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显然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她了,她一来,便带她上了马车。
一路驶出侯府往大街去,白雪在马车上想提前问一问谢夫人这位友人的情况,谢夫人却闭口不谈,只说你到了就知道,白雪也就静静等着了。
马车一路行驶,最后驶入一条繁华的大街,在一家气派的酒楼门口停下。
然后谢夫人带着她下了马车,进了这家酒楼。白雪原以为是在包厢里面替这位夫人诊治,却没想到谢夫人带着她一路上到二楼最里面的雅间,在里面和她换了身衣服,然后又从雅间的暗门下到酒楼后院。
从后院的门里出去,上了一架普通的马车,然后马车又一路行驶到了侯府的后门。
从后门进了侯府,白雪也好奇起来,到底是谁受伤。
看这样子,应该是侯府里的人生了病,但又不能让外人知晓,所以才如此神秘,遮遮掩掩的。
下了马车,谢夫人又带着她往前院走,白雪在侯府住了一个多月,对侯府的布局也是大概有些了解的。
她知道谢夫人带她去的地方大概是男人居住的院子,她心里有了些猜测。
等到了一座布局十分雅致的大院子,小厮上来迎接她们,谢夫人张口就是“五公子如何了?”
白雪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确实是谢君凛,看来他的病确实很重。
小厮一边引她们进去一边回答谢夫人,“五公子刚刚昏睡了过去,现在已经醒了,知道夫人您要来,正等着您呢。”
谢夫人便带着白雪到了屋外,正想进去,然后停住脚步,看了看白雪。
谢夫人还是转身对白雪歉意道,“我刚刚对你说了谎,实际上要你看的病人是我的儿子。你毕竟还未出阁,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你介意,我现在就可送你回去。”
虽然嘴上说着送回,但谢夫人还是非常紧张白雪真的会回去。
“在大夫眼里不分男女,我不在意,我之前在寺里也治过许多男子。”白雪回道。
听到白雪如此回答,谢夫人也放下心来。
她对白雪不扭捏,且如此有医德的做事风格有几分欣赏,在心里也是高看了白雪几分。
推门进去,入目是精致又不失大气的室内装饰,谢夫人带着她一路进到内室。
一进去就看到谢君凛正半靠在床头,脸色比之前白了许多,精神也看着没那么好了,整个人有些恹恹的,让他看起来有一种病弱的美感。
看到白雪来,谢君凛有些惊讶的瞪大了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
然后他又想起现在正在病中,他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她们的第二面就让她看到了不太好的自己,这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太自在,不想让白雪看到自己这副病殃殃的模样。
他便强打起精神,不再靠在床头,而是坐直身体。
他刚坐直就被站在他床边的一个白胡子老头拍了一下,赶紧将他按回枕头上。
“发什么疯?你平常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现在让你靠了,你还装模作样。”
被骂了,谢君凛有些感到不好意思,悄悄的抬眼看了一下白雪。
谢君凛再怎样也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都还没有弱冠呢,还有独属于少年的那种羞涩。
他的这番动作也逃不过白胡子老头的法眼,他看了一眼白雪,笑了一声,这小子居然春心萌动了。
同时心里对白雪也好奇起来,想看看白雪是怎样的姑娘,居然能让这小子看上,要知道他可一直是眼高于顶的人。
谢夫人来到谢君凛床前,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谢君凛有些别扭的扭了扭头。
谢夫人又恭敬的对白胡子老头道,“丁大夫,我儿病情如何了?”
丁大夫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想要彻底根治,还是得按我之前说的配合上明镜师傅的针灸术。”
谢夫人顺势露出白雪,将她介绍给丁大夫。
“这位就是明镜师傅的徒弟白四姑娘,针灸术得她师傅八分真传,不知是否能行。”
丁大夫有些挑剔的打量了白雪一番,有些质疑,“明镜师傅乃是出家人,怎么会有世家小姐这样的弟子?”
白雪便向他解释,“我是师父的俗家弟子,在寺中修行时,道号清宁。”
丁大夫隐约记得明镜师傅好像确实收了一个比较有天赋的弟子叫什么清宁来着?
于是丁大夫又指了指谢君凛,“那你来瞧瞧他得了什么病。”
白雪便将目光转向谢君凛,然后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脉诊,放到他手边,“还请公子将手放上,容我为公子把脉。”
谢君凛便乖乖的将手放在脉诊上,白雪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谢君凛便感觉到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正贴在自己的手腕上,他垂眸看着她的小手与自己的大手放在一块儿,只觉得看着十分顺眼。
他的皮肤与白雪的手指接触,感觉那块皮肤正在发烫,而这烫意也渐渐的往他的脸上蔓延,使他苍白的脸色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丁大夫看他这副模样,心里暗骂他没出息。平常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没想到碰上自己心仪的姑娘就哑火了。
白雪诊完脉,仔细凑近瞧了瞧谢君凛的脸色,感觉他的脸色越看越红。
她又对谢君凛说了句冒犯了,上手翻动他的眼皮,查看他的眼球。
然后她又仔细询问了他的感受与他受伤的部位。
因为谢君凛受伤的地方刚刚包扎完,白雪也不好拆开查看,只能根据现有的诊断信息推断出伤势。
她对丁大夫道,“五公子应该是受了刀剑伤,刀剑上应是淬了毒,这毒导致伤口一直不能好转,且毒素还有向其他地方扩散的趋势。”
白雪虽只是说了大概,但她仅是通过诊脉和询问就已经将大概情况说出,丁大夫也终于信了她医术不错,是明镜师傅的弟子。
但即使是她的弟子,白雪的针灸术也只得了八分真传,能否为谢君凛逼毒还未可知。
所以白雪就和丁大夫探讨起医术来,两人都是医痴,一讨论就停不下来,都集思广益,提出自己的看法。
谢君凛看白雪和丁大夫谈得正欢,丝毫没有给自己眼神,不禁有些气闷。
这两个大夫是怎么回事?居然把他一个病人晾在一边。
谢夫人毕竟是个大忙人,她看白雪通过了丁大夫的考验,也很是高兴,拉着白雪的手道。
“你就和丁大夫好好研究,有什么事儿你就和。李嬷嬷说,她能满足的都能满足你,不能的她也会来告诉我的,我就先走了。”
然后谢夫人又叮嘱了一番谢君凛好好注意身体就走了,不过,她将李嬷嬷留下照顾白雪。
因为谢君凛这事儿不宜声张,也需尽快治好,白雪就在他的院子里住了下来,住在了西厢房。
她和丁大夫一块在书房讨论,白雪画了一张人体图出来,其实她有一张更精细的,不过放在了白家没有带出来,所以只能手绘一张。
但人体图她已经画过很多遍了,所以倒也得心应手。
然后她对着这张人体图将她要扎的穴位一一指出给丁大夫看,又和他解释了一下这样扎针的功效。
丁大夫觉得可行,于是两人又定好扎针时需要泡的草药以及要喝的药,决定第二天上午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