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沐看着这样安静的妹妹，心中百般滋味，走到她的病床边蹲下来，摸着姜茗兮的头说道：“醒了啊？”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和哄林箐湘的语气跟姜茗兮说话。
“……”姜茗兮抬眸，窥见他眼中的讨好。
看来他是意识到对不起这个妹妹的了，不过……
晚了啊。
原主的愿望之一是离开姜家，和姜家人断干净，她会离开，以最好的姿态，想成为和顾晏一样优秀的人，说明了原主也想被得到认可，比起灰溜溜的离开姜家，原主更想骄傲的离开吧。
她不比林箐湘差，姜茗兮也想告诉林箐湘，有些东西就算是夺走了，也终究不是属于你的。
姜茗兮的眼睛眨了眨，又垂了下来，弯腰穿着鞋，她的表情很平静，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
“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几天。”
箐湘不可避免的后背撞青了一块，又受到了惊吓，他也没什么大碍，司机现在也醒了，除了外伤也没什么。
她这边是失血过多晕倒了，医生说要留院观察几天。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她的视线很纯粹，不夹杂任何杂质，偏偏这个清澈明亮的眼眸里，眼里疏离冷漠，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澜，就像是一片冰湖一般，是浓浓地化不开的寒霜。
姜清沐默了一瞬，又道，“你不能出院。”
少女笑了，苍白无力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干净纯洁的笑容，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眸底寒潭般的深沉，宛若遥远的星辰一般。
看似近在眼前，实则伸手难触，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感。
“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下意识回答，“我是你哥！”
“现在说是我哥了？我昨天还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才是你的妹妹，你却没有关心我一句。”
“你知道出事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我就这么死了怎么办？”
“是你们给了我答案，死有时候并可怕。迟来的关心，还有什么用？”
她的声音不大，语调也很柔软，但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戳破他的心脏，疼痛无止境的扩散，蔓延全身。
少女轻柔的声音里包含了太多太多。
“我……”姜清沐想开口，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门外的姜母听不下去了，她推门而入，好言好语道：“茗兮，昨天的事我们都有错，我们道歉，医生说你的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有什么话等好了再说，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姜母自以为自己很了解姜茗兮，觉得她只是一时在气头上，只是在发泄情绪，说几句好话过几天就好了。
她倒是听了姜母的话，只道：“我累了。”
姜清沐暗暗松了口气，姜母让他先出去，对着姜茗兮语气轻柔地开口，“你好好休息，等会妈给你买点吃的回来。”
姜茗兮自顾自地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姜母叹了口气，把病房门带上，房间里顿时安静了许多，安静到可以听见窗户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墙壁上滴滴答答响着的钟声。
病房外，姜母看到坐在走廊的姜清沐，走到他身边，“你这都守了茗兮半夜了，又守了箐湘半夜，先去休息一下吧。”
姜清沐双手交叉，看着地面，沉声问：“妈，我真的很偏心箐湘吗？”
姜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你别想太多，都说一碗水是端不平的。”
“箐湘和茗兮就像是你的手心手背，两边都是肉，也不会太偏袒谁。”
“我知道，茗兮就是被我宠坏了，箐湘刚来的时候，很怕生，什么都不敢做，茗兮让她做什么她就傻傻的去做。”
“箐湘乖巧，心思又敏感，这么乖的孩子我们怎么说？要是真的事事都偏向茗兮，箐湘该怎么活下去？”
病房内里的姜茗兮听着就觉得令人发笑。
因为新来的心思敏感，所以一句话都骂不得。因为经常在家里挨骂，所以多受点委屈也是习惯了，这就是理由？
没受过伤的划破一点都心疼，经常受伤的多磕破几次也无所谓。
手心手背？终究是手心的肉多于手背。
姜清沐眼神黯淡，唇瓣紧抿，沉默不语。
是了。
他们错了吗？
没有。
他这样安慰自己，他们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