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青!”
元永安终是没忍住,低声呵斥一声,陆龙贞听到后,眉头微蹙。
“你在生气?”
为什么?
陆龙贞不太看得懂,就算元永安不相信她刚才所说的内容,那也应该不是生气吧,而是,直接上手抓人,根本不会同她废话。
元永安看到陆龙贞那很是不解的杏眼时,胸口感觉瞬间被噎到。
“陆知青,你有认真听我刚刚说的话吗?”
陆龙贞点头,她有啊,这时候,她就更加不明白了,元永安想表达什么?
“你想说什么?”
元永安:“......”
这一瞬间,元永安是真不想理睬陆龙贞,她实在太会气人,还不自知!
元永安转过头,看向前方大坝方向,在这淡淡的月色下,溪阳水库像是笼上了一层浅浅的薄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几秒过后,元永安迈出修长大腿,朝着水库方向走去。
陆龙贞想了一下,看了一眼赵明义他们离去的方向,最终还是收回视线,跟上了元永安步伐。
走进水库大坝,元永安一步步靠近,在远处夜色下,看不出真是什么,此时在近处,他看到了陆龙贞所描述的景象。
元永安脸色瞬间黑沉,抬手摸了摸,陆龙贞抠掉的那一块,也感受到了,墙壁中那一点可怜的沙石。
还真是豆腐渣工程。
溪阳县,Q市,可真是好样的。
元永安脸色黑得不行,陆龙贞见此,轻笑一声。
元永安转过头,目光沉沉,看了她一眼。
这一道目光,可不像之前,只是淡淡的,没什么太多情绪的,这一眼,陆龙贞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这样具有压迫性的目光,如果是普通人,可能还会觉得有些害怕。
但是,陆龙贞是谁啊,战场击杀敌军的时候,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啊。
她怎么可能会惧怕元永安这非常具有压迫性的目光呢?
陆龙贞直接正面对上元永安看过来的压迫性目光,微微挑眉,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挑衅。
元永安见此,微微皱眉。
“刚刚笑什么?”
陆龙贞环顾四周一圈,周围还有白日村民们劳动的痕迹。
“笑什么?笑可笑的人啊。”
这溪阳水库,根本就没有修的必要了,重建才是要紧的事,然而这些人知道水库存在巨大隐患,很有可能会出事,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出问题,因为他们都在其中,在其中拿了巨大的好处。
这群人,此刻估计在想着,希望这水库在修补之下,能就这么撑下去。
时间越久越好,到时候真出了问题,陆龙贞想,他们肯定会以,时间久了这个理由,将此糊弄过去。
不得不说,陆龙贞这个想法,直击这群人的要害,他们原先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就不好说了。
Q市,市政府家属楼,一幢楼单元,三楼一户人家,书房的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将房内两道身影,拉得长长的,直接影印在玻璃窗上。
书房书桌前,坐着两个男人。
书桌对面的中年男子,挺着胖肚皮,虽是深秋夜里,明明气温低下,但是男人那肥硕的面颊上,还有丝丝汗水细珠。
这个胖硕中年男子此时神情紧张地看着对面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
“马市长,不会出事吧?赵明义那边,他那边不会发现什么吧?”
胖硕男人话音落下,书桌前的儒雅男人,立刻抬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似乎带着凌厉的冰刀一般,将那胖硕男人给吓了一跳。
“马,马市长......”
一瞬间,这胖硕的男人,似乎都不会说话了,结巴不已。
儒雅男人见此,冷哼一声,他放下手中报纸,站起身,走向身后窗户,伸手打开玻璃窗。
深秋夜晚的冷风,一下子窜了进来,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寒冷,胖硕男人直接打了个激灵,而那儒雅男人也就穿着一件薄薄的针织黑色毛衣,却是毫无所觉这一份冷寒一般。
胖硕男人此刻心中虽有许多问题,但是见对方这样,他可不敢多话。
被叫马市长的男人,在窗口吹着冷风,感受市政府家属大院中央那一棵巨大的桂花树,顺着夜晚的寒风,将那清淡又浓郁的桂花香气送入鼻尖。
几分钟后,马汝明,也就是肥硕男人口中的马市长,关上窗户,重新坐回到书桌前,坐下后,他便冷眼看了那肥硕男人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将肥硕男人看得心惊肉跳。
“马,马市长?”
他有些看不懂,马汝明这眼神究竟什么意思,不过心却高高拎起来。
马汝明可不是什么好人,只唯利是图。
但是,他们这些人,却又都喜欢马汝明这样的人。
唯利是图啊,唯利是图,不一根筋地只想着办实事,他们这些人才能捞油水。
“冯建国,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你全都丢脑后了是吧?”
马汝明厉声呵斥,冯建国,肥硕的中年男人听到后,心瞬间漏跳一拍。
马汝明说的话,他可不敢忘。
但是,这次事情不是不一般,而且,他过来,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啊,他们之前那群人,可都想来见马汝明,大家伙知道不好,这才搞了个推举,最终冯建国被推了出来,来见马汝明。
就知道这件苦差事,冯建国苦着脸。
“马市长,这事情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他们......”
冯建国想要解释什么,不过话还没说完,直接被马汝明厉声打断。
“住嘴,什么他们,你们,我们的,有这些吗?”
看到马汝明看过来的阴森目光,冯建国立马慌得直摇头。
“没有,没有,是我乱说话!”
马汝明这副森冷的模样,尤其是在昏黄灯光下,那看过来的目光,更显得阴森森的,冯建国这么个肥硕男人,见着都觉得有些不适,心中只打突,这样的马汝明实在让人害怕。
见冯建国识趣,马汝明冷哼一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又拿起桌上报纸,边看边说。
“没有,就赶紧给我滚。”
“最后一次警告,不要自乱阵脚,也不要来找我。”
最后一点尾巴,他就要收拾干净了。
冯建国裹着身上的棉袄,脚步匆匆,走出市政府家属大院。
越走,心脏越跳得厉害。
马汝明这是话里有话啊。
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