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先生？”
宋择端犹如实质的目光放在突然沉默的人身上。
“我想，我们有权利知道原因？”
确实如此啊，一开始虽然闻尧没答应，但是也没提出反对。暧昧的态度给了别人一个错觉。现下又突然改变主意，该说不说，确实有点拿腔拿调的意思。
这场会议的主导权在于谁更不在乎。
在乎的越少，想要的越少，得到的反而越多。
就如同闻尧对面做一份的五个人，他们都是为了这片土地的将来。所以他们坐在了这里，妄想从闻尧嘴里掏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但是闻尧不同，他没什么想要的，尽管通缉麻烦，但是目前拿到一部分能源的他，自己拥有了脱身的能力。通缉虽然会使这一切变得麻烦，却也并不是非要不可。
这场会议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在场的人都知道。
只不过大部分的人怀着能得到一点是一点的心思坐在这里。
于是斟酌再三，闻尧决定给予大家共同的体面。
知晓宿主想法的统子幽幽:【您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体面呢？】
这话好似闻尧是一个绝世的大渣男。
闻尧在心里回了它一句，唱道:【因为爱情。】
还没等系统继续说，他唱调又一转，
【分手应该体面——】
声音温柔极了，【但是我们没有分手啊。】
无理取闹到统子哽住。
系统突如其来的沉默让闻尧心情上升了一个指数。
无人可见的蓝色光屏上密密麻麻的字体堆叠，上面不但有统子兢兢业业整理出来的谈判相关心理学分析，还有系统对于这个世界空间波动的监测。
这监测虽然只能提前十五秒预知，但是却可以用来做很多事。
就比如现在。
闻尧与宋择端对视，平静道：“知道太多对你们并不是什么好事。”
宋择端皱了皱眉。
朱霖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插嘴道，“你指的是？”
唯有闻尧能看到的警告和蓝色数据模型持续发亮，上面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他在心里散漫地掐着时间，一字一句，“提瓦特大陆拥有尘世七执政。”
对面所有人一愣，进而很快反应过来闻尧在说什么。
这是不可多得的了解异世界情报的机会，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在默默记录。包括透过监控器的工作人员，一行行数据从他们指尖上传至最大的档案库。
声音还在继续——
“风之神，巴巴托斯大人。”
“岩之神，摩拉克斯阁下。”
“雷之神，巴尔泽布尊主。”
“草之神，布耶尔阁下。”
“水之神，芙卡洛斯大人。”
“冰之神，巴纳巴斯女皇。”
“火之神，战争争斗之主。”
年轻男人的语气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只是眸子缓缓有了些许变动，那是一种由浅入深、微不可闻的变化。
放肆而又存在感十足的花纹颜色仿若躁动般开始发亮，他却好似没有发觉，仍旧将视线投诸在对面的宋择端身上。
在场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粗枝大叶的自然也不会被上层同意代表他们坐在这里。
他们大都是十分擅长观察比较的佼佼者，自然或多或少察觉到了诉说者的变化——这种未知的细微末节并没有人错过，未知感无声弥散。
一种不知是何感受的情绪投射在所有人心中，让他们不由自主慢慢停下手中动作。
——很难形容这是种什么感受，但事实是他们确实都是这么做了。
气氛寂静无声，唯有闻尧清晰可闻的嗓音还在继续:
“七神划分尘世、各自统治七分之一，这是作为神明的责任。七神只有履行神职，才能积累神力。”
“尘世纷争不断，此道为人多是艰难。众神为子民设下诸多辅助。”
“而其中，作为诸神赠予人类的礼物，外置魔力器官——神之眼应运而生。”
……
宽大的落地窗外，暗沉静谧的夜色铺满，满月程亮高挂。
一望无际的天空中肉眼可见的急速划过两抹流星，声势浩大而璀璨夺目——
在场人下意识将目光投去，却又在下一秒听见一声笑。
有人慢慢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巨大的流星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如虹般陨落坠下。
他表情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的心思，更是没有能够摸到他的想法。
“轰————”
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
流星坠地了。
……
“纵然我可以将一切都告知于你们，世界与法则相驳，这般真理性的密钥，你们的世界壁垒恐怕支撑不住。”
“如此——”
【神明能力正在运行——】
闻尧转过头，长衣无风自动，就好像他没有站在户内窗边，而是现在微风徐徐中。
脸上笑意吟吟，“你们还要听吗？”
