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咒主？”
当水怜星提出这个概念时，秦玉就像是听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眉头瞬间耸动。
水怜星笑意嫣然，伸出手指凝起酒杯里一道水珠，轻轻在桌上边画边道：“没错，你是咒主，被你施咒的人就是咒奴，只要三段弹满，若是男子，就会沦为痴傻的呆子，若是女的嘛……嘿嘿……她就会彻底沦为你的奴仆，做牛做马。”
秦玉忽而皱起眉头：“姑娘知道我施咒的对象是女的？”
水怜星更是媚生于发端眉梢，一颦一笑皆有万花流动：“当然，我明妃宫特有的望气术，使咒后症兆不同，一望便知。”
秦玉眼里微绽精芒，也笑起来：“如此过来，我会不会也成了谁人的咒奴？”
水怜星掩春咯咯轻笑：“秦公子放心，这「小吉祥迷天咒」既然给了公子，那就是绝无问题，小女子的功力还没有达到可以咒上加咒的地步呢。”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秦玉不管信与不信，也不好再追究下去，他又倒了一杯酒，把百剑堂主成不凡叫了过来，等到人来后，他道：“水姑娘上次说的生意，具体是指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既然已经成交了，水怜星也就大方地，摆出了一副卷轴放在案上，缓铺而开。
那是一张巨大城池的地图。
“这是……”秦玉看着地图问道。
“旻州地界，泰封古城。”水怜星说出这地名时，语气也变得略显沉重。
“泰封？”秦玉隐隐约约记得，在岳家时，曾经听岳守年说过，这是一座旻州腹地的古城，其历史之悠久，放眼大荒九州，也是数得着的数朝古都。
“岳海相谐古都上，果是关东秀逸景”这句诗就是形容旻州北部的这座大城的。
现在水怜星拿出这个地图来，不知有什么用意？
水怜星指着这地图中划了一大圈道：“这座泰封城里有一处地方，埋了我明妃宫的一尊金色圣像，那是宫中举行奠仪的重要礼器，本来按礼数该当我们明妃宫弟子去找，但旻州地界特殊，我们极乐明妃宫弟子在那边行动多有不便，所以无奈之下，还是只能拜托鹤云庄的诸位了。”
“金色圣像？”
秦玉又抬眼瞧向水怜星：“你们宫中的礼器失落在了这城中，打算让我鹤云庄来随他找？”
水怜星气色认真：“是，而且必须由秦庄主您来亲自带领，这要求不过分吧？”
“由我亲自出马，这要求倒也别致，不知道水姑娘打算以什么作为报酬？”秦玉又坐回了座位上。
然后他就看见水怜星又拿出一副锦盒，上面盖上了一张金笺：“这盒子里是十枚月曜千光石，权且作为定金，事成之后，这封金笺上任庄主所写。”
看到这金笺秦玉还没什么反应，倒是一旁恭敬陪同的百剑堂主成不凡，立马就惊呼出声：“这是大慈金笺？就为了一座圣像，姑娘居然动用了金笺？”
秦玉向他投去问询的目光。
成不凡严正解释道：“启禀庄主，这大慈金笺是极乐明妃宫中贵重非常的重礼，可谓价值连城，只要在上面写上一件事或者一件宝物，明妃宫弟子便一定会帮你完成，属下也只听说过，还未亲眼见过。”
“写上就能满足？什么要求都行？”秦玉以一副颇为玩味的眼神看着这锦盒上的金笺。
水怜星答得也很有底气：“这大慈笺是我明妃宫只给认定之人的证明，只要不伤天害理，不涉及宫中弟子人身，不侵害宫中根本利益，秦庄主就是要一座金山，极乐明妃宫也定然会给你办到。”
为了一座举办典礼的圣像就做到如此地步，这圣像看来价值必然不低。
秦玉略做思忖，当即就点头应了下来：“好吧，就依照水姑娘所言，这桩买卖，鹤云庄接下了。”
水怜星芙蓉面上笑逐颜开：“秦庄主好爽快，怜星这里谢过了！”
这桩买卖事关重大，极乐明妃宫是天下九州盛名在外的宗门，鹤云庄现在百废待兴，秦玉想着如果能借此和明妃宫建立相对牢固的关系，以后也有个盟友，做事起来也更方便。
既然决定了由秦玉亲自出马，为水怜星完成这趟委托，在真正接下这桩生意后，水怜星也露出一丝狡慧，轻抬头朝秦玉示意：“接下来有几句机密，不知可否同庄主说说？”
秦玉也很干脆，直接让成不凡退出了屋外，此刻房中就剩下他们两人。
水怜星笑眼盈波，纤指轻轻扣击桌面：“谈完了正事，怜星有一点小问题，想问问秦庄主。”
“什么问题？”秦玉也整理衣襟，平静地微笑以对。
