踝关节韧带损伤,三踝骨折。
苏清浅打了两个多月的石膏,直到第四个月才能正常落地走路,在医生的指导下,她才慢慢恢复内外翻和旋转运动。
听着这些过往,谢之淮眼眸逐渐浮起一层戾气,更多的是不忍。
温宜兰舔了舔唇,声音越来越小,“医生说,浅浅恢复得很好,只是……”
“只是会习惯性扭伤,再也不能进行专业的舞蹈训练了是吗?”
怪不得,之前随随便便的一点小台阶,苏清浅的脚腕就会不舒服,红肿好几天。
谢之淮的语气很冷淡,就像是冬日里冰封的湖面,看着波澜不惊,实则有裂痕藏于内。
温宜兰眼底都是愧疚,声音也带上了哽咽,“这件事我和他叔叔也很愧疚……”
“够了。”
谢之淮不愿再听,每多听一秒,心就像是被紧紧攥住。不在她身边的这些年,苏清浅究竟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那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温宜兰被男人森冷的表情吓到,她不敢再多说,紧紧攥着手中的单子。
谢之淮下颌紧绷,面色如墨,“既然你们从未给过她真正的依靠,那么未来也不需要。她身边有我就够了。”
温宜兰没有异议,“浅浅能找到你这么好的男朋友,我们的确也放心。”
谢之淮不愿再多看温宜兰,她对苏清浅的确有爱,但那些爱太浅薄太容易动摇了。她的爱,配不上他的浅浅。
“浅浅的户口本是在你那里吗?”
温宜兰心头一动,“没有,当时浅浅的户口没有跟着我,还是留在她父亲的户口簿上。她父亲……”
温宜兰微顿,“她父亲去世销户后,浅浅也成年了,所以她的户口本上,一直是她自己一个人。”
谢之淮双手握拳,心中涌上一阵酸涩,像是有人用小针扎在上面。
独自一人,一本户口本。
就像这些年,她始终像是飘浮不定的无根浮萍。
*
一阵海浪拍岸而来,白色的浪花逐渐湮灭,又慢慢褪去。
谢之淮侧身,突然不敢直视苏清浅的眼睛。他贴着苏清浅的额头,语气又沉又冷,还泛着心疼:“疼吗?”
当时,一定很痛吧。
谢之淮的眼尾泛红,眸中的疼惜太过明显。
苏清浅摘下了他的眼镜,轻轻吻在那双深邃的眼眸。
“早就不疼了。”
谢之淮拥住面前的人,感受着她的温热气息。
“浅浅……”他低喃,“我在。”
声线的波动太过明显,苏清浅回抱住他,开玩笑到:“谢先生这是快哭了吗?”
谢之淮失笑,她竟还有心情反过来开自己玩笑。
“是啊,苏小姐打算怎么安慰我?”
一片温热落于唇上,带着淡淡的茉莉香。“这样够吗?”
谢之淮猛地扣住后脑勺,眼底的暗潮褪去,染上了透彻可见的温柔爱意。“还不够。”
他的唇瓣游离,从嘴角逐渐落于唇珠,温柔舔舐,轻咬研磨。两人彼此的气息互相交织,心跳也混在一起,同频共振。
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微弱的灯光照亮了身下的沙滩。
苏清浅靠在宽阔的肩头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再睁开眼,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小提琴。
耳边,是男人带着笑意的磁性声线:“拉琴给浅浅听好不好?”
在来的路上谢之淮就安排好了一切,为了让苏清浅开心,他还准备了仙女棒。
谢之淮特地嘱咐让人尽快完工后就可以离开了,所以现在这片沙滩区域并没有其他人。
他抱起怀中的人一步一步走向小提琴,随后将她放下。打开琴盖,夹在下颌与肩上,一拉,小提琴发出悦耳的音节。
“想听什么?”
苏清浅靠在旁边,眼睛亮亮的,“什么都可以吗?”
谢家的孩子从小就要学很多,乐器,骑术,书法,下棋都是基本的课程。一开始,谢之淮学的是钢琴,而后来,他学起了小提琴。
“什么都可以。”
“那我想听《eernity》”(迷人的永恒)
【钢琴纯音乐,在这里借用一下。】
男人轻声说好,温柔舒缓的旋律在沙滩一角静静流淌开来,时不时拍岸而来的海浪声也加入进来,形成了独属于今晚,独属于二人的乐章。
苏清浅想到当年自己的一句玩笑话。
她说:“谢之淮,你这双手不学乐器可惜了。”
一曲完毕,谢之淮抬眸凝视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突然开口:“谢之淮,你想看我跳舞吗?”
想到她的脚踝,谢之淮出言拒绝了,“我不介意你在别的地方跳给我看。”
正经不过三分钟。
苏清浅充耳不闻,提起裙摆向跑边跑,俏皮的声音顺着海风吹进耳畔。
“不管,你要给我伴奏!”
罢了,她开心最重要。
裙摆飞扬,腰肢扭转,沙滩上点点星光,洁白如月的身影随着优雅的小提琴旋律翩翩起舞,如蝴蝶翩翩,降落心头。
谢之淮的目光随着女孩的身影飘动,她去哪儿,他的眼光就追随到哪儿。只有他知道,自己甚至不小心拉错了好几个音符。
那一刻,他仿佛又重新看到了那年在舞台上肆意舞蹈,轻松吸引全场目光的少女。
一曲罢,舞步停。
谢之淮见人晃晃悠悠,神色一变,长腿一迈,搂住了苏清浅。
“还好吗?”
苏清浅顺势搂住谢之淮的脖子,声音又娇又软,还带着一曲之后的兴奋:“谢之淮,我好久没有这样跳舞了。”
她怎么会这么香,这么软。
谢之淮直接将她抱着放到了沙滩外侧小餐厅的栏杆上,深邃的眼眸笑意晏晏。
“开心了吗?”
苏清浅知道今晚的一切都是谢之淮在哄自己,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从栏杆上直接跳进了他的怀里。
猝不及防的动作,谢之淮忙托住了她的臀。
“浅浅开心就好。”
她开心了,今晚的一切就不白费。
“现在太晚了,我们在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好。”
话音刚落,谢之淮的电话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个时间?
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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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乐碎碎念:
这里我要解释一下,有的读者宝宝问温宜兰究竟爱不爱浅浅。
作为母亲,十月怀胎,温宜兰毫无疑问是爱着浅浅的。但这份母爱和自己的利益比起来,就变得没那么纯粹无畏了。其实从温宜兰决定迅速二婚生子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用另一种方式和过去的婚姻,生活做告别。因此也决定了相比起浅浅,她更爱自己,更爱新的家庭,也更爱高龄拼来的小儿子。
只能说,在复杂人性的对比之下,谢之淮对浅浅纯粹而持久的爱才更显得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