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脸上的笑容微敛，点了点头，“女王陛下想要谈什么，夏风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这话，说来连他自己也不信吧。
这夏风，十句话里有九句怕都是百转千回地加工过的，毫无可信度。
介于他有那么多次装傻充愣，死不承认的前车之鉴，姜茗兮才不会信他的鬼话。
即便如此，他也装得有模有样的，两手垂于身侧，乖宝宝般的站姿，洗耳恭听。
姜茗兮眼神冷漠，嗓音清淡疏离：“血魔。”
夏风那犹如沐浴春风般的温柔笑容，在听到姜茗兮所说的这两个字时，瞬间消失，眼里的愕然一闪而逝。
本来，刚刚还有些亮的天空，在两人的沉默中已经暗了下来。
今夜的天空黑云密布，连月亮都不曾露面。
这片空荡荡的森林农场之中，本就是夏风的地盘，作为吸血鬼，喜欢黑夜，自然是不会在这里筑灯的。
如果是个普通人来到这边，怕是根本看不见四周，深一脚浅一脚直接迷了路才是，当然，黑暗对于吸血鬼而言，反倒是白日。
夏风是第一次，在姜茗兮面上露出这样冷冰冰的表情。
没有情绪，只是单纯的冰冷，宛如一块寒冰。
平日里的他就是各种伪装，现在，他的伪装却像是难以维持下去了。
夏风就这样盯着姜茗兮看了许久，只是当他接触到她的眼神后，似被扎到，赶紧移开了视线。
她透彻的双眸，仿佛可以看透他此时的想法般，让他感觉无所遁形。
终于他脸部抽动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女王陛下，你……怎么会提到这么个倒霉玩意。”
“你认识？”
夏风怕怕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耸了耸肩，“那可是血魔，吸血鬼纯血种里最强大，只比帝王血统差点的可怕存在，不过他已经死了，女王陛下，您怎么突然提到他？”
又开始装了。
姜茗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想与他谈谈。”
听到她的话，夏风表情瞬间诧异，眨了眨眼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谈谈？谈什么？他在千年前就已经死了。”
一般这种时候，会先好奇要谈什么吗？即便是他这只老狐狸，这种时候，也会露出尾巴来的。
“死了吗？”姜茗兮挑了挑眉，平静的双眸直视着夏风，“那……谈谈，如何死而复生吧。”
话音一落，夏风的瞳孔微微一缩，下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掐住了。
“你是谁？”姜茗兮声音冰冷，眼底泛起一层冷色。
两个月前的巷子里，带着猫咪面具的夏风，问了她同样的话。
作为洛尔玖斯家族的族长，明知现在的她不是真的吸血鬼女王，还当做没发生过一般，光这一点就够怪异的了。
姜茗兮早就怀疑他了，三成，七成，确定。
直到现在……摊牌。
她刚才出门的时候，说了要说清楚，就是决定摊牌了。
她明明就比他矮，今天又没有穿高跟鞋，只到他的心口处，这样的身高举着手掐住他的脖子，换一个人来或许都是滑稽无比的。
可做出这样举动的是姜茗兮，让人毫无违和感。
淡漠的眼神，纹丝不动的手上，满是压迫感，让人呼吸困难。
被掐住脖子的夏风眼珠下阖，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闪过了一抹暗光，忽地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温和笑容，“女王陛下，您在说什么呢？我就是您最为忠心的奴仆夏风啊。”
手上的力道寡然加重，姜茗兮脸色冷沉，双目微寒，“这个问题，我再问一次，你是谁？”
脖子上传来了足以让人窒息的巨力，那白皙如雪的右手，像是一个不断收紧的铁镐，压迫着他的脖子，感觉随时都能把他的脖子给掐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