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京城圈子,黄岩山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他首先拜访了自己的几位同年;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突然发病,很多熟人当时也不在京城;不过时过境迁,再讨论这些没有意义,人首先自己的有价值,怪罪别人不帮忙,本身就是不成熟的想法。
关系需要走动,现在还没有到要翻底牌的时候,而且这次来京城还有一个目的,多结交有能力品行不错的人,将来要为天门所用,当然这些人必须是汉人,满人就算了;更要打听哪些有能力的将领不被朝廷重用,所以兵部的官员必须要去接触,可以通过兵部的人员去认识有能力的武将。
到达京城的第三天,黄岩山到他的同年焦月辉家中拜访了这位兵部侍郎,焦月辉看到自己的同年黄岩山来自己家,他有点诧异,不过只一瞬间,他就恢复正常,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这种场面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老仆老孙把礼品递上,这还是过年期间,上人家家里拜访,总不能空手,送上礼品也有拜年的意思,虽然与这位同年关系一般,但黄岩山的心里很清楚,他不是来巴结自己的同年,虽然他是四品侍郎。
焦月辉看到黄岩山神色自如,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他在心里给了黄岩山高分,果然都是老狐狸;两个人在客厅聊了几句,焦侍郎就邀请黄岩山到他的书房,书房重地也是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一般人根本不会被请到书房。
“岩山,你还想再入官场吗?”这是正常的问候,官场中的人有几个人能舍得离开官场,学好文武艺,卖给帝王家,几千来,文人都是这样的选择。
只见黄岩山摆了摆手道:“不了,这次到京城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一下,剩下的时间纯粹是会友,现在我住在大清帝国的南方,到京城一趟不容易,来回就要两个月;顺便看看你这位同年,而且我夫人为我生了一个小儿,我想亲自陪他成长。”
黄岩山的回答出乎焦月辉的意料,他没想到黄岩山这么看得开,难道是因为经历了生死离别看透了吗?因为得知黄岩山无意仕途之后,两个人的谈风更浓了。
不知不觉地,两个人谈到时事,而黄岩山看似无意把话题引到了对武将的才华评价的话题,没想到聊到了康熙年间的周培公,黄岩山更加没想到的周培公的后人周炎武就在京城,曾参加过四川大小金川平乱,和降缅甸战役,颇具才华。
但因为他性格直爽,得罪了大将军阿桂,现在他闲赋在京城的家中,就是因为他是汉人,可他的祖上出了赫赫有名的周培公,那可是在康熙年间平定三藩之乱的功臣;焦月辉都为他感到可惜。
不过这个消息对黄岩山来说,确是天大的好消息,他没想到这次京城之行,这么顺利,满人就是满人,不会重用汉人的,除非他们满人出了重大问题时才会启用,不然他们不会考虑的;满人入关都已经一百多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不过,这对黄岩山来说是好消息。
中午在焦月辉家中小酌几杯,宾主皆欢喜;接下来的几天,黄岩山没有去找周炎武,他按照自己的节奏,依然拜访需要拜访的人,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不过他曾经的大舅哥家没有去,在他得知自己家出了那么大的问题,对方都没有过来问候一下,可见彼此之间没有什么真感情。
随后,宁一的天字号小组对周炎武这个人展开调查,有了明确的目标,这些事对宁一的天字号组便不算,人品、战绩、官衔、曾经的履历、社会关系,家中的经济状况,擅长陆地战争还是海战等都要调查。
黄岩山曾经的官声还不错,因为曾经在吏部供职,认识的人也多,他把拜访吏部尚书,这位曾经的老上级放在最后,吏部尚书英廉、这位东阁大学士,而且这位大学士即将退休,对乾隆四十八年的官员任命有多大的影响力。
所有熟悉的关系都走了一遍,也到了正月末,天有点雾蒙蒙,黄岩山带着老仆老孙到了一个墓地,这是黄山的妻子和三个女儿,还有其他家属的墓地,当然也有家里的佣人;简单的祭拜流程,黄岩山没有想象的难过。
退一万步讲,如果自己的妻子还在,自己的儿子几乎不可能踏进黄家,进不了黄家,就进不了黄家家谱,有儿子找上门女婿进家门,实属他黄家的悲哀。
虽然自己的三个女儿被杀,让他难受,而他的妻子之死,黄岩山没有一点难受,这些年他对自己的妻子早就没了感情,连当初的感激之情也没有了。
他有时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不发生这么多的事,很多事他没办法现在就能看透,虽然书中早就说过人情冷暖。
可自己经历过这一次,还是感到刺骨的寒意,这次虽然拜访了很多曾经的老朋友,但黄岩山的心里非常明白他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捧场做戏的朋友。
儿子黄天赐才是最大的精神支柱,自己的下半生就是为他努力,培养好他,自己黄家才可以真正的荣光,将来不再需要借助婚姻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得到了更高的社会地位,也就失去了自由,差点连自己的嫡传血脉都没了,人生是什么,谁又能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