水怜星眸中流淌着一丝期待的异色流光：“怜星是像问问，公子和你的咒奴，有没有……那个？”
“哪个？”秦玉一看她这副神态，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是，男女之事。”水怜星说到这儿时也不可避免地面泛轻红，声气带着好奇顿弱。
秦玉一听心想，看反应就知道不是什么太妙的问题，现在一听果然是。
说起这咒术影响下，有了那层关系的也只有厉暮云一个，但秦玉肯定是不能把她的存在透露出去的，剩下一个是霍瑶仙，也只能笑道：“这问题问的倒也奇怪，托姑娘所赠咒术的福，我确实用了这咒术，但那人是我庄上关押的犯人，又不是我妻子，我为什么要和她有那些事情？”
“难不成……水姑娘还藏了什么？”他笑意不减，实际上却是提起了戒备。
水怜星忙笑着解释道：“秦公子莫要担心，这咒术绝对没有一丝危害秦公子的地方，怜星愿以性命担保，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咒术发动以后，咒主就是掌管咒奴生死之主，每次催动此咒后，咒奴都会体内灵气化为电龙，反噬其身，雷电是极强极刚之象，如果使用后得不到调和，就要体内灵气化为丹火，丹毒发作自燃而死，这咒术本来是我宫中用来折磨人用的，因为我宫中弟子都是女子，洁身自好，中咒者都只好死了。”
秦玉的眉梢陡地跳动了一下，开什么玩笑？
这咒术居然还有这么离谱的作用？
他神色还是维持住了平静，没有在水怜星面前失态，反而笑道：“明妃宫的这咒术果然厉害，受教了。”
水怜星顾盼流转，两袖慢慢拢起，躬身一拜：“那一个月为限……静候秦庄主佳音了。”
言罢，她就芳影无踪，转身掠起一抹芳香遁出了房间之外。
待到水怜星离开后，秦玉的神色才骤然凝起，闭目感受起那根连向霍瑶仙的丝线，还好，现在还没有什么异动。
门外等候的成不凡此时也进来了，他见水怜星已经不见踪影，虽然不知道谈的什么事情，但秉持着属下本分也没多问，只道：“庄主，能动用大慈金笺的生意必定非同寻常，不知庄主有何计划？”
秦玉看了一眼桌上的鹤云庄各路名册，吩咐道：“这件事自然要认真对待，你且先退下，等到明日我拟好一份名单，召集十三家门客定好内外事宜。”
成不凡依言退下。
等到房间里这回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后，秦玉开始目光下移，看向了腹中那条延伸至地下的线，没有动静。
这时候，应该她们姐妹俩应该见面了吧……
……
暗室之内，只有寥寥几盏灯照明。
霍瑶仙慵懒地倚在床榻边的墙上，她素衣被血染透后一直不曾褪色，裙下露出一双修长浑然如玉的大腿大剌剌的翘起，而站在她床榻前的，是一身青云纹流衫的岳凝珂。
岳凝珂向来是知道自己姐姐平时是个什么神态的，看到霍瑶仙这副露出大腿的不端模样，她自己可能会干的出来，但姐姐那性格是决然做不出来的，也心中陡然狂跳：“你……你又变成妖女了？”
“什么叫变？这本来就是我。”
霍瑶仙凤眸里带着不可言说的神采，饶有兴致的看着岳凝珂这个妹妹，她脚趾如同白玉捏作，晃荡了几下：“如今除了那个老尼姑和我以外，就你有杀禅院的心法了，我再见你，怎么杀气还弱了一些，是不是又学了什么别的功法？”
岳凝珂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瞧她神态相比之前缓和了许多，有些小心翼翼地道：“你……你不发病乱嚷着杀人啦？”
霍瑶仙“啧”了一声，飞快朝顶上翻了个白眼，叹道：“看心情，现在呢，你姐姐我对你身上学的功法更感兴趣，毕竟，你也算半个杀禅院传人。”
岳凝珂心思单纯，虽然曾经做出过攻伐明照门这种事，但对亲人时又是一派天真无邪，见姐姐锋芒收敛，她也放下了心，掰着手指道：“那个白头发的老婆婆倒是教了我一些动作，我每天都要摆上几个时辰，直到站不动为止。”
霍瑶仙凤眸里利光一动，她双掌一合，直接血光一动，拿出了通身血红，刀刃锯齿密布的百损剑。
“碰巧，既然如此，妹妹你就陪姐姐耍上几招，让我看看你都练的怎么样吧？”
“啊？”岳凝珂虽然自来不惧与人打架，向来求之不得，但她还从没想过，会跟亲人相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