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禹原本想着好好惩罚下陈瑶,可到最后,反被对方好好上了一课,最终在陈老师诲人不倦的教导下,张重决定“出关”,去另外两家好好拜访拜访。
他第一站选的,就是二哥张重那里。
对方离婚这事,大嘴巴的老妈,早就告诉他了。
他当时听了以后,也幸灾乐祸过,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但说实话,张重那事,即便是放到今天,张禹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尽管对这个二哥很是看不上,可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以说再了解不过了。
张禹对张重的评价,就是一句话,“一个自私到极致的势利眼!”
就这么被扫地出门了,他怎么接受的。
见到人以后,张禹原本那颗看热闹的心,不知不觉有些竟有些隐隐作痛。
甭管之前有多埋怨,可真见到那个无时无刻都保持自己帅气的二哥,造成现在这副样子,真是忍不住心疼。
对于张禹的到来,张重表现得非常淡然,互相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后,张禹便识趣的离开了。
出来以后,老叔国生叫住他一起抽根烟,“你小子今天咋寻思过来了。”
张禹挠了挠头,“今天不咋忙。”生怕被问工作上的事,急忙接着说道:“二哥现在咋造这样了,不行晚上我做局咱三喝点。老叔我和你说,我也抑郁过,那时候我就使劲喝酒,连着喝好几天之后,我慢慢就缓过来了。”
国生还没来得及回答,赵月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张禹后,顿感稀客,忙去给洗水果。
看着赵月如今的样子,张禹不禁有些感慨,“老婶也老了。”
国生听后不以为然,“都五十好几了,她不老谁老。”
张禹顿觉自讨没趣,“晚上到底喝不啊。”
尽管肚子里的馋虫嗷嗷待哺,可国生还是硬气的说道,“喝什么喝。”
“不行叫上老婶一起呗,又不是非得喝多,聊聊天,说说话就行。”
国生急忙劝道:“你可拉倒,你老婶和酒有不共戴天之仇。”
现在的国生其实有些矛盾,喝酒,那是相当想喝的,可是媳妇有多厉害,
自己更是门清,他想让大侄子去劝劝赵月,可作为长辈又开不了这口。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其实就算国生真让张禹去劝老婶,他也绝对会拒绝,能主动邀请对方,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至于求她,想都别想。
赵月出来后,对侄子自是展开一番“亲切的”关心。
比如现在工作忙不忙,和女友感情如何,什么时候办事这些。
可有一点张禹搞不明白,为什么老婶对自己的恋爱经历这么感兴趣呢,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直到把自己问的不好意思说了,才善罢甘休。
其实仔细想想,便能清楚,她这是在替张重未来打算。
赵月想的很简单,张禹这小子哪哪都不如自家儿子,年纪也只是小了几个月,最重要的是还出过那档子事,他到底是靠的什么找的小女友呢。
在张重“修道”的这些日子以来,赵月并没有闲着,而是到处给儿子搜刮合适的人选。
可这些天下来,除了一堆宝藏女孩,压根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她自觉要求也不高,相比当年下降了不知道多少,现在她只需要对方年纪在二十八左右,本地户口,有一份正式工作,父母都有收入来源就可以。
不得不说,除了本地户口和当年要求一致外,其他条件确实断崖式下滑。
但赵月这近乎施舍般的条件,在魔都却找不到一个幸运儿,天知道这些天她有多着急。
尤其是当他得知,张禹都找到了对象后,这股急火烧的就更旺了。
她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都没想明白,张禹靠的是什么。
今天可算逮到了正主,哪能不好好问问。
赵月还要留张禹吃顿饭,然后趁着吃饭的功夫好好取取经,可他哪敢留下,生怕老婶再蹦出什么虎狼之词。赶紧以有事为由离开了。
原本张禹今天还打算去大姑家里,可在这确实把他吓破胆了。
想到去那很有可能被人追着问咋生的儿子,张禹就感到一阵恶寒,果断放弃了今天的计划。
张禹走后,取得真经的赵月,也顾不得儿子静养了,直接急匆匆推开儿子的房门,看着满脸急色的老妈,张重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了妈。”
赵月道:“我要和你谈谈。”
张重有些不明所以的起身看向老妈,赵月见状急忙开口,“刚才和大禹聊了半天,我觉得人家的恋爱经历值得你学习,总这么待着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话换来的,只能是张重的白眼,作势就要躺下。
可赵月瞬间爆发了超越往常的速度,直接将儿子一把拉起,“这个事儿今天必须谈,看着你天天这么待,就是在要我的命。”
张重无奈,只得正色看向母亲,看着儿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赵月就气不打一出来,“你赶紧起来收拾收拾,有个人样坐我面前。”
就这样,张重的午睡彻底泡汤了,洗了一把脸后,正襟危坐在老妈面前。
赵月开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想摆烂,我没意见,毕竟受了这么大刺激,可生活是要继续的,该干的事,你不能逃避。”
“什么是我该干的。”
“娶妻生子啊。”
张重摆了摆手,“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赵月继续说:“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
张重加大了语气:“我说了,不用你管。”
赵月愤怒的拍了桌子,“不可能,只要我活着,这些事就必须办!张重,你能不能多为你爸妈考虑考虑,你爸都六十了,我也快了,真当你自己还小哪,让我俩绝后,你想我俩死的那天都睁眼吗!”
