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不可置信，眼中仅有的光芒在一秒如数熄灭。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眼泪，他的话语，他的笑容，究竟什么时候是假的？又究竟什么时候是真的？
“池野....你终于把你真正的一面露出来给我看了是吗？这才是真正的你对吗？”
顾怜颤着双手指着他自己的胸口，“所以，这几年，在你眼里，我只是宠物而已，而你是主人，是这样的，对吗？”
比起一天一天反复在记忆里找寻池野真正爱过他的证据。
倒不如亲耳听到池野杀了他的心来的痛快。
池野早已没了理智，脱口而出，“对啊!你就是啊!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是不是可以相信了？”
“宠物，主人，呵呵，顾怜，你就是贱!你怎么配得到我的爱呢？”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顾怜崩溃的大喊着，亲耳听到池野这样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疼。
“对啊!我就他妈的不是人了!你奈我何？”
“你.....!”
“我怎么？这不是你想听到的吗？老子掏心掏肺的说爱你，你信吗？你不信啊？你觉得你自己要委屈死了!你觉得老子是个马上就应该去死的混球!我的爱？算他妈什么，你说丢就丢了!”
“你以为你高尚到哪里去了吗？你以为你自己是个圣人呢？你!”
“和他们都一样!让我相信，然后抛弃我!”
“你的爱难道就神圣了吗？神圣到我要如美玉，不能有一丝瑕疵？”
池野怒着猩红的双眼，一句句吼出。
“那你放我走啊!我既然不配!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你...”
几大步冲了过去，无视顾怜的挣扎，一路拖着他的胳膊拽到了实验室里的水池旁。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好啊!我这就放开你!”
一瞬间，顾怜的胳膊被松开，整个身体往后倾着，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福尔马林的味道已经从鼻息之间钻入，冲刺着大脑的神经。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就再要跌入福尔马林里的那秒，一双大手牢牢拽住了他。
还没等他从死亡的恐惧中缓过神，他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按到了福尔马林的池子上。
“知道我要告诉你什么吗？你的生死，在我的一念之间，记住了吗？”
仅仅几秒，池野的额头就已经都是细汗。
说话间，那些细密的汗珠飘飘洒洒的掉到了失魂落魄的顾怜脸上。
看样子，顾怜似乎被吓的不轻。
双眼没有了一点光芒。
只空洞的看着他。
池野的眉心狂跳，不知怎么，这一刻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恐惧，他甚至到现在也不敢松开紧紧握着顾怜的双手，像是在后怕。
“顾怜。”
没有声音回答他，那双眼睛还是那样空洞。
他有些急了，双手晃动着他，“顾怜？!”
“我在喊你，你说话啊!说话啊!”
终于，那双眼睛没有一丝神采的看向他。
“说什么？”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你!”
池野瞪目欲裂。
“脾气硬是吧？”
“那我就撞碎你的骨气!”
本就轻薄的布料，不堪一击的被撕毁，掉落在福尔马林里。
“现在求我，跟我认错，收回你今天说的所有话，我可能会放...”
“呵呵，你就只会这样是吗？可以啊，你来吧。”
顾怜瞳孔似失了真。
不反抗也不挣扎。
好像池野做什么，他已经不在乎了。
可偏偏就是这副样子彻底激怒了池野。
“生不如死是吧？无所谓是吧？好啊，只要你的身体对我没反应，我就放你走，只不过，顾怜，我也真希望你能有骨气一点，不是碰一下，就会....”
就是在这样飘忽的情绪里。
顾怜的心还是揪了一下。
双手被钳制在头顶。
池野狭长的双眼不怀好意的眯了眯。
潮湿的吻，从脖颈，在顾怜意识到什么不对的时候，已经一路往下。
他从来没有被这样过...
羞耻是这么多年教养带给他的大脑讯号。
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更不是他自愿的。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沦陷，而池野的那双眼睛就在他沦陷的同时挑起戏谑的笑。
*
三小时后，池野抱着同他一样大汗淋漓的顾怜走进了办公室。
顾怜像个机器一样，软趴趴的被池野放在了梳妆台前。
他打来了一盆温水，用毛巾一点点小心翼翼的给顾怜擦干净。
“怜怜，你很诚实的，还嘴硬吗？”
顾怜不知道该说什么，被人碾碎了尊严，他还能说什么呢？
池野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开始有耐心哄着顾怜，“怜怜，老公给你打扮好不好？”
“你如果敢碰我，我一定会找机会死。”
“哦？”
池野放下了毛巾，缓缓走到顾怜身后，俯下身贪恋的搂着顾怜的肩，将他搂进了怀里，柔情似水的贴在他的耳边，语调慢慢，“好啊，怜怜先死，然后我就断了许叔高昂的医药费怎么样？让他因为你而永远躺在那张病床上好不好？”
“还有阮清清，集体中毒事件，老公是在一直为她打官司的，只不过，我想，如果怜怜死了，我也不会有什么心思管阮清清究竟会不会锒铛入狱了...”
“怜怜，你可要记得，死之前，告诉老公一声，老公就也不用花那些本不需要花的钱和心思了，好不好？”
顾怜的双手慢慢攥紧。
却也不肯在池野面前再掉一滴眼泪。
“我听话，你想对我怎么样...随你。”
池野满意的笑了笑，温柔的在他脸边亲了亲。
“怜怜要时刻记住，如果你用你自己的生命来威胁我，那我就同样的，用别人的生命来威胁你，懂了吗？”
“怜怜，要是从我在意的你身上拿走一根头发，我一定会在怜怜你在意的许叔和阮清清还有淮南哥哥的身上十倍要回来的，怜怜说的对，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我要补充一点，我不止是十恶不赦的混蛋，还是一个眦睚必报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