你姨父归家去吧!我无需你搭救,不久贫道自会离开监牢,他日,贫道将登门拜访,还请公子到时不厌贫道讨扰。”

甘坤道神秘莫测,一会又说出这般话来,刘大、狱卒乃至石任意都摸不着头脑。

狱卒忐忑不安,他看管甘坤道,但甘坤道却一而再和马知县红了脸,可鉴其中必有道理,但他无力从旁规劝。然,此回甘坤道与马知县言辞不快,就怕这份原故,那马知县会降罪于他。

“哎呀!我说二位,你们救出救不出甘道长也不好评断了,只是,小的我诚心袒护甘道长,大人这会对甘道长不悦,恐怕要牵连到小的我,还请你二人去大人那多替小的我说上几句好话,切莫错怪了我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狱卒这份光景虽叫人觉着不齿,但也情有可原。刘大点首。“好,一定照办!”

甘坤道复回肃然,端正体态,只管打坐。

劝到这份上,甘坤道不肯离开,马益辙却怒斥甘坤道乃“妖婆”其间秘辛只有他们二人可解了。刘大拽着石任意,不由他多话,反正好劝也没用,二人便离开监牢。

石任意心中翻腾,道不出的滋味,那甘道长几番说是天意,就不知何为天意了?

......

坝沿村石家,石顶富坐在庖房发愣,而一旁的殷五娘则唠唠叨叨。他颇感不悦,心中恼火,暂不表露。

“哟哟哟!你那婆娘和你兄弟跑了,心也走了,你真的寻出下落又能如何,非要接她归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说,石大哥,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当我殷五娘是个随你玩耍,厌恶了便一脚踢开的低贱女人?”

石顶富可有心思搭理她?一会之前,石任意亲手写了书函一封,让驿使打县城送来坝沿村。信函之中说及孙桂花的下落,尽是从刘大口中所知,他便写下。

石顶富曾随儿子在私塾那学了些字,这会儿子亲手写的书函他是认得的,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不过,孙桂花的下落已知,但她为何去那千里之外的大理呢?石顶富猜来猜去也猜不透。记得,殷五娘说过,常生钱对孙桂花早有心机,若未猜错,二人一定是同往的,找着了孙桂花,也能找出常生钱,他---石顶富定要和常生钱计较一番,果然是他拐带了孙桂花,他---石顶富将不会对常生钱再有兄弟情义,如何狠手对待,那必然将是最无情的手段。

“石大哥,别胡思乱想了,早些用晚膳吧!一会奴家给你捶捶背,小憩一会再归家如何?”说罢,殷五娘一个娇笑,暗有所指。

石顶富焉能不知她的话,但心中乱腾腾,他却没了好脸色。“我不用了,你用过晚膳就归家吧!我去酒肆吃酒去。”说罢,石顶富便起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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