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浅一直以为叶麦妮还在睡,没想到她一早就退了房先回江安了。不仅如此,严南风也已经离开南溪。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一起走的。
于是回程只有她和谢之淮两个人。
哦对,差点忘了还有个阿远。
飞机进入平流层,空姐走到了头等舱半蹲在旁,递上了头等舱酒水单。
“谢先生,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今天机上有准备香槟,红酒和果汁,本趟航班还有……”
这边空姐还没说完,谢之淮已经摆了摆手表示不必。
他看了眼旁边昏昏欲睡的某人,压低了声音:“麻烦给我拿条毯子,谢谢。”
空姐悄悄瞟了眼,邻座的女人合着双眼,小巧精致的脸庞被散落的长发遮去了一大半,但光是显露出来的部分就令人为之呼吸一滞。
是哪个明星吗?
空姐还想再细看看,却被一道锐利的目光所警告。她匆匆拿来了毯子礼貌离开。
身后,男人小心翼翼地替身旁的女人盖上毛毯,眸底极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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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儿了?”
苏清浅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外已经从蓝天白云变成熟悉的风景。
好像是去瓷园的路。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谢之淮从飞机上抱下来,又是什么时候被抱上了车。
“睡醒了?”谢之淮捋了捋苏清浅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轻声低语:“快到爷爷家了。”
下了车,苏家老宅静悄悄的,苏清浅喊了好几声都没见有人回答。
“爷爷?琴婶?怎么都不在家?”
谢之淮皱了皱眉,沉声道:“会不会在窑里?”
结果窑里也空无一人。
明明前两天还刚和爷爷通过话,一切正常。苏清浅直觉奇怪,要是出门了也不可能不告诉她啊。
谢之淮揉了揉女人拧紧的细眉,安慰道:“先别急,给爷爷打个电话。”
苏清浅早就拨通了爷爷的电话,却发现一直无人接听,没有办法,她又给琴婶打了电话。
终于,接通了。
“喂?琴婶,你和爷爷怎么都不在家呢?”
琴婶愣怔了几秒,“浅浅,你…回家了?”
聪明如苏清浅,立马就听出来了琴婶语气中的不自然。她掐着手心,声音沉了几分,严肃问道:“琴婶,您别瞒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琴婶叹了口气,“你爷爷昨天晚上进医院了。”
“什么?”
琴婶忙安抚到:“不过你先别担心,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血压突然升高,一下子气急攻心了。”
苏清浅不敢耽搁,“我马上过来。”
迈巴赫疾驰在路上,靠窗的女人抿着嘴,细眉紧锁,眸底满是焦急。
那个时候,也是一通电话,她赶到医院,紧闭的手术内是生死不明的父亲,收到的是一张接着一张的病危通知单,最后变成一张薄薄的死亡通知单。
感觉到苏清浅正在发抖,谢之淮阴沉着一张脸,轻轻掰开她的手指,缓缓揉捏着她发冷的掌心。
“别担心。我已经联系过医院了,爷爷现在各方面指症都挺稳的。”
此时此刻,关心则乱,苏清浅耳朵里听不进去任何东西。她瘪了瘪嘴,没说话。
到了医院,苏清浅一刻也不停地就按照琴婶给的地址往病房跑,匆忙之间差点撞到人。
幸好谢之淮将她一把护了回来。
“宝宝,不着急好吗?我带你去见爷爷,他已经换到VIP病房了。”
谢之淮捧着苏清浅的小脸,逐字逐句缓慢地安抚着她慌乱的情绪,“没事的,我在呢,乖。”
VIP病房是单独的一层,和楼下的拥挤喧闹相比,这层显然更为安静,就连医护都是一对一。
刚到病房外,苏清浅就听到了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出院!这地方待得我都闷死了!我的泥胚还在窑里呢!”
琴婶就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医生都说了要在观察两天,您怎么就这么犟呢。”
老爷子不服气,“我又没病,待什么待!”
门外的苏清浅深呼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爷子的埋怨被打断,他抬起头才发现是自己的孙女。而且,脸色非常差,看着脾气比他还大。
苏清浅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质问:“爷爷,我不打电话过来您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了?”
刚才还中气十足得老爷子顿时偃旗息鼓,有些心虚,声音也轻了下来。
“我不让琴婶通知你还不是怕你担心,你不是在外地演出么。”
苏清浅攥紧拳头咬了咬牙,眼底红红的,嗓音里也带着一股脾气:“您不听医生的话想出院是吧,好啊,琴婶,现在就给爷爷整东西办理手续!”
“啊?浅浅,这……”
琴婶也被苏清浅突如其来的脾气吓蒙了,小姑娘从小瞧着就柔柔弱弱的,脾气也出了名的好,这回看来是真被气着了。
琴婶看向一旁的谢之淮,眼神有些不知所措,这不会是真的要给老爷子办出院吧?
老爷子也被这一出弄慌了,像个犯错的小孩似的不敢看孙女,小声嘟囔着:“我也没有不听医生的话……”
这不是都在医院待了一晚了么……
谢之淮凝视着眼底通红的苏清浅,不自觉拧眉。
男人搂着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己则是半蹲下来扶住了女人的膝盖,深邃的黑眸流淌着温柔,声音轻缓沉冷。
“交给我,嗯?”
苏清浅抿了抿唇, 扭过身去擦掉了随时要坠落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