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眸子,内心温暖中夹杂着一丝复杂。
车子就停到十米不到的地方。
司慕白侧身,亲自拉开车门,转眸看向阮暮云,“上车吧。”
此时若是拒绝的话,显得太刻意不讨喜。
阮暮云不是矫情的人,弯腰钻进车里。
司慕白贴心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司宙打开另一边的车门。
司慕白收起伞,跨着大长腿上了车。
阮暮云系上安全带,司宙透过后视镜看向阮暮云,“阮小姐,请问你要去哪里?”
阮暮云报了阮家的地址,司宙转动着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入车海中,朝阮家别墅区的方向驶去。
车子一时陷入静默,只雨水砸落在车玻璃窗上,滴答作响的声音。
阮暮云上车后,侧头望着窗外,隔着玻璃窗,望着朦胧的雨幕。
司慕白黑色长眉微挑,“喜欢下雨天?”
阮暮云开口道:“下雨天是庄户人家公休日,记得以前在乡下,十岁出头的丫头小子就是半个劳动力,寒暑假总是盼着下雨,不用下地干活,雨天里的村庄笼罩在灰蒙蒙的雨雾里,呆在家里,听着屋顶有节奏的滴水声,惬意地独自躺在屋里,翻看几本长篇。”
“或者睡上一个闷头觉,抖落浑身疲惫,都是很美妙的事情。”
“后来来到了城里,城里人心浮躁复杂,下雨天能洗刷掉这个城市的污秽。”
司慕白闻言,眸子深了深,没有说什么,而是挑眉道:“更喜欢乡下的生活?”
阮暮云想象着,前世若是自己没有回到阮家,一直生活在乡下,那样如死水般平淡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吗?
似乎也不是这样,她偶尔会想念在乡下没有疲惫算计的日子,却从没想过再回到乡下。
她骨子里似乎天生有着掠夺的野性,乡下平庸的日子,根本不适合她。
阮暮云回答道:“我更喜欢随心所欲的生活,我喜欢自由。”
说话间,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阮家所在别墅小区门前。
“今天谢谢你。”
阮暮云推开车门,司宙已经撑着伞等在车外,他手中另外拿着一把伞。
见阮暮云下车,他连忙把伞移到了她的头顶,将手里的那把伞递到阮暮云手中。
阮暮云接过伞,摁下伞柄上的按钮,伞柱在伞杆上迅速往上滑动至伞顶,伞柱撑开宽大的伞面。
阮暮云上前两步,将伞撑在头顶,看向车内,潋滟的桃花眼直直看向车内的司慕白。
她微启红唇,“司慕白,你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想要什么唾手可得,但爱情是一场奢侈的游戏,付出了不一定会有回报。”
“我是一棵干枯没有色彩的小树,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阮暮云自认为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相信司慕白这么骄傲的人,一定不会再腆着脸来她这里找不自在了。
她抿了抿唇,撑着伞,准备转身离开。
“没有奉献,谈何回报?”
阮暮云一愣,抬头看向车内说话的男人。
司慕白笑意盈盈看着她。
“干枯的小树苗更需要细雨的滋润,阳光的温暖,需要和风呵护,只要用心浇灌,我相信春风终会化雨。”
阮暮云的心陡然漏跳了半拍。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真的愿意为了她甘于自降身份?
阮暮云皱眉,看着他的神情中带着一丝警惕,“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你。”
“我要你。”
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铿锵,裹挟的霸道铺天盖地直逼她的心房。
阮暮云的心狠狠颤动起来,握着伞柄的手渐渐收紧。
两人互相对望,时间静默下来,哗啦啦的雨声渐渐变大,溅起的水珠一点两点喷溅在她腻白的手背肌肤上,带起一股凉意。
阮暮云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良久,她缓缓开口,“司慕白,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无法相信任何男人。”
她话语中似乎藏着万千复杂的情绪,她不是无法相信,而是不想相信。
她不想再承担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一个赵晟睿让她看透男人的凉薄无情,她曾经如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往火中扑去,心中奢望有奇迹出现。
结果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击,让她为此付出万劫不复的代价。
逃避伤痛是人的本能,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那她就竖起浑身的刺,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这样未尝不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司慕白眉头微蹙,“包括我吗?”
阮暮云低低开口,“包括你。”
“无妨,来日方长。”
他深邃的眸子直直看着她,脸上带着温脉的轻笑,湛黑的眸子流转着一层浅淡的荧光。
“我用行动让你知道,我司慕白是个值得信任,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阮暮云怔愣住,历经两世,她从未遇见过像司慕白这么……让人难以招架的男人。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对着清浅的雨雾轻轻舒了口气,“你高兴就好。”
司慕白眼睛微微一亮,打蛇随棍上,“怎么说,你是同意我对你的追求?”
他脸上带着温脉的笑,声音里溢出一丝愉悦,让低沉的气氛活跃起来。
阮暮云,“……你的错觉。”
司慕白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坚定道:“我知道,你同意了。”
“我没有。”
阮暮云羞恼地瞪着他,“你别瞎说。”
她绝美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瞪着他的眼睛带着潋滟的流光,不但没有丝毫凶意,反而使得她那张精致灵秀的小脸生动起来。
司慕白眸中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暮云。”
她的名字被他含在喉间,绕过唇齿间低喃而出,带着一丝缠绕的愉悦,好听到人犯规。
阮暮云睫毛微微颤动,耳根子一点点泛红。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竟然能把她的名字呢喃地这么温柔。
阮暮云轻轻颤动着眼皮,潋滟的桃花眼,忍不住专注地投射在他身上。
“你这个样子很可爱。”
低沉的男音带着一丝缱绻,萦绕在她耳边。
阮暮云拎着袋子的手紧了紧,羞红从耳根子泛到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