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听？”
顾清柠看到他，稍稍惊讶了一瞬。
“好巧。”傅听微微一笑，他直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酒，兀自喝了一口，“还不错。”
顾清柠叹道:“是啊，好巧。”
傅听又拈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偏头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有些疑惑:“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顾清柠双手交叠搁在膝上，神情自若:“当今付氏集团的第二公子哥出现在这，很值得奇怪吗？”
傅听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顾清柠心道，还是有点惊讶的，当初虽然看出付秦有个素未谋面的弟弟，但却没有想到会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傅听。
还是她看财经新闻的时候看到的照片，西装革履，姿态成熟稳重，当时还没看出来是傅听呢，只是隐隐觉得眼熟。
后来看《化险为夷》的综艺，看到弹幕上飘过关于傅听就是付听的言论，她才想起来。
顾清柠道:“还好吧。”
傅听又看向她，缓缓道:“外头都说我是付升的养子，其实，我是个私生子。”
顾清柠也沉默了一下:“我知道。”
有了个正牌长子付秦，哪用得着外头的养子来接管家族企业。
可私生子从道德层面来说，是非常无耻的存在。
她抬首:“可出生不是你能选择的，父辈的错误不应该由你来承担。”
付秦定定看她几眼，笑了一声:“可人人都说，父债子偿，不是吗？”
“不是啊。”顾清柠还是很坚定自己的观点，“那是别人错误的做法，如果有人这么干了，那就是别人的错。”
“每个人只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的。他付秦可以恨你，但他最该恨他父亲，那才是所有错误发生的根源。如果得到现在这一切在你看来是正确的选择，是你努力的结果，请不要怀疑，那就是正确的，是他技不如人。”
顾清柠抬眸笑道:“不用怀疑我的立场，我一向是帮亲不帮理的。”
傅听单手搭在沙发一侧，眉眼半阖了一下，缓慢睁开，唇角轻轻上扯:“谢谢啊。”
顾清柠举起酒杯，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恭喜你。”
傅听不置可否，微微侧身跟她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傅听放下酒杯，身形正了正，视线落在她的眼里，眸色带着些许认真:“我倒是挺惊讶的，你跟盛知辰会是这样的关系。”
顾清柠摩挲着酒杯，朝他笑了笑，“万事皆有可能。”
“我记得，当初你跟他还不算熟络，”傅听坐在她的身侧，脸颊面向她，“是什么致使你们发展成恋人的关系？”
顾清柠沉默着思考了一下，最后却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有时候，感情确实是非常复杂难懂的一种东西，它被定义，却难以言说，也无法确定。
可能就在某个平平淡淡的日子，一个眼神，一瞬触碰，一句话，一同走过的某段路……它就来了。
傅听也沉默了。
恰好此时，不远处出现了盛知辰的身影，顾清柠立马拎着包包起身，刚迈步的那一瞬，身后的傅听道:“付家我会尽在掌握，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
顾清柠怔愣地回头，刚好对上傅听的眼神，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的寒意，她笑了:“谢谢。”
接着她回过身来。
却见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盛知辰已经在她身前一米的地方站定，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好咧。”
顾清柠眼底漾开一泓水色，小跑着到他身侧。
盛知辰握上她的手，漫不经心地看向傅听，眼神里是明晃晃的幽静冷厉。
傅听大大方方地靠着沙发，唇角微勾，“谢谢盛总，盛总慢走。”
顾清柠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盛知辰也稍稍颔首，大手包裹着顾清柠的小手，转身离去。
傅听目视他们的背影，脸上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慢悠悠地又倒了杯酒，细细品尝。
这时，有人发现了坐在这里的傅听，赶紧捧着上好的酒赔着笑走了过来:“哟，付总怎么在这儿？来，我们喝上几杯。”
傅听抬眼，眼神里分明毫无情绪，但依然笑着举了举酒杯:“喝。”
这边上了车的顾清柠扣上了安全带，却未见车开动，她扭头一看，见盛知辰正侧脸看向窗外，落拓清冷，修长的手指还夹着一支烟。
没有点燃。
这副矜贵的模样让顾清柠失神了一秒。
顾清柠回过神来，问:“刚刚他为什么会说谢谢你？”
盛知辰回过头来，模样隐晦暗沉，“你很关心他？”
“啊？”顾清柠愣了愣，张着嘴，“我好奇啊。”
“……”
盛知辰打上车窗，伴着云淡风轻的嗓音，“你以为就他这个年纪，没有人帮他，能这么轻松顺利地拿下整个付氏集团？”
顾清柠倒没想到这一层，毕竟那是里差点就能成功的男人。
“为什么帮他？”
盛知辰轻嗤一声:“看付秦那玩意不顺眼很久了，帮个人顺手除掉他，何乐而不为？”
“……”
盛知辰忽而问她:“那你呢，你跟他，刚刚在聊什么？”
“也没什么，随便闲聊罢了。”
顾清柠不打算多说，回想起傅听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心底动了动。
他那句不会再有第二次，指的是由付秦主导的，她到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场车祸。
顾清柠指了指他手中的香烟，“你的烟，不点火吗？”
盛知辰抬眸懒洋洋打量她，顺着她的视线到手中夹着的烟上，慢条斯理将烟塞到她手里，低眉放下手刹，“怕你吸到二手烟。”
顾清柠拎着这根烟观察了一会，“哦”了一声。
夜色已浓，两人回到晨曦已至深夜，顾清柠让盛知辰先去洗澡，她再玩会贪吃蛇。
结果等盛知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床上闭上眼睛睡得不能再熟了，手里还半握着手机，屏幕亮着，毫无意识地落在脖子上。
贪吃蛇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来是玩着玩着眼一闭就睡过去了。
盛知辰无奈一笑，走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这么一抱顾清柠倒是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好困。”
盛知辰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顾清柠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我还没有洗澡。”
盛知辰按住她，已经走到了浴室里，将她放进浴缸中，捂了捂她的眼睛，轻声说:“睡觉，我帮你。”
他开始一点点试调水温，等到温度合适才开始往浴缸里放水。
顾清柠被他伺候得很舒服，歪歪扭扭地靠在他的肩上，忽然在水汽弥漫的时候睁眼，看到他清俊的眉眼模糊在氤氲水雾里，有种微妙的心动感。
这种感觉不是持续的，而是间断的，像是时不时蹦出来提醒你一下。
突然就觉得，这样一直在一起也不错。
顾清柠伸出光滑的手搂住他的胳膊，脸颊贴着他的手臂:“我们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