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骏的身体在颤抖,但还是被他极力稳住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段修寒的匕首快刀起落,把它额角的头发削了一截下来。
随即,匕首落地。
“不见棺材不落泪。”
“把黄大江带出来。”
“是。”
许骏的身体后退了几步,差点摔跤。
没一会,黄大江被带了出来。
段修寒道:“黄大江,他是不是跟你交易无忧水的人。”
黄大江看向许骏,还比划了下,对段修寒道:“是,二爷,就是他。”
“你确定是他?”
“没错,就是他。”
段修寒看向许骏,“你还有什么话说的?”
许骏看向黄大江:“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还在抵赖,做最后的挣扎。
段修寒把烟头摁灭,走到许骏的面前,“我听说,你有个女儿正在读大学,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国外留学?”
“我听说,那里的畸形秀很精彩,我可以请她看。”
许骏惊恐看着他,谁不知T国的畸形秀是怎么回事?
去了还能回来?
他想起在电视看的报道,毛骨悚然,差点吐了出来,他就一个女儿,绝对不能被祸害了。
“不要……”
“不要,不要牵扯到我的女儿身上。”
“那你说,还是不说?”
许骏不吭声,段修寒对赵铭道:“赵铭,去安排,把许先生的女儿送出国,好好关照她。”
许骏突然跪了下来,“不要,我说。”
段修寒坐回了太师椅,“说。”
许骏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没错,交易无忧水的人是我。”
“为什么?”
许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当年,白森和顾长林情同手足,时常往来,有一次,白森去顾长林家里,无意听到了顾长林和下面的人的对话。
顾长林要制造飞机失事,害死段氏夫妇,因为,段氏夫妇抓住了顾长林的把柄。
白森听到了这么机密的东西,想跑,结果被顾长林发现了。
顾长林本想杀人灭口,可念在兄弟一场,而且,他也不想摊上官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按下了杀白森的心思,他拉白森入局,两人在一条船上,顾长林就不怕白森会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或者告发他。
所以,顾长林让白森先给段氏夫妇下毒,再制造飞机失事坠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的头上。
盛氏集团的段氏夫妇,当时在A市已经是名声鹤立,势力庞大,白森跟段家并没过节,他不可能害他们。
白森拒绝了顾长林的提议,谁知顾长林威胁白森,如果他不从,就把他早些年的犯下的弥天大错爆出来。
当年,白森和顾长林叙旧,白森喝醉酒把顾长林家里的佣人,年仅十八岁的小姑娘强了。
并且,还让她怀了孩子。
最后,这位姑娘不甘屈辱,跳河死了。
这件事被顾长林按了下来,并且把风波处理好了。
白森本以为这件事过去了,他没想到顾长林会用这件事威胁他,让他跟他狼狈为奸,合谋杀段氏夫妇。
白森当时已经是B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顾长林把他强,奸女人这件事爆出来,他将身败名裂。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所以,同意了顾长林的要求,合谋把段氏夫妇害死。
段修寒听完许骏说的话,拳头紧攥,原来,真的是白森下的毒。
他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踢飞了,对许骏道,“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他?”
“我不过一个秘书,怎么阻止?”
“二爷,求你不要怪我家老爷,他也是被顾长林逼的。”
“被逼?那我爸妈的两条人命谁赔?”
段修寒双眼冒出火焰,他跟顾长林密谋害死了他的爸妈,他从小失去了爸妈的庇佑,还独自扛起这诺大的公司。
商场如战场,这些年,他为了守住盛世集团,守住爸妈的心血,每天过着在刀尖舔血的日子。
那时的他,不过二十岁的小伙子。
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硬生生把本是意气风发的小伙子逼成了铁石心肠手段狠辣的人。
段修寒的胸口在滴血,他尽心思把下毒的人挖出来,结果凶手人死了,一了百了了,所有的罪孽也因此消了。
太便宜他了。
段修寒心里的怒气无处发泄,一拳打在桌子上,鲜血直流,赵铭赶紧帮他包扎。
晚上。
段修寒下班回了御豪公寓,推门进入。
安妍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伤,连忙跑过来问道:“手怎么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弄到了。”
段修寒不想把自己的烦心事跟安妍说,怕她担心,他希望她安心养胎。
安妍拿起他的手,“我看看,药换过了吗?”
段修寒把安妍搂进怀里,唇埋进她的颈窝里,如倦鸟归巢,“换了。”
“别动,让我抱会。”
“嗯。”
安妍回抱他,小手在他宽大的后背轻抚着,“你如果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
“嗯。”
两人聊了一会,段修寒去了书房,他并没有工作,而是坐在书房,一动不动盯着桌子上的相册。
相册上,是他和父母的合照。
如果不是顾长林和白森,他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爸妈疼爱,他可以像别的孩子那样,无忧无虑成长。
一切都被他们毁了。
他这些年所受的苦,没人能感同身受,他就像一只长满刺的刺猬,没人能靠近,也没人能入他的心。
段修寒枯坐在地上,双眼隐忍着苦痛,“爸妈,你们的仇终于报了,可是,我不甘心。”
“我真的很不甘心。”
安妍感觉段修寒不对劲,她推开了书房的门,看见了那个如神祗一般的男人,竟坐在地上,一脸颓废。
她看见这样他,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痛。
安妍小心蹲下,把他拥入怀里,段修寒感受到柔软的身子,回抱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揉了揉她的发顶,“我没事。”
“嗯。”安妍只是轻轻应道。
段修寒把她抱坐在椅子上,“妍妍,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他俯身捧着她的小脸,吻了下去。
还好,他还有他的妍妍。
这一刻,他就像一叶浮浮沉沉的轻舟,找到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