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
顾欣然把手机递给她,还把那张照片放大了,段老太太看见了结果,受检人安妍,另外一个是顾芯。
顾芯白森的妻子。
仇人的名字,段老太太记得入心入肺。
段老太太面色如霜,哀色一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安妍就是仇人的女儿。
她肚子里还怀着段家的骨肉。
这怎么办?
她盼天盼地,终于盼到孙子肯娶妻生子,顺利怀孕。
怎么就?怎么就?
安妍怎么就成了仇人家的女儿?
老太太拿着佛珠的手抖动着,顾欣然上前安慰她,“奶奶,您怎么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段老太太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玉嫂这个时候端着一壶茶上来,看见这情景,吓得上前给她顺背,“老夫人,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段老太太看向玉嫂,双眼含着泪水,“让阿寒回来,马上。”
“是是,我这就打电话。”
顾欣然见老太太这模样,她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气死了。
如果被段修寒知道,是自己把消息告诉她,让老太太气成这样,他一定更加恨她。
她跟他的关系刚缓和一些,不能让他责怪她。
这个时候,她还是先走吧。
顾欣然凑在段老太太耳边轻声说道:“奶奶,我告诉您这件事,也是为了段家好,您千万别告诉修寒哥,是我跟您说的。”
“不然修寒哥会骂死我。”
在段老太太的眼里,这件事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
段老太太盯着一个地方看,急火攻心,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玉嫂还在跟段修寒讲着电话,看见段老太太倒地了,她电话都顾不得挂,马上跑了过去。
“老夫人……您怎么了?别吓我啊。”
佣人听见声音,也跑了过来,有人叫了救护车。
很快,段老太太被送到了医院。
在电话那头,段修寒听见这边动静,顾不得说什么,马上拿起车钥匙出了办公室,直奔医院。
段修寒到医院的时候,段老太太送进了抢救室,他焦急等在外面。
段修寒用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看向眼眶通红的玉嫂,“怎么回事?”
玉嫂跟在段老太太的身边有二十多年,两人情同姐妹,她出事玉嫂担心得不得了。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道:“二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夫人午休起来还好好的,这一下子功夫就……”
“说详细些。”
“老夫人午休起来后,顾小姐来看她,他们在聊天,我就去了冲茶,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老夫人面色发白,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后来让我给您打电话,我还在跟您讲电话,她就晕过去了。”
段修寒凤眼微眯,“顾欣然来过?”
“是啊,当时是她陪老夫人在讲话。”
“她人呢?”
玉嫂看了看四周,没有看见顾欣然,“她大概回家了。”
一个小时后,病房的门打开了,段修寒上前问道:“怎么了?”
“暂时没什么问题,但以后千万不能让她受刺激了。”
“毕竟人老了。”
“就在昨天,一位老人被不孝子气到了,那口气上不来,直接咽气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明白。”
段修寒在床边坐下,“奶奶,你怎么了?感觉好点了吗?”
段老太太看着孙子,老泪纵横。
她气若游丝道:“让他们都出去,你留下。”
段修寒使了个眼神,佣人和玉嫂都走出了病房,此时就剩婆孙二人。
段老太太看向孙子,“跪下。”
段老太太虽然躺在病床上,可她毕竟是老当家,她年轻时那股厉色依旧在。
段修寒听见奶奶这么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段老太太又重复了一次,“我让你跪下。”
段修寒这次终于听明白了,只是奶奶为什么突然让他跪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以前,无论他多顽皮,哪怕他不小心把爷爷遗照的相框打烂了,她也没有责怪他。
这次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为了那件事?
段修寒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
段老太太见段修寒无动于衷,她一下子激动起来,“我让你跪下,没听见吗?”
她说完,喘着气。
这口气好像随时都要断一样。
段修寒顾不得其他,双膝跪地,同时,帮段老太太顺气,“奶奶,您怎么了?”
段老太太把这口气缓了过去,看向孙子,“你还要瞒我多久?”
“什么?”
“你还在跟我打哑谜?”
“奶奶,我不明白您说的什么?”
段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你一早就知道了安妍就是白森的女儿,是不是?”
段修寒的心震了一下,原来老太太知道了,他如实回答,“是。”
“她的爸爸是害死你爸妈的人,你怎么?你怎么能……”
段老太太说不下去了,眼泪跟着流下。
段修寒握着她的手,“奶奶,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段老太太想起他几个月在老宅的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所以,你跪了那三天三夜,是为了她,对吗?”
“是,她怀孕了,我不能……”
“可是,安妍的身上流着你杀父杀母的仇人的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你怎么能…”
“你怎么能留下?”
“那时候三个多月了,我舍不得。”
段老太太眼眶溢出了眼泪,说实话,她也舍不得。
毕竟,这个重孙她盼了很多年才盼来。
这段时间,她看着安妍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看着他的重孙一点点长大,她更加舍不得。
“预产期什么时候?”
“两个月后。”
段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孩子是段家的骨肉,不能流落在外,但是仇人家的女儿是绝对不能入我段家的门。”
“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