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突然不敢想,等这男人伤好了,她得怎么应对。
一个晚上被他搂在怀里,都怕他忽然就不安分的做起来。
好在一夜安眠。
盛煜真的有在好好养伤。
翌日中午。
乾安酒楼。
包间里。
等待已久的裴知余坐在餐椅上心急如焚的催促着身旁的人:
“你说能为我解决贷款的事,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处理?”
“裴先生请勿着急。”男子淡定道:“我们老板说要跟你当面聊聊你对未来的规划,然后再决定对你投资多少钱。”
“你最好别骗我。”裴知余威胁道:“我怎么说也是一名律师。”
“放心吧裴大律师,你的同学是我朋友,我还会害你不成。”
话音刚落,男子的手机响了一声,看了一眼消息立马起身对裴知余说:
“我们老板来了,我去开门,裴先生稍等片刻。”
裴知余见男子起身去开门,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燃起希望,情不自禁的就跟着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眼看着门被打开,眼底的希望逐渐浓烈,然而看清走进的人,瞬间带着所有希冀跌进冰窖里,瞳孔在一瞬间惊恐着放大。
“盛、盛煜!”
喊出的瞬间身体不受控的向后退了一步,碰到了身后的餐椅发出刺耳的声音,接着就想逃。
然而刚踏进门的盛煜只气定神闲的轻然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看的裴知余好似瞬间双腿被灌了铅,无法挪动。
盛煜身上披着的黑色大衣被身后的男子及时取下,同时男子附耳汇报:
“监控已经切了,已放牌正在检修中。”
盛煜轻漫松弛的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在门外候着。
砰。
包间的门被关上。
“盛煜!”
裴知余眼底的恐惧随着关门声达到了顶点,浑身抗拒拉满了警戒线:
“你想干什么?原来是你安排的人坑我过来的!”
在裴知余恐惧跳脚的视线里盛煜那份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样子则更让人心底发怵。
只见盛煜慢条斯理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姿态轻漫的看向随时想逃跑的裴知余:
“裴先生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是找你聊聊天。”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裴知余说着就着急忙慌的朝门口跑去,要夺门而出。
盛煜看着要逃跑的裴知余丝毫不为所动的轻然捻动着左手上的墨玉扳指,一副料定他出不去的沉稳着继续问:
“这些年,你都趁我不在对秦桑做了什么?”
包间的门把手被裴知余拽的咣当响,却也根本打不开。
惊慌失措,狼狈至极。
裴知余又拽了几次门,依然打不开。
一下子,整个包间的气压瞬间降到了零下,冷飕飕的让人脊背发凉。
裴知余又慌里慌张的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
然而刚掏出手机,一直未回头看他的盛煜竟精准的说了句:
“别浪费时间了,没信号。”
裴知余吓得浑身哆嗦的偏头看过去,却也只看到了盛煜阴沉沉低气压的背影,好像他的后背都长了只眼睛,不用回头就可以察觉到他的一切动作。
“你到底想怎样?”裴知余努力镇定下来想要与盛煜谈判:“秦桑已经被你带走了,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裴知余狗急跳墙般冷笑了笑,走到盛煜对面:“你问我对秦桑做了什么?盛总不是很厉害么,自己去查啊。”
从进门就气定神闲的盛煜并没有因为裴知余的两句话而有了情绪波动,只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看向他,没什么耐心,又模样轻漫的直接挑明:
“AI视频的事是你自己一五一十的坦白,还是需要我帮你找找回忆?”
原本还故作镇定的裴知余瞬间惊慌的绷紧了脊背,然后极力狡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盛煜不耐烦的捻动着手上的墨玉扳指,直想用暴戾速战速决,只是心里想着秦桑,想着叶淮的叮嘱,便只眸光阴沉了几分,紧盯着裴知余:
“最后一遍,是你主动交代还是我帮你找找回忆?”
裴知余被盯的脊背发凉,一心只想逃命,可又知道逃不了,便破釜沉舟的笑了起来:
“原来你找我是为了这事啊。
怎么?盛总是看到什么视频了?还是听秦桑跟你说了什么?
她告诉你视频是假的你就信了?
你五年没见她了,她这种长得极度漂亮,又气质独特的姑娘会没有人追?
你们这些权贵不就是喜欢她身上那种清冷又能安定人心的气质……啊啊啊!!!”
砰!
只见一直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盛煜陡然拎起旁边的椅子就暴力的砸向满口喷粪的裴知余。
木椅瞬间碎裂在地。
动作狠厉、迅速,完全不计后果似的砸的裴知余瞬间倒在地上满身满脸的血迹。
盛煜彻底失去耐心的站起身走到躺在地上抱头惨叫的裴知余身边,浑身溢着掩盖不住的阴戾残暴,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怒声道:
“能他妈好好说话了吗?杂碎玩意!”
