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拉得太晚了！”
谢里曼急得喊了出来。
张锋满脑门是汗的看着画面里参照线，舰首已经顶出去半米了。
正当他打算修正一下的时候，频道里传来了检测甬道的通话声。
“牛油果号，关掉你的主引擎！”
张锋与谢里曼对视了一眼，二人齐齐叹了口气。
张锋关闭主引擎，谢里曼联系魏一霞。
“把孙雪晴再往里摁摁！超线超了半米！”
“我去……他不说没问题吗！”
魏一霞吆喝着，她没有往里挤孙雪晴，因为这地方已经是挤不开了。
而偷渡的不光是孙雪晴，还有她魏一霞。
经过她的计算，这个凹槽现在只能藏一个人了。
“你在这儿别动啊！千万别动。”
眼看检查流程就要启动，通讯里的谢里曼急得跳脚。
突然，魏一霞灵光一闪。
同为设计师的她一直有一个怪癖，那就是对称原则。
比如，机体的左右必须重量相同，必须配件数量相同，必须风格相同，必须……总之，左机体与右机体必须互为镜像。
本着这么个怪诞的原则，她撒开腿朝着舰体中轴线另一侧的引擎室跑去，果不其然，在另一个引擎室里，也有着一个同样的凹槽。
“噢……谢天谢地……”
不知道啥情况的谢里曼提心吊胆的等着，直至飞船通讯频道中传出一声“通过”。
“呃啊……快走快走……”
通过检测的牛油果号，即将迎来那历时三天的，无聊的常规动力航段。
已经熟悉了牛油果号的孙雪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这里鹏鹏，那里摸摸，以至于谢里曼不放心，只好安排张锋跟着她。
但看过孩子的都知道，你是没办法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的。
正在舰桥跟魏一霞聊天的谢里曼刚要开口反驳魏一霞的某个观点，凄厉的警报声就传了过来。
他一脸无奈的按动通话键：“又怎么了？”
“她拉了C4舱区的火警……喂！别动那玩意！”
在一阵跑动与不知道啥东西倒了的声音过后，刚停止的警报又响了起来。
谢里曼叹了口气。
“这家伙跟别人混熟了之后怎么差别这么大？”
魏一霞呵呵一笑，将手里的咖啡杯放在了杯座里。
“她是双重人格，之前满脸戒备的是雪，这个对啥都充满好奇的家伙是晴。”
“啊？那她不会有啥危险吧？”
“那倒不会……实际上，在所有的-91X试验体中，她是最……最可控的一个。”
魏一霞仔细的斟酌的用词，一副害怕表达出歧义的样子。
“好家伙……这还是最可控的一个，我看张锋绝对不会赞同这一点的。”
“其他的更夸张，大多都是一些偏执性精神障碍和精神分裂症。
他们有的觉得自己身处一片火海，我们工作人员全是恶魔，整天吆喝着热；
有的总觉得有人要杀她，天天盯着墙角一脸戒备；
有的情绪暴躁，无法沟通……”
“好家伙，你打算把这么一群有着超群破坏力的疯子放出去啊……”
魏一霞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闪过一丝痛苦。
“你也这么想吗……”
“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啊？”
魏一霞沉吟了良久，这是一个她思索了很久的问题。
“我想，应该跟他们的大脑被取出后，没有被立刻妥善安置导致的。”
“那你们也太不专业了，这么大个研究所，怎么能毫无准备呢？”
“不，这些孩子在送来的时候就只有大脑。”
“啊……”
谢里曼愣住了，这明显是违反联邦法的灰色操作惊得他瞠目结舌。
“你们……也跟那帮人贩子有来往？”
魏一霞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仿佛在回想一段她并不想记起的往事。
“-91X项目立项的时候，只停留在可行性设计上。
半年前，研究所的一个新材料的项目有了突破，这个突破连带着-91X有了很大的进展。
项目不再只停留在图纸上了，它有了很快的进展。
当沃利斯拿着那份被联邦批准的人体试验申请书给我的时候，我还挺高兴。
因为那些受试者都会签订正式合同，他们的肉体会被保存，等试验结束，他们不但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还能返回身体，没有任何副作用。
但后来我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这些孩子们完全不符合人体试验的申请标准，整个-91X项目就是沃利斯的一个谎言，它根本就没出现在对联邦的项目呈报单上。
事实上是，他的肉体不行了。
盘踞在他身上的那些黑雾一样的玩意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需要一个强大的身体去对抗那未知的东西。”
长久的沉默过后，谢里曼叹了口气。
“人啊……为了活命，真是啥也干得出来……”
“但后来他跟我说，联邦不会再为-91X项目提供新的试验体了，于是催着我加紧项目的推进，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起的疑心。
因为联邦牵头的项目，往往都是来审查组，查验进度和可行价值的时候不合格的时候才会中断支持，而那种中断是一刀切的，从来没有这种你项目先干着，但我不支持你了的这种说法。
后来我是知道了的，卖给他孩子的那个家伙不知道怎么被捕了。”
“该！”
“那个家伙好像是……泰坦星的瓦尔纳。”
谢里曼愣了好半天，他没想到，太阳系竟然如此之小。
他伸出大拇指朝着自己指了指，满脸自豪的说：“瓦尔纳，泰坦星火鸟市排沟区被赏金猎人逮捕，那个赏金猎人就是我。”
惊讶只在魏一霞的脸上停留了半秒就变成了满脸戏谑。
“吹吧你，你要说是张锋逮捕的我还能信个一两分，就你那两下子，爬个墙跟母猪上树似的费劲……”
面对魏一霞的嘲笑，谢里曼必须证明自己。
他掏了半天才想起来赏金猎人终端被他忘在了旅鸽号上。
“你等我们到泰坦星的，我的赏金猎人终端上有抓捕记录。”
“那行，在此之前，你可不要拿这个事耍威风。”
C4货舱内，孙雪晴坐在吊架上，抓起身上的衣服使劲闻了闻，又放在脸蛋上蹭了蹭。
她撅了撅嘴，跳了下来，落在了张锋的面前。
“衣服不热了，换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