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夫人特地来此处观景,想必是有心事,记得第一次见到夫人时,也是在河边,似乎您的儿子…”司邪没有往下说,因为祖狄挥手打断了他。
“夫人不必忧虑,我此次回京都也正有向帝君借兵北伐的目的。数年过去,料想京都一定是兵甲充实,人马齐全,若得帝君出兵相助,此次一定有望收复北境,找回你的儿子!”
司邪也意识到不该提樊雅夫人的伤心处,自责道:“夫人莫伤心,我师父说过您的儿子没死,就一定不会错,日后一定能见到!”
“你的师父,我也是很想见一见啊。”祖狄对于司邪的师门也是颇为重视,若能得他的师父相助,北伐一定有望!
“呜——呜——!”
这时,一道低沉豪迈的号声突然响起,瞬时传遍武昌城内外数百里。
司邪和樊雅夫人都有些紧张的盯着祖狄,祖狄平静解释道:“这是王敦军队的信号,似乎江北有情况。”
这时,江北烟尘滚滚,人潮涌动黑压压一片,看不清是敌是友。
“难道是石勒的人马追杀过来了?”樊雅夫人颇为惊慌。
“应该不是,周翼、文褚等人都没有给我报信,可能不是敌军来袭,咱们也去看看。”祖狄若有所思的望着江北一片,似乎有了眉目。
长江南岸,武昌城北,太守王普和都尉刘放带着数百精兵严阵以待,弓箭手全部蓄势待发。
“大人,北岸足有数万人,可以放箭了。”刘放不断询问王普等着命令,王普却一直盯着江面默不作声。
长江南岸,这黑压压一片漫无目的涌动着的,不是汉国敌军,而是——数万流民!
这些流民衣不蔽体,面如枯栆,从河南、颍川、焦郡等地疯狂南逃至此,一路上颠沛流离,易子相食,能活着逃到此地的不足一半!
“对面就是武昌城,过了江就是安乐地!乡亲们快看啊!”一人指着南岸的宏伟城楼激动道。
“大家用尽最后一口气也要过江啊,过了江我们就安全了!就有吃喝了!”
“可是这岸口没有小船,只有几艘运货的大船,我们怎么过江?”
不少人看着武昌城就在眼前,过江却无能为力,信心倍受打击。
“大家听我说,我们乃晋室子民,当今帝君心存良善,关爱百姓,道德名扬,若此时在必定许诺大家登货船过江,故此为难之时我们当机立断抢船过江,朝廷一定不会惩戒我们!”
说罢,那人带头跑向大货船两三拳便打翻了船上的几个船工,向众人招手鼓动。
不少人看到立即奔跑呼应,越来越多的流民都登上大货船。
“抢劫啊!有人抢劫!”船主惊慌的看着船上涌上来的数千流民惊叹道。
又是那人走上前解释道:“船主莫慌,我们此举实属无奈,今日之损,日后必加倍偿还!”
“开船!”
船主惊恐的蜷缩在角落里,厌恶众人身上的恶臭。
一炷香后数艘大船载满流民扬帆过江,众人的心逐渐放松了下来。
刘放看到数艘船已经开向江中,焦急问道:“大人,他们坐船过江了!”
王普此刻转过身摆了摆手,想回走去。
刘放激动嘶吼道:“众将士,放箭!”
“嗖!嗖!嗖!”一轮又一轮的箭矢顷刻间布满天空,全部朝向江中的大货船射去。
货船甲板上休息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当场全部被乱箭射死!
“呃——!”
“怎么…回事?”不少人就在以为安全的地方,不明缘由的死去。
众人的鲜血流满甲板,通过舱口流向船内。
一些人被箭雨射穿甲板的声音惊醒,他们突然看到舱口的鲜血,急忙喊道:“大家快醒醒!出事了!”
众人听到呼喊纷纷跑向甲板看情况,见到的也是一轮又一轮的箭雨扑面而来,急忙撤回船舱内。
“武昌城的方向怎么会有箭雨射来?他们认错人了吗?”
刚才带头的人此刻又站起身淡然的走向舱口,安抚道:“我去跟他们解释。”
那人独自站到甲板最前端,避开箭雨纷纷,平静的望着南岸的士兵,呼喊道:“我们是豫州南逃至此的晋人,不要放箭!”
刘放听到有喊声传来,冷笑的朝着船头看去,根本不在乎喊的是什么,只觉船上的众人就像蝼蚁一般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生死全凭他做主!
他顿时觉得箭矢威力不够,又下令道:“众人,放火箭!“
漫天漆黑的箭雨变成了火焰的陨石,纷纷砸向船上,顿时数艘船变成一片火海!
“着火啦,救命啊!”
“只能跳江啦,大家快跳啊!”
“可是跳下去也是死啊!”
数千人无暇思考顿时朝着波涛汹涌的长江里跳去,走的慢的已经被火海侵蚀,整个江面惨叫声不绝于耳。
刘放兴奋的看着数千人或死于火内,或死于江中,甚为爽快!沉浸在喜悦之中。
“啪——!”突然一道血红掌印打在刘放的脸上,顺势将他扇飞两丈开外,翻滚几圈在倒地。
他当即站稳身形,看了看眼前的人,正是祖狄三人,愤怒对着祖狄大吓道:“安敢对我动手?是要造反吗?”
“你为什么要下令放箭,将那些无辜百姓射死与大江之中,尸骨无存?!!”祖狄满眼恨愤的质问道。
“你射杀朝廷无辜百姓,才是要造反!”
刘放听到此话,当即怒气上头,懒得解释,他正想试试祖狄的身手,此时正是最好的时刻。
只见刘放突然身形一闪,来到祖狄面前,一道强大气力缠绕着凶狠的拳头砸向他的脸庞。
祖狄左闪右避硬是没有碰到一拳,让刘放感到更加愤怒。
“还是用你的破甲功试试吧。”祖狄挑衅,他也想知道刘放倒地练到了哪一层。
刘放诧异他竟然知道破甲功,看来破甲力士的身份也被祖狄知道,既然这样,他更不能留,必须死!
力由心起,形随心化。
“破字诀,力掀河山!”
“这五力之威,你承受不起的!”刘放身形剧变,整个右臂变得粗壮可怕,犹如十人合抱之参天巨树般粗壮。
这恐怖的一拳朝着祖狄硬生生砸下,连同旁边的士兵危急之刻也被牵连葬送在这巨拳之下!
“嘭——!”顷刻间,烟尘滚滚,巨拳的冲击波震飞周围士兵,死伤惨重。
司邪早就拉着樊雅夫人逃到一旁,激动的看着两人打斗。
但是烟雾散去,只见一人站在祖狄和刘放的巨拳之间,丝毫未受影响,正是刺史王敦!
“尔等流民,不配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