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个奶团子，却倔强地学着大人的模样，一丝不苟地向她行了礼：
“对不起夫人，胡亥还小，请不要责罚他。我是他的哥哥，要罚就罚我吧！”
哪怕大孩子表现出来得再成熟，他慌乱的眼神也出卖了他，不过是因为作为兄长的职责，驱使他站了出来。
“胡亥。”
被点到名的小团子从他哥哥身后探出头来。
“亥，亥闯祸了。”
胡亥扁着嘴巴要哭，大团子轻轻拍了拍的他的后背轻声哄着：
“胡亥还小，一点事情都不懂。这位夫人一看就是心地善良之人，必定不会将你的事情告诉父王的。”
“是吧，夫人？”
这哪里是在哄胡亥，这明明就是在变着方法的半夸奖半威胁她。
莫芷也来不及否认他说的夫人的身份，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是胡亥，那你是扶苏喽？”
“吾是扶苏，那请问夫人是哪一位？”
胡亥也不哭了，两个人眨着大眼睛都望着他。
莫芷没有难为他们，也没有承认自己的夫人身份，避开了话头：
“你们知道去哪可以领蜜饯吗？”
胡亥当即就不哭了，这个事他最熟：“你是生病了，吃苦苦吗？在这里有蜜饯。”
他转身，从刚刚追在他身后跑的宫人身上找了一个口袋，里面就正好是三块蜜饯。
“一，二，三。给你一块，可就不要告诉父王了。”
他纠结地看了看他手里的蜜饯，又看了看莫芷，最后才忍痛割爱地递出去一块蜜饯。
莫芷本来没打算拿小孩子的东西，依着嬴政的性子，对小孩子一定是走严父那一趴的。
这三块蜜饯指不定是这小屁孩儿攒了多久的东西。
可是胡亥身边的扶苏表情实在难耐，仿佛有一大堆的道理没说，都是要教育她的。
可是又因为胡亥闯了祸的原因，全部咽了下去，一个字没吱声。
莫芷改主意了：
“那就谢谢你喽，小屁孩。”
“叫胡亥，不叫小屁孩。”
莫芷先是一阵得意，又有些后怕。
面前这人可是胡亥，他做的坏事没有十件也有八件。对比而言，他才是妥妥的暴君。
她刚才竟然叫了一个暴君小屁孩。
“什么是小屁孩？”
扶苏一脸勤学好问。
胡亥也跟着哥哥露出了同款表情。
是了，扶苏看上去也就五六岁左右，正是启蒙后开始读书的好年纪。
胡亥还什么都不懂，只是有样学样。
莫芷一本正经解释：“小屁孩，其实就是以后可以做小将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孩子。”
看着莫芷脸上的表情坚定得好像要入党，扶苏选择相信了她。
胡亥听了这个解释，高兴地颠起来。
他从身后宫人的身上不知道哪里又变出来了一把小弹弓，举着弹弓和哥哥邀功：
“我就说我可以做个大将军吧！我可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军！”
原来胡亥以前只是想做个大将军吗？
可为什么还是做了暴君？
赵高的影响就真的这么大吗？
莫芷望着一脸童真的胡亥和完全不知情的扶苏暗暗感叹，历史上一位君子与一位暴君就携手站在她的面前。
或许二十年后，他们就是敌人。
而现在的他们，只是简单的一兄一弟，兄长护着弟弟，弟弟想要辅佐兄长。
仅此而已。
莫芷将胡亥给她的蜜饯吃了，口中的苦味好像转到了心上。
她见到嬴政的时候，心中只有激动。
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怎么不会令人兴奋呢？
但是见到还是两个孩子的她们，现在和未来情况的对比，她的脑海中不免有些感慨。
历史的人物就在你的面前。
她若只是嬴政的宫妃，为了得到嬴政的青睐，今天这件事情只怕会成为她胁迫两个孩子的手段。
她若只是嬴政的宫妃，看着如今手足相抵的两人，只怕此时除了感慨，只剩下了无边的忧虑。
无力改变历史，只能看着历史滚滚向前。
还好，她不是。
她是钮祜禄莫芷。
她去问了宫人去哪可以领蜜饯，还不等有人回答，扶苏就告诉了她的答案。
“领取蜜饯需要两人以上的，不知道夫人是什么等级，等级不够的话是不能够领到的。”
他慢慢说道：“只可惜胡亥这里只有这三颗，那是他的东西，要是我有就赠你了。”
莫芷忘记了，哪怕身在宫中，资源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宫妃也有规定好的用度标准。
“知道了，所以哪里可以领到蜜饯？”
扶苏用简略的语言给莫芷指路，最后她就和他们说了再见。
到最后，他们望着这位穿着一身漂亮的软银色燕罗裙子的夫人，好奇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
“真好看啊......”
胡亥的话刚说完，就被扶苏制止了：“你今天闯了祸，这位夫人可没有答应咱们要保密，不如你今天去背书，这样就算她告诉了父王，燕夫人也能帮你说点好话。”
“天啊！！！”
胡亥的哀嚎并没有用，还是被扶苏压着去背了段书。
莫芷连着吃了好几块蜜饯才停下，口中的苦味散去，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我再也不要吃系统的丹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