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柠乖乖站在原地，委屈地眨巴着眼睛看他:“哥哥，我不想学，我害怕。”
盛知辰牵起她的手，从旁边的教练手上接过毛巾替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不害怕，柠柠是最勇敢的小孩。”
“不要……”顾清柠眼泪汪汪地仰头，喉咙里发出害怕的哭腔，她抽噎地说，“柠柠不勇敢。”
旁边的教练安慰了她好一会，但她还是贴着哥哥的脖子不停地哭，大家更发愁了。
盛知辰捧起她的脸，问她:“如果妈妈和哥哥掉水里了，你救谁？”
“……”
顾清柠抽噎的声音戛然而止。
盛知辰说:“你看，你不会游泳，就谁都救不了，那如果你真的遇上这种情况，你该怎么办呢？”
顾清柠委屈地耷拉脑袋:“我陪葬不可以吗。”
众人:“？？？？”
“不可以，”盛知辰捏了捏她嘟嘟的脸，笑道，“不然妈妈和哥哥都会伤心的。”
“哦。”
后来，教练想出一个法子，让盛知辰坐在泳池的另一边，鼓舞她向那边游去。
顾清柠总说这样没用的，但每次还是竭尽所能向他那边游去。
很快顾清柠八岁了，令人苦恼的是这孩子也不是读书的料。
有一天放学，盛知辰来接她回家，一进教室就看到顾清柠正在奋笔疾书，旁边的同桌边收拾着书包边说:“其实吧，我都是乱做的。”
顾清柠头也不抬，声音很坚定:“乱做的我也抄。”
“……”盛知辰轻慢地从她身后走上去，她的同桌看见了，拉了拉顾清柠的手，“哎哎。”
顾清柠茫然抬头:“咋了？”
同桌指着她身后，非常惊喜:“看，帅哥！”
顾清柠兴致缺缺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后一看，刚看清来者眼睛就瞪亮了，她按住同桌摇晃的手，笑眯眯地道:“是帅哥，也是我哥！”
同桌:“……”
盛知辰俯视她，视线一移，落在她桌上的作业本，发出一个音:“抄？”
“……”顾清柠手忙脚乱地将作业本塞回同桌怀里，同桌也手忙脚乱地将作业本塞回书包里。
两位小朋友瞬间拘谨起来，顾清柠诚恳地交出自己的作业本:“抄了，但没全抄，还有一半没抄。”
盛知辰:“……”
盛知辰翻着作业本，问:“为什么不自己做？”
顾清柠诚实道:“不会做。”
盛知辰又问，“老师没教？”
顾清柠摇头，非常真诚:“教了，但我没学会。”
盛知辰:“……”
“嗯，”他拎起顾清柠的书包，“跟同学说再见，我们回家。”
顾清柠高兴起来:“好耶。”
回到家，顾清柠刚想跑去拿起平板玩数字华容道，结果没走两步，后脖颈被人捏住了，“回来。”
顾清柠缩了缩脑袋，在后面的人松手后，她才回头，声音有点丧:“干嘛？”
盛知辰已经拉开她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作业本，“教你。”
顾清柠脑袋彻底耷拉下来了，像个忽然间漏气了的小气球。
顾清柠听课的时候堪比爱情公寓的陈美嘉，一接受知识的洗礼，精神就疲惫下来，紧跟着眼皮也直直往下垂。
没一会儿，这丫头就开始闭眼了。
盛知辰瞥她一眼，伸手轻轻压了下她头上立起来的一根呆毛，淡声道，“别睡了。”
顾清柠半阖着眼睛说:“我没睡。”
盛知辰盯了她三秒:“你眼睛都闭上了。”
顾清柠倒入他的肩上，嘀咕着:“我刚刚真没睡，我是现在才睡的。”
盛知辰:“……”
无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那根呆毛又立起来了，被他重新梳理下去。
眼见女儿这样的学习状态，楚爸爸又开始发愁了，他和三个老朋友建了个群，名叫“今天你孩子学习了吗”。
其中有盛知辰的父亲盛泽誉，他是混进去的，但他从来不在群里说话，因为一出声可能就要被踢了。
【祁上八下】:感觉我儿子以后真的要扫大街了，一个除法教了三天，急得我恨不得给他两脚，但我忍住了，因为他妈在一旁盯着。
【叶不能寐】:嗯，大街麻烦扫干净点，以后我女儿要睡的。
【楚楚可怜】:还是别太干净吧，以后我女儿还想捡点废品呢。
……
盛泽誉虽然不发言，但从未错过任何一条消息，他看完群聊，转手就转发给了自己儿子，标注:“警戒。”
盛知辰回复:“作业不写了。”
盛泽誉:“？？？”
“你管我做什么？你养你老婆就够了。”
盛泽誉:“……”
这小子，还挺记仇。
顾清柠不爱学习的心一直持续到盛知辰十二岁生辰的当天。
这天是星期五，顾清柠早早就盼着下课，书包里还藏着要送给盛知辰的礼物。
临近放学的那节课，顾清柠托着下巴:“我想睡觉。”
同桌说:“我也是。”
顾清柠趴在桌面上，有气无力:“怎么还不下课？”
同桌说:“……这才刚上课。”
感觉熬了大半个世纪，顾清柠心想怎么还没下课，但她没戴表，不过同桌戴了，于是顾清柠问她:“几点了？”
同桌懂她，看了眼小天才电话手表，掰着指头算了算:“还有六分钟下课。”
顾清柠在纸上圈圈画画了一会，又问:“几点了？”
同桌又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下课。”
顾清柠:“怎么才过一分钟啊啊啊，你的表肯定有问题！”
同桌深思:“我也觉得。”
两个小孩托着腮盯着黑板，顾清柠问:“那你写完语文作业了吗？”
同桌摇头:“不想写。”
顾清柠瞪大眼睛:“为啥？”
同桌说:“昨天五十九分的试卷拿回家，我爸说不用学了，以后让我捡垃圾。”
顾清柠:“……”
又熬了好几个世纪，铃声终于响了，顾清柠早早就收拾好了书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撒丫子往外跑。
晨阳初中部就在振兴小学的对面，校警大叔也认识她，知道她是盛知辰的妹妹，直接就放她进来了:“又来接哥哥放学呢？”
顾清柠笑嘻嘻:“是呀。”
结果迎着人流往里闯的时候，好巧不巧看见盛知辰迎面而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旁边竟然还站着一个女孩子，两人还有说有笑！
恰好，旁边两个女同学正在说着话:“你哥都结婚啦？！”
“是啊，我没跟你说过吗？好久以前的事了，我嫂子现在都快生啦。”
嫂子。。。结婚。。。
嫂子。。。结婚。。。
顾清柠心态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