裴知余痛到快要晕厥的叫喊:“盛煜你这个疯子!疯子!——”
正叫喊着忽然就见盛煜随手拿了根筷子在裴知余面前蹲下来,作势要戳瞎他的眼,吓得裴知余瞬间噤了声。
盛煜把筷子抵在距离裴知余眼睛一厘米的位置,见他怕了,阴刻不屑道:“还知道怕就好。”
“给你十分钟时间。”盛煜威逼道:“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如果说的我不满意,十分钟一到这根筷子就会瞬间插、爆你的眼睛!”
裴知余心惊的咽了咽口水,整个人一动不敢动,深怕筷子扎进来,心惊胆战的咽了咽口水,又咽了咽口水。
直到看到盛煜抬腕看了看时间,好似要开始及时的样子,吓得瞬间惊叫道:
“我承认是我做的,视频是我做的。”
裴知余满是挫败,浑身更是痛到快要麻木的妥协道:
“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就是对你念念不忘,明明我才是从小就跟她一起长大的人。
甚至我们两家父母从小就给我们定了娃娃亲,她本该是我的。
可是被你抢走了。后来你们分手,我可开心了。
但她就对你就像着了魔一样,跟你分手后她谁都看不上。
她长得漂亮,家教好,学历高又温柔,这些年喜欢她的人数不胜数。
可她都拒绝了,也包括我。
甚至有个富二代想打她的注意,她拒绝后很害怕会被骚扰,自己去警局躲了两个晚上。
没权没势连家人都没有的女孩,美貌对于他们就是一种罪了。”
裴知余说着忽然笑了起来:
“可笑吗盛煜?你在用权势欺压别人的时候,你心爱的女孩正在被别人用权势欺压。”
听到这里的盛煜心尖被狠刺了一瞬,权势欺压下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其实,秦桑半年前想到港城来找你的,那个时候她被绑架,解救后绝望到一度想自杀。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情绪那般激动的她,大雨里疯了似的赶去机场要来港城。
她姑姑看出她不对劲拼命拦着,可最后是因为没有票才被她姑姑带回家。
她浑身淋湿在她姑姑怀里哭的快要断气一遍遍的说想见见你,哪怕远远的看一眼都行。
可是凭什么啊,明明在她身边的是我,为什么就对你着了魔一样怎么都忘不掉。
所以我就制作了一段视频,以绑架她那批人的口吻威胁她。
我了解她,她骨子里是个传统的姑娘,有了那个视频,她一定就会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任何男孩子,就算哪天跟你重逢了也会不敢靠近你。
这样她的身边就只有我了。
一遍遍的对她洗脑只有我还能接受她。
可是我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她明明可以决绝的拒绝所有人。
唯独对你,反反复复的没了魂。
只要你一出现,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她就可以给自己找很多理由去见你。”
裴知余说着忽而凄凄凉凉的笑起来:
“你俩也真是可笑,一个位高权重放任自己喜欢的人被欺负的不成样子;
一个可笑的给你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在寺庙里立了个长生牌,也不怕折煞了自己的命。”
甚至惨笑着说:
“盛煜,你这些年过得多风光,秦桑就过得多不堪。
你所有的狠毒都报应到了她身上,
哈哈哈……痛苦吗?
痛苦就对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痛苦啊……”
盛煜向来不信什么恩报神佛。
可一句‘你所有的狠毒都报应到了她身上。’
刹那间,心脏好似被人千万把刀剐了一下。
或许是一切关于秦桑的都总能瞬间将他牵动。
盛煜神色冷漠的看着惨笑的裴知余,没有过多的反应,只缓缓站起身,随手拿了桌上一瓶烈酒,打开,然后一滴不剩的全部灌到了裴知余嘴里。
裴知余惶恐挣扎中逐渐头晕目眩,而盛煜在天地旋转的幻境中离开了包间。
走出包间的盛煜直接就对门口的人说:
“裴先生喝多了耍酒疯伤了自己,帮他叫个救护车。”
“是,盛爷。”
黑色的大衣被人及时披在肩上,走出酒店,上了车,盛煜就给叶淮打了个电话:
“确定是他了,录音让人给你送去,他的两台电脑也已经让人高价买回来了,手机也被入侵了,电脑部那边会把所有数据修复。
剩下的交给你了。”
他怕他再处理会不可收拾!
“放心吧。”叶淮斩钉截铁的说:“我有的是办法把他送进去。”
说完又急忙问了句:“你没伤人吧?”
盛煜一脸淡定:“没有,我多文明啊。”
叶淮:“……”
不太信。
结束通话。
原定要回公司的盛煜改变主意的朝司机吩咐:“回家。”
“好的盛爷。”
盛煜向后仰靠在座椅上,闷闷的抬手捏了捏眉心,眼底一片阴沉。
脑子里反反复复浮现着裴知余的话。
听到她这些年对他这般思念,甚至还给他立了长生牌,可是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只感觉那些想念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带刺的刀,直插在心脏上。
而且眼下确定了是裴知余,他要怎么告诉她真相?
她的身体会不会受不了这份刺激,可如果不说这事也会一直是她的心病啊。
男人神色幽深,郁郁不安。
路过一处花店,盛煜让司机下了车买了一束向日葵。
她不喜欢玫瑰,而喜欢向日葵。
花店旁有卖糖葫芦和蜜饯的,也一并带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