与其在之后打交道的同时时时警惕被套话，倒不如直接釜底抽薪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气氛重归寂静。
鸦雀无声。
……
“朱队长！”
李沉渽沉着脸推门而入，没有管屋内诡异的氛围，直声道，“上面让您去接手指挥。”
方才那颗流星坠落的地方，大半都是朱霖的管辖区。
话音刚落，本就有着不祥预感的朱霖立即起身，“失礼了诸位，我先行一步！”
没有再去管他人想法，朱霖和李沉渽急匆匆离去。
目送他们离开，闻尧转过身来，眉目象征性的弯了弯，“现在，或许我们可以真正开始了。”
圆桌上五个人只剩下四个，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
甚至于周鉴眉头紧皱。
宋择端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从容自若。
这次会议宋择端他们都是携带着耳麦进场，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好第一时间联络会议室外面隐藏驻守着的小队。
只不过现在这个耳麦不再是为了安全——自从知道只能够提问五个问题，他们背后的智囊团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包括这五个问题的询问，如何询问才能致使他们获得的信息最有用处。
他们反复思考、剖析的问题和答案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决策者手中，当上层决策者点头之后，这些东西才会被摆放在工作人员桌上，等到必要的时机知会议里坐着的四个人。
再由这四个人的口中提出他们都会需要答案的问题。
提瓦特大陆、尘世七执政与神之眼。
从短短几句话中优先提取出重点对于擅长脑力劳动尤其是脑子灵活的人而言并不难，所以同步听取会议记录的工作人员们几乎是同时得出了关键点——外置魔力器官神之眼。
……什么是神之眼？
……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宋择端。
一开始就由他率先应话，而到了提问的环节也从他开始。
耳麦中传来背后工作人员语句清晰的问题，宋择端下意识垂下眼睫，遮住所有的情绪。
他眉目不动，抬首问，“我想知道，闻先生口中的神之眼，那是什么？”
系统欣慰:【好犀利的问题，这个人很敏锐啊。您只是提了一句，还是混杂在诸多可以做烟雾弹的重点词中，没想到这个人只短短几分钟就思考到了您想要他们问的东西。】
尘世七执政与诸多神明听起来确实很唬人，资料说起来也是非常重要。但对于此时的本土人而言，那些资料都太空了，没有什么过多的用处。
里面最重要，应当属于能够被称为外置魔力器官的神之眼。
这也是统子和闻尧都想让他们知道的。
一面思考，闻尧没有什么停顿的给出了答案:“神之眼是世上极少数人才拥有的外置魔力器官，他们通过神之眼引导元素力。 ”
说着，闻尧将巴巴托斯用来骗人的玻璃球状的神之眼掏出来。
他记得神明形态结束之后，统子掉落了一个假的，据说是巴巴托斯大人同款。
漂亮的圆形琉璃里充斥着绿色风系花纹，看起来十分精致。
闻尧在手里摸了两把，就强行忽视了那些目光灼灼的视线，重新收回兜里。
与其说是示意，不如说是自己手痒想要摸摸。
毕竟是巴巴托斯同款，在他原来的世界想买还买不到，只能拿个同款酱紫。
随后闻尧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物，唔了一声，又道:
“每一位「神之眼」的持有者，都是有资格成为神的人，故而被称为「原神」——”
话音刚落，宋择端瞳孔一缩，这句话的意思是——
像是猜到宋择端的想法，闻尧将手背在身后，看起来还是那么懒散随性，轻描淡写，“没错，理论上来说，拥有神之眼就意味着成神之路的开始。”
成神吗。
默不作声却又笑眯眯看起来像个弥勒佛的人，也就是杨成林温和开口，“话虽如此，您也说了，是理论上，不是吗？”
这个问题闻尧不置可否，按照他给自己的人设，不能再说下去了。
毕竟说太多人设一崩，那先前装杯的辛苦付诸东流。
没得到答案杨成林也没生气，看起来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笑眯眯的，一双小眼睛几乎看不见。
第二个开口的是周鉴。
比起宋择端还算丰富的表情，周鉴几乎是全程面无表情，只不过眉头紧锁，这让他看起来煞气十足，严厉刚正，非常的不好惹。
“我想要知道，你与那些落于流星中的生命体是否来自同一个世界。”
这才是真的敏锐吧。
比起宋择端问的被闻尧和系统联手埋下的提示，周鉴的问题更加犀利，也更加贴合现实，极为有用。
比起神之眼这种他们到底能否掌握的东西，得到关于异世界有几个的情报恐怕更加重要。
同样解析出来的系统不由得开始浑身冒红心心:【他真的好帅。】
身为一个合格的统，它的审美观不像人类——会看中皮囊，数据可以模拟出无数形态包括人类中的多种美人。
所以统子届的审美观更加偏重于性格、智商或者为人处世的风范等方面。
但神明统子不同，它是个智性恋。
越是高明的手段，越是聪明的智商，越是大脑优越到天理不容的人类，在它眼里反而越帅。