张重忍不住打断,“妈 ,我不伤天害理,也不杀人放火,庸庸碌碌三十多年,现在就想为自己活,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呢!”
“你这不叫为自己活,你就是自私!我把你养了这么大,你说的简单,为自己活,我为谁活!为了让你出人头地,供你上贵族学校,我和你爸省吃俭用多少年!”
“这钱我可以还你。”
“放屁,这是钱的事吗!生你一回,你怎么还我!”
眼见在这个话题上怎么也取不得便宜,张重只能改口,“妈,不断到什么时候,您永远是我妈,长这么大,您让我我做的事,我从没反对过,也从没给自己活过,现在我求您了,别再逼儿子了行吗?”
面对儿子的摇尾乞怜,赵月根本不为所动,“张重,你是留学生,学的知识比妈多多了,大道理不用我讲,你都懂,但我告诉你,你就是洋知识学多了,老祖宗的那些教诲被你忘在了脑后,你记住了,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既是责任,也是义务,你想躲,没门!”
张重深吸一口气,“行,那等等行吗,我现在真提不起来兴致。”
“不行!”
“妈,求你了,真别逼我了,你儿子被人嫌弃十多年,喜当爹十多年,然后被人扫地出门,现在我就想慢慢体会当人的感受,一点点找回我失去的尊严,如果我成功了,自然会听您的,让一切顺其自然吧。再给我段时间,让我感受下什么样的生活是我喜欢的,当我可以在您面前再次笑的无忧无虑的时候,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
听着儿子那淡然到可怕的语气,赵月感到了一丝恐惧,张重长这么大,俩人从没这么吵过,自己向来是说一不二,可今天的他,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不管自己如何用力去抽,他都不会回头。不得不说,现在孩子的想法真的是太野了,他们总想着追求所谓的人生,在赵月看来就是无病呻吟。
那些真正为五斗米折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哪有时间在这里矫情!
仔细想来真是讽刺,自己努力了一辈子,生怕儿子吃苦,可享福也能享出病来,真是慌了个大谬!
张重对于母亲,也完全无法理解,通过这段时间的思考,他认为过往的人生全是错误,虽然从前的自己看起来像个人生赢家,但其中的辛酸自己一清二楚。他决定下半辈子要活的多姿多彩,不要再像从前的那个提线木偶,现在钱已经有了,只差周围阻止他的这些人,但他坚信,这些通通都不是问题,他的未来,是美丽的!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脑袋里总是忍不住去想一个人,张禹。
可以说从前对这人有多鄙视,现在就有多佩服。因为要说谁一直在为自己活,老张家这一大家子有一个算一个,谁都不如张禹。
大学说不念就不念了,儿子长那么大也没上过心,就知道天天出去浪。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这些传统的道德枷锁没一条束缚在人的身上。
尤其是今天见到他以后,俩人虽然没聊几句,可在张禹的嘴里,根本听不到所谓的家长里短,人家的生活里只有各种各样的享受人生。
他必须要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学习!
令张禹万万想不到的是,隔天大姑竟然主动打电话让他上门,态度极度恩威并施,大有不去不行的意思,没办法,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前去。
可大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张禹震掉了下巴,“你俩最近咋样,有了没!”
这话让张禹顿感屁股发麻,只得挠了挠头,“还,还没。”
国兰在心里暗自说好,紧接着说道:“你还得抓紧啊,人小姑娘才二十出头,咋都得再生一个。”
张禹急忙求饶,赶紧叫停这个话题,“别别,我俩商量好了,这辈子不生孩子,她看上我也是因为我有元英,不用再生。”
生怕大姑再念经,张禹赶紧岔开话题,“大哥和嫂子咋样了,有好消息没呢?”
可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个话题找的大错特错!
国兰一脸真诚的问道:“今天找你来就为这事,你好好和大姑说说,当初有元英的时候,你那段时间都吃的什么。”
讲真,现在张禹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能吃什么啊,每天除了菜都吃。”
“一点菜都不吃?”
“其实也不能说都不吃,韭菜和大蒜我还挺爱吃的。”
国兰点了点头,“当时爱吃的你具体说说。”
“海鲜我不挑,上到龙虾下到蚬子,我都爱吃,再就是牛羊肉也都行,我就猪肉吃得少,偶尔只吃排骨。”
国兰边听边记,紧接着问道:“你爱吃油炸食品吗?”
“谁吃那个啊,宁吃十串烤的,也不一串炸的,油了吧唧,还一点不香。”
之所以国兰这么问,就是因为张文最爱吃油炸食品,听到张禹的话,他更加确认没生出儿子和这个有很大关系,她决定了,今天开始,家里再也不吃油炸食品了。
张禹趁国兰记笔记的时间,赶紧给陈瑶发微信让对方给自己打电话,真是待不下去了。
所幸陈瑶很给力,光速给他去了电话,看到了电话,张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戏精附身,先是一顿道歉,说工作马虎了,然后表态现在就回去。
然后起身不等国兰挽留,急匆匆的离开了。
出来后,张禹深感外面空气的香甜,同时心里把陈瑶埋怨了不下一百遍,都怪她,非叫自己不要宅在家,没事多去走走亲戚,这倒好,一个问自己咋处对象,一个追着打听咋生的儿子,真是尴尬死了。
可转念一想,大姑和老婶,这么多年,除了给自己上课,虚心求教,这还真是第一回,真是感慨风水轮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