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语气森冷地发话: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张福吓得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启……启禀……王爷，药……是……是迷情丹……”
张福低头说完，眼睛时刻斜睨着上方。
万一有不明之物飞过来，他好及时躲闪。
“放肆!”
墨子渊双眼发红，他一掌拍在案几上。
只听“咔嚓”一声，案几从中间断裂，木屑灰到处飞扬。
张福吓得匐在地上，嘴里不停喊道: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墨子渊背着手站起来，他走到张福的面前。
从他手里接过装有迷情丹的小瓷瓶，用力紧握。
唇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
“张福!”
“老奴在……”
张福从王爷的语气间听出，他接下来要干的事儿，不一定是人干的。
“既然七皇子那么喜欢送别人迷情丹，那就给他安排点好货色，对了，迷情丹可不能少，给他多加点!”
墨子渊说完，就坐回了椅子上。
张福依然跪在地上，他在等着王爷将迷情丹还给他。
他才好去让人仿着制出来！
“怎么？本王的话没听见吗？”
墨子渊见他一动不动，眉毛轻挑，不悦地说道。
“不不不，王爷，老奴，听见了……那个……王爷，嘿嘿……”
张福谄媚地用手指了指王爷手里的药瓶。
意思是想请王爷还给他。
墨子渊看一眼他，又看一眼手中的青花瓷小白瓶。
他的眸底闪了一下，敷衍地说道:
“哦，这个瓶子上的花纹……本王……甚是喜欢，等会儿将丹药扔掉后，瓶子留着也好!”
随即他的目光，从瓶身上抽了回来，又恢复成往日冰冷漆黑的眸色。
“张福，本王是不是很久没有罚你了，你就不知道怎么替本王办事了？
寻几瓶迷情丹，很难吗？”
他的眼神犀利地盯着张福，张福吓得赶紧磕头求饶。
“王爷饶命，老奴糊涂，糊涂了……老奴这就去办!”
张福颤着双腿爬了起来，他转过身，一边轻擦着额头的汗，一边急急地往门外跑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回来复命的无期。
“哟哟哟，张总管，您怎么还流汗了？该不会是又被王爷罚了吧!”
无期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打趣。
张福白了他一眼，小声地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一百步笑八十步，量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可不一定哦，张总管!”
无期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朝着张福比了比额头。
张福气得牙齿打颤，他走到门口，踢了侍卫的腿一脚。
又轻扇了自己的脸一耳光，他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怎么能犯如此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刚走到大院里，就见绿叶疾步走了过来。
“绿叶姑娘，你这是急着要去哪里？”
绿叶抬头一看是张福。
她挥了挥手，跑了过来。
“张总管，我家小姐……”
绿叶脱口而出“小姐”二字，立马她就意识到不妥，赶紧更正。
“侧王妃已经苏醒过来了，还请张总管去通禀王爷!”
张福一听让他去禀告王爷，他心里便开始打起退堂鼓来。
方才才被王爷臭骂了一顿，再过去那岂不是又要触霉头。
他有些为难地说道:“绿叶姑娘，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王爷正在气头上，老奴不敢再去叨扰!”
侧王妃不得宠，他是看在眼里的。
若是此时再去提侧王妃的名字，那他的项上的人头，保准留不到明天。
绿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府里的人可真会爬高踩低。
小姐虽暂时不受宠，但也不至于通报一声都不肯，更何况是王爷命令的。
“随你吧！张总管，反正王爷说了，让侧王妃醒了后，就去通禀的，你爱去不去。
如果王爷问起来，我就说是你不让去的，看王爷怎么罚你？”
从小就在府里长大的绿叶，各种脸色她都看过。
怎样去揉捏下人们的命脉，她也略学了一二。
偌大的王府，小姐早就不受待见了，她们也犯不着再去卑躬屈膝，讨好其他下人。
听得是王爷吩咐的，张福的脸色吓得，比厨房的面粉还白。
侧王妃的丫鬟地位虽不高，口气倒是不小。
等以后再好好治治她的脾性。
他的眸珠一转，立马换了一副阿谀的笑:
“绿叶姑娘，莫要生气，老奴我这就去，这就去!”
他说着就转身朝书房方向跑去。
绿叶望着他稍显矮胖的背影，笑了笑道:
“这还差不多!”
也不知道这张总管什么来历，他做事的风格，完全和森严冷僻的王府格格不入。
张福跑去书房的时候，无期已经将太子被暴打的事，跟王爷禀报了。
两名侍卫抬了一张新的案几进去，重新放到王爷的面前。
那张碎了的案几早已被他们抬了出去，地上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王爷朝空中扔出两块金子，无期一个翻身稳稳地接住了。
“赏给你和子离的，此事办得甚好!”
张福刚好在门口听到王爷赏赐了无期他们。
他心里那叫一个懊悔，就不该受绿叶姑娘的胁迫答应过来。
等会儿，都不知无期在他面前会是怎样的炫耀。
无期领了赏赐，高兴地谢过王爷。
他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边，想进又不敢进的张福。
张福已经在门口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他正想推门进去。
就看到了趾高气扬地走过来的无期。
真是冤家路窄，他用衣袖遮住脸，想等无期走了再进去。
无期心里暗笑，他用一只手拨开张福的衣袖。
拿出那两大腚黄灿灿的金子，在张福的面前晃了晃。
“张总管，瞧瞧，王爷赏的，哈哈哈!”
他大笑着走了出去。
“你……哼……”
不就是一块金子吗，有什么了不起。
张福一甩衣袖，迈着小碎步跑了进去。
“王……王爷，侧王妃醒了!”
墨子渊正在低头看书，他连头都没抬就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王爷!”
张福退了下去。
等听到关门的声音，墨子渊这才合上书册，那本书并无封面和名字。
书是他今日特地去角落的箱子里翻找出来的，里面有十来本，每一本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打开第一页，“巫山云雨”图。
方才张福在，他一时有些慌张，没仔细地看。
现下可以好好瞧个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