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翼上前寒暄笑道:“头领,我们是从王家堡来给石虎大人祝寿的,就放我们过去吧。”他边说着,边从衣袖掏出一锭银子偷偷塞到一名士兵的手里。
“真是给石虎大人祝寿的?”那名士兵面露邪笑,突然想到可以趁机压榨一下,便更加有意阻拦,顿时挺胸傲慢道:“既然带的是寿礼,那我们更要仔细检查下,以防有刺客暗杀石虎大人。”
他虽然口中语气强烈,但是并没有继续动手搜查,而是抬着头看着天空,似乎在等什么。
李矩看不下去,他什么时候被这般刁难过,刚想要动手教训,就被祖狄阻拦了下来。
祖狄也走上前从衣袖中拿出两大锭银元宝放到了士兵的手里,士兵盯着手中突如其来的银元宝,兴奋不已,眼睛都看直了,就激动的挥了挥手笑道:“既然是祝寿,那就快进去吧,晚了连石虎大人的面都见不到了,放行!”
众人见状都不约而同鄙夷的吐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这时,从门内走出一人穿着校尉的服装,提了把刀恶狠狠的朝众人走了过来,冷言道:“慢着!”
李矩见到还有人阻拦,怒气上头喝道:“又怎么了?”
那名校尉被怒气冲撞后,顿时大吼一声:“石虎大人有令,全城禁刀具,凡是开刃的都要上交。”
他盯着众人手里的武器怒斥道:“你们的武器也必须上交!”
李矩走上前双眼对视驳斥道:“不交又如何?”
“来人,他们疑为刺客,一律捉拿候审!”
顿时守城的数十士兵纷纷举着武器将众人全部包围,死死盯着。
祖狄将李矩拉到自己身后,笑嘻嘻的解释道:“我兄弟脑子得病烧坏了,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李矩听到顿时火气上头想当场骂祖狄,但是碍于情况只能忍气吞声。
“既然是石虎大人的命令,那我们遵守便是,将武器都上交了吧。”随着祖狄的一声令下,众人一开始的犹豫不决也只能纷纷上交武器,才走进了南城门。
周翼附耳细语道:“将军,我们没了武器,该如何是好?”
“没事,我打听清楚了,城内只有数百士兵和君子营的人,甚至连胡人士兵都看不到,找到机会我们合力将石虎抓住,离开洒金城不是难事。”
“将军英明!”周翼此时满怀信心,感觉此行天赐良机,抓石虎真是易如反掌。
“豫州王,我看洒金城防守如此薄弱,会不会有陷阱?若我们派兵来攻洒金城,他们根本无力防守啊?”王骁紧随其后望着城墙上的守卫,心怀忧虑。
祖狄预想过这里有陷阱,但是得到消息,周围百里都没有胡人士兵的踪影,城里也没有士兵隐藏的迹象,石勒也确实带兵正在与靳准交战。即使有陷阱,配合三个城门的外援,料想逃脱亦不是难事。
刚进城门,他们抬头便望见了城中间富丽堂皇的紫鸢楼,紫鸢金顶光彩夺目,不能直视。
一路走来,见城内车水马龙,城内百姓似乎与世隔绝一般,安定繁荣,一脸笑容,祖狄见到此景心中不由万分感慨。
司邪见到此景也是诧异万分:“豫州王,这洒金城堪比武昌城,甚至可以与建康城相比啊。即使是建康城内繁荣昌盛,百姓的脸上却没有如此的安定平静的笑容。”
周翼知道此话触动了祖狄的内心,辩驳道:“这洒金城是石勒举北方财力打造的一座虚假城池。”
“虚假城池?”司邪好奇问道。
“料想这里的百姓大半都是胡人的家眷,他们不用征收税赋,使用的都是从我们晋人地盘抢夺来的财物。”
“你看那紫鸢金顶,不知道背后是从多少晋人血淋淋的双手中夺取铸造的。”
司邪听到这感觉洒金城再也不繁荣,内心各种抵触。
众人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紫鸢楼门口,被君子营的剑客阻拦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从王家堡来给石虎大人祝寿的。”
一名剑客进去通报后,匆匆跑了出来冷言道:“进去吧。”
祖狄众人在一阵吵闹的响声中走了进去,见到里面场景不堪入目,除了中间的八明桌,其他四周的桌子全是来祝寿的客人,都喝的醉醺醺的。
而中间石虎被一群衣不蔽体的少女包围,左拥右抱,声乐交杂。
祖狄几人识趣的在西南角落里找了一副桌子坐了下来,桌子上已经是残羹剩饭,酒碗倾覆。
“将军,现在动手吗?”
周翼看到这副场面恨不得直接出手宰了石虎。
“等等,总感觉哪里奇怪。”祖狄皱眉道。
“奇怪?”
“你们没觉得这里的人除了石虎外,也没有一个胡人,难道不奇怪吗?这座洒金城,从外到内,只有石虎一个胡人。没带胡人士兵也就算了,石虎连亲信仆人都没带,他如此放心这座洒金城吗?”
“还是,他根本就不是石虎!”祖狄当即猛的一拍桌,桌上筷子顿时离桌飞起,被祖狄轻点两下,迅疾朝着石虎飞去,刹那间便来到石虎的的面前,从他的耳旁迅驰闪过。
石虎看了下身后插入墙体的筷子,收起了刚才的笑容和醉意,挥了挥手将周围女子打发离开,才笔直的坐回椅子上朝祖狄看去,叹了口气道:“你还是那么扫兴啊,祖狄。”
“不,豫州王!”
顿时在场酣醉的客人也纷纷起身转头齐刷刷的盯着祖狄,都没了刚才的醉意,一阵沉默。
石虎站起身朝身后的画卷走去,摸着被筷子扎透的《北风图》,心疼的哀叹道:“你可知这幅画的价值吗?这可是刘褒的真迹啊!”
祖狄一脸不屑的回应了下:“哼,我们华夏正统的珍宝画卷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邦蛮夷来指指点点!”
“这幅画落到你手里的时候,也就是该终结销毁的时候,你们贼蛮不配拥有!”
祖狄和周围人都纷纷站起身准备捉拿石虎。
“豫州王,说的好啊!”站在石虎旁边的冉闵也拍手叫好。
石虎皱了下眉,依然笑道:“闵儿,你觉得此局,最终是我赢还是豫州王赢?”
冉闵早就听说过豫州王祖狄的事迹,孤身携百甲,奋勇抗五胡,剑卷七尺雪,寒光平三州,这每一桩事迹放在一个人身上都足以彪炳史册!!
“你跟祖狄斗了那么久,都没赢过他一次,而豫州的地盘却是越来越小,这一次当然还是豫州王赢。况且我相信豫州王此次也是有备而来。”
石虎顿时起了兴致,笑道:“那我们就打赌,这次祖狄能将我抓走便算他赢,我绝不求救,自刎谢罪。”
“好啊!”冉闵高兴的笑起来。
“你且听完,若是他此次败走洒金城,落荒而逃,那此后你就要心甘情愿的听我命令,为我石家效力!”
“这…我冉闵愿意拿命运一赌!”冉闵干脆的与石虎起了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