这也是它清楚闻尧本性后想要尖叫的原因——它觉得自己的这一任宿主不帅，或者说不太聪明的样子。
闻尧:……
他简直无力吐槽这是个什么鬼设定。
但是仔细想想竟然诡异的合理。
不过人呸，统子的爱是自由的。
他尊重。
于是闻尧用看小妖精的视线看向一言不发还好但是一说话就惹统子心动的男人。
他眯了眯眼，敬业回答，“不，据我所知，单论我所见的两者，我与它们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统子上下扫描周鉴，活像个偷窥狂，又嘿嘿嘿嘿直笑:【他好帅哦，您再多说两句吧宿主~】
闻尧:……？
什么叫他很帅，让我多说两句？？？
有没有搞错！要知道咸鱼也是有尊严的！
没等闻尧皱起眉头严词拒绝，系统一边嘿嘿一边翻出来自己的功能书，【您最近不是睡不好吗？我这里有方圆十里检测辅助系统，有了它您不用再担心身边危险的发生~】
话到嘴边闻尧重新撤回，转而和颜悦色与周鉴说，“目前而言，没有其他生命体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但是它们身上的时空坐标确确实实是同一个。”
时空坐标。
在场人敏锐抓住闻尧口中的名词。
周鉴对于闻尧有些诡异的视线有点不自在，但是从军多年的严格让他生生忍下来，转而问，“目前而言？”
闻尧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目前而言。”
闻尧能够确定目前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的生命体是他老乡。
但是如果是神明养成的话，难保不会出现其他神明形态，所以闻尧并没有把话说死。
周鉴的问题回答完毕，接着轮到下一个——
杨成林微微一笑:“闻先生能够召唤神明的原因——或者说，其他的神明是否同样能够出现在这里。”
闻尧缓缓呼出一口气，啊，一个问题比一个犀利。问题自简单到复杂，一步一步拔高，无疑不是在试探底线的同时，尽最大化的得到信息。
果然，他们背后有人在帮忙思考吧。
这么优秀的问题，恐怕还不止一个。
起码得一个团才行。
统子同样反应过来，无声自闭，抱住它自己，emo住了。
一边这样想，一边回答:“具体我无法回答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
“强烈的愿望会引致神明的视线投下，尤其是相应神之眼的持有者。”
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是法则之间倾轧的必然性。”
杨成林:“那之前——？”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神明真身？
别问，问就你不能知道。
闻尧微微一笑。
意味深长却没在说什么。
像极了每一个被人恨得牙痒痒的谜语人。
老谋深算的杨成林怎么会看不出来，又拐着弯问了几句，闻尧全部以沉默作答。
显而易见，他不能说出更多了。
最后两个问题。
季节郴推了推眼镜，淡淡问，“闻先生既然说是法则之间的必然性，我等可否获得神之眼——”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紧紧放在闻尧的身上。
像是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对此，闻尧一如既往的神思未动，抬起的浅色眸子冷静而又疏离，意味不明额的视线一一滑过，轻的宛如错觉。
可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错觉。
男人轻轻颔首，“可。”
……
宋择端瞳孔地震，周鉴眼中暗光一闪而过。
季节郴本来推眼镜的动作一停，忽而笑道，“多谢闻先生解惑。”
“这并没有什么。”
闻尧垂下眼睫，又抬起，“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本该由朱霖来提问，但是眼下他已经提前离场，所以——
宋择端举起手，“我我我，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
宋择端:“您以后的去处。”
闻言闻尧还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自己是个核武器级别的，能够自由移动的“小男孩”估计放在哪里都不放心。
这并没有什么不能说。
毕竟以后换个形态这群人还能不能认出他来都是个问题。
“我将去往北地送那孩子回到他父母身边，”闻尧将手放回风衣兜里，没有再看圆桌上围坐的人，“这是我与他爷爷的约定。”
【滴滴滴——】
【主线任务:神明养成进度（10%）】
【主线任务:神明背景进度（16%）初步认同】
【支线任务:获得一方的认知（已完成）】
【前置任务完成，风系持有者卡池资格开放——】
【滴滴滴——】
【支线任务刷新:小蝌蚪找妈妈（王佑）已开启】
【新任务已开启，请宿主积极察看完成~】
只不过是顺便一说的闻尧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