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盆凉水浇在头上,地上的人悠悠转醒。
征蓬问道:
“你和赵雪宜是什么关系?”
“那个贱人?我……”
地上的人话还没完,征蓬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下去。蒙面人的另一只手如同干枯的树枝一样轻易折断。
地上的人痛得嘶叫着:“啊——,昭庆,昭庆公主。”
“这才对嘛,不是硬汉就把嘴巴放干净点。”
征蓬耸了耸肩,把脚收回来,重新坐回椅子上,接着问道:
“你到底和雪宜是什么关系。”
此时蒙面人也不敢嘴硬了,平躺在地上,虽然疼得嘴唇发颤,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叫许鸿皓,论辈分是赵雪宜的表哥。”
“表哥?”
“对,昭庆的母亲,是我的大姨。”
“江南许家?前宰相的家族不是被灭门了吗?”
“这件事对外宣称的一直是这样的,但其实只有庆帝和少数几个人知道,当年庆帝从渭州反攻回庆京时,留在江南的一脉及时得到消息,所以成功逃脱了灭门之灾。”
“庆帝这些年一心想要除掉我们,但我们行动一直十分小心。”
征蓬冷笑一声:
“那看来这封信十分重要了,不然也不可能逼得你们这群藏在洞里的老鼠现身。”
这下轮到许鸿皓惊讶了:
“你居然还没看过这封信?”
征蓬摊开双手,说道:
“我觉得,在这件事中,看了信的内容还能活下来的只有雪宜一个人。”
“呵,确实,毕竟与先帝的死有关。”
“好了,打住,我对这件事一点也不好奇。“征蓬站起身来打断他的话,然后掐住许鸿皓的后颈,不顾他的挣扎,将他一路拖出房间,交给门外的侍卫。
“剩下的事情,你留着跟庆帝说吧,对了,李县令呢?“
“征大人,下官在这里。“
李县令从队伍后边举着手一路挤了过来。
看着一脸慌乱的李县令,征蓬笑得很有深意:
“李县令,你这表现可不够将功补过啊。“
“下官,下官不善于战斗。“李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尴尬地说着,”放心,征大人,下官回县衙后一定会连夜审讯,写出卷宗的。“
“哈哈哈哈,好好。“征蓬大笑着拍了拍李县令的肩膀,”我们打道回府。“
……
待征蓬回到宅院里时,已是深夜,李县令紧跟在征蓬后边,幽幽地说道:
“征大人,您不觉得着丰顺县有些不对劲吗?“
“是有些不对,这县城内也太安静了,而且守城的侍卫也不见了。“征蓬皱起眉头。
李县令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明知道情况不对还敢进城,不知道该说征大人您是自信还是自负呢?“
“哼,说不定是我们的征大人刚刚才反应过来呢。“
突然间,院内的油灯亮起,赵玉林拉开房门,迈着大步走了出来,满脸得意。李县令立马如同一条听话的狗一样,低眉顺眼地跟在赵玉林身后。
与此同时,院门也被拉开,驿站的老板双手背在身后,大笑着走了进来,似乎在宣示着自己的成功。
紧接着,一大批手拿火把的私兵涌了进来,将征蓬等人团团围住。
“征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驿站老板先开口,他嘴角上扬,眉毛高挑,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征蓬右手放在嘴前,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道:
“你,你是赵玉林的人,怪不得何任元对我的敌意竟突然变得如此之大,原来是你在挑拨离间。”
驿站老板伸出双手,鼓了鼓掌,但眼神中满满的不屑与轻视,用带着讽刺与傲慢的语气说道:
“征大人真是足智多谋啊,居然这样就被你发现了。”
征蓬肩膀下垂,长叹一口气,用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
“看来我今日是命丧于此了,不知可否为我这将死之人解一解惑。”
赵玉林还没说话,征蓬旁边被绑缚着的许鸿皓先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叫嚷:
“别听他废话,快,把他直接杀了!有我们许家相助,说不定能助令堂成为九五之尊。”
“啪——”
赵玉林立刻给了许鸿皓一记巴掌,随后说道:
“丧家之犬一样的东西,也配在这里狺狺狂吠,你若有你大哥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在这里最不配说话的就是你。”
随后,赵玉林绕着征蓬走了两圈,点点头说道:
“看在你是个还算不错的对手的份上,有什么问题你问吧,我让你心满意足地上路。”
“既然丰顺县是你们费尽心血搭建起来的走私聚集地,那你当时在刑部为何故意把我往这里引?”
赵玉林挺直胸膛,步伐稳健而从容,以居高临下的气势回答:
“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你替我们除掉了何任元这条白眼狼。”
“大约是十年前,何任元被派往丰顺县诛杀许家的余孽,因为他事情办得漂亮,庆帝赐了他爵位,并在丰顺县给他封了食邑。”
“正巧,他之前是家父一手提拔上来的兵,于是在父亲的努力下,丰顺县组织起了一个贯通南北的走私集市,由何任元负责管理。”
“然而,不久前,蒙国兵起,没想到户部的人这么贪婪,竟与何任元私下联合,将粮库的粮食全都运到这里进行贩卖,才导致东窗事发。”
“本来,我们想着何任元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该享受的也都享受到了,无论他同不同意,我们都打算把他拉出来顶罪,到时候死无对证,自然也无从追究。”
“可是,他却取出了十年前从许家余孽那里缴获的书信,上面涉及到先帝的死因。呵,实在难得他竟然藏了这么多年才肯拿出来。”
“此封信一旦暴露出来,不仅是他,恐怕我们赵家也将满门抄斩。所以我们改变计划,决定将户部尚书放到台前顶罪,这也导致我们对户部几乎完全失去控制。”
“然而,这封信始终是我们心中的一根刺,因此,我们想到,如果有第三方介入,这封信对于第三方构不成任何威胁,届时就可以借助第三方的手除掉何任元。“
“然后,我们就想到了你。只是没想到,想让何任元死的人居然如此之多。”
征蓬此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全串通起来,双手插兜,微笑着对赵玉林说道:
“那赵大人,想不想听我讲一个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