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回了条信息，将手机息屏，歪头跟顾清柠聊了起来：“看这方向，你也是回紫苑小区？”
“是啊。”风从窗外灌了进来，有点冷人，顾清柠按下车窗，转头看向叶蓁，随口问道，“你们也是？”
顾清柠扫了一眼她身上穿的白裙子。
好看是好看，只是......
顾清柠心想，大半夜一身白地在外面瞎晃，很容易招魂的。
“本来不是，还不是因为这个傻丫头，”叶蓁看向坐在她左边的披散着头发、闷声不语的女孩子，叹了口气，“这家伙在网上谈了个男生，约好了今天面基，结果我陪她等了半天，那男的愣是没来！”
那女孩头垂得更低了，看着明显心情低落，一声不吭。
顾清柠“哦”了一声，察觉到什么，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几眼头发盖着半张脸的女孩，才慢吞吞地收回视线。
这时司机问:“怎么约定在那个地方?”
叶蓁说:“看小红书推荐的。”
司机感慨道:“这年头还看书的年轻人不多了。”
叶蓁:“……”
顾清柠:“……”
两人没好意思戳破司机美好的幻想。
车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行驶，司机开得很稳，叶蓁觉得有点困，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浅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在前面开着车，方向盘转动的时候，他嘀咕道：“奇了怪了，怎么感觉这条路没有尽头......”
许是听到了声音，叶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几眼后觉得有点不对劲：“司机叔叔，你怎么一直在绕圈啊？”
司机却没有任何反应。
安静。
阴凉之气仿佛一下子袭来。
叶蓁彻底清醒过来，连声喊了几句，然而司机还是不理她，她不由得有点慌，冷汗顿下，连忙看向一边的顾清柠：“司机怎么不理——”
声音蓦地一滞。
不知何时，顾清柠手中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右手食指捻着一支朱砂笔，正飞快地在符纸上圈圈画画。
龙飞凤舞的......叶蓁定睛一看，貌似是符咒？！
顾清柠白皙的脸上落下一抹不深不浅的阴影，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她将符纸递给叶蓁，声音很稳：“闭眼，贴左边。”
叶蓁被她的声音安抚，愣愣地就接过，结果一转身，发现身旁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来，煞白的脸如同厉鬼，瞪着两只充血的眼睛，嘴角咧得不成人状，脖颈处血花忽然爆溅，血液洒了个彻底。
如同被鲜血浇灌，鲜红、刺眼，隐约还能闻到血腥腐臭的味道。
视觉暴击。
“啊！！！”
叶蓁瞬间汗毛倒竖，脊背发麻，直接被吓得整个人蹦起，往后直仰，浑身发抖，尖叫到破音。
“不是说要闭眼吗。”顾清柠似乎叹了一口气，一手取过她手中的符纸，双指掐紧，又快又准地往女孩额上掷去。
只这么一刹那间，随着符纸燃烧殆尽，女孩周身瞬间炸开，就像是被油炸了一样，冒起了红色的血雾。
但下一瞬，所有痕迹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孩像个失了气的气球，头颅无力地垂落下来，耷拉在叶蓁肩上。
叶蓁：“......”
叶蓁：“! ! !”
顾清柠在一旁悠悠道：“我救了你，感动吗？”
叶蓁感受着靠肩上的脑袋，头皮发麻，浑身僵硬：“不敢动不敢动。”
司机也恰好在此时猛然惊醒，他下意识急刹住车。车梭然停下来的时候，他莫名觉得浑身发冷，特别是听到后座冷冷的抽气声时，他看向后视镜：“小姑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蓁浑身发着抖，还是顾清柠好心地帮她把那女孩的脑袋给挪开，她才算是恢复了知觉，惊恐地瑟缩着靠近顾清柠，没有回答司机的问题。
“没事，她穿得少，说觉得冷，您继续开就好。”相比之下，顾清柠显得就镇定多了，她一边回答司机的话，一边从书包中掏出纸巾递给叶蓁。
叶蓁果然红了眼眶，颤抖着手接过。
司机果然没多问，继续向前开。
顾清柠安慰她：“没事啦。”
等情绪稳定下来后，叶蓁没忍住，小声道：“刚才......”
顾清柠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冷静解释：“磁场干扰听过吧，其实都是幻觉。”
叶蓁：“......”
沉默了一瞬，叶蓁：“那刚刚你手里——”
“哦，”顾清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爱好画画，随身带支笔带张纸不过分吧？”
叶蓁：“......”
见叶蓁还想问，顾清柠睨她一眼：“相信科学。”
叶蓁：“......”
神特么相信科学。
她刚刚差点没被吓死！
要不是身侧还有符纸燃烧残留的几抹灰烬，她差点就信了。
但见顾清柠如此无所谓的模样，叶蓁的心也不由自主地缓慢安定下来，擦了擦眼泪鼻涕，觉得还能活。
车继续行驶，也许心底隐约的不安，司机加快了行驶的速度，看着在夜灯照耀下坑坑洼洼的泥路，心里老是提着一股劲。
但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叶蓁偷偷看了眼闭眼的顾清柠，刚想开口再问点什么，就听见前方司机有些慌张的声音：“不好，好像有人在后面拦车！你们先坐稳，我试试能不能甩掉他们！”
顾清柠尚未有所反应，倒是叶蓁有点懵：“啊？”
她眼泪都还没擦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后面不知何时跟上来一辆车，刺眼的车灯明晃晃地开着，车速又快又猛，咆哮着疾驰而来，几次三番都试图撞上他们的车。
但不得不说司机大叔还是有点车技在的，你追我赶了好一段路，虽然没有甩开后面的车，但好险都躲过了追尾。
叶蓁紧紧拽着安全带，暗自提了好几口气，心惊胆战，生怕就此殒命。
但她一转头，发现顾清柠面色无异，甚至闭着眼睛，一副睡得非常平静的模样。
怎么她还是不怕？
叶蓁这么想的，也就问了出来：“你怎么睡得着？！”
颇有种“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既视感。
“嗯？”顾清柠睁眼，偏过头去瞥了眼她的印堂，然后稍显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你没有血光之灾。放宽心。”
“......”叶蓁头顶顶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姑娘不会是算命的吧？！
结合刚刚的神奇又诡异的经历，她觉得这个猜测非常准确。
不得不说，她算得真的很准，因为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突然驶出了一辆车，轮胎碾过地面引起尖锐的摩擦声。
顾清柠撩起眼皮看了眼。
……有点像友军，不确定，再看看。
顾清柠半眯着眼，又往前看了眼，看清车型后她猛然惊坐起来：“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