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下班的点，穆皖之和姜俐洲没说几句话，就陆陆续续的有小护士过来和他打招呼准备下班了。
姜俐洲看时间差不多了，主动邀请，“正好到饭点了，老同学难得见一次，不如一起吃个晚餐？”
“好啊，”穆皖之笑着答应了，“说起来你还算隔壁市的，我也应该尽尽地主之谊。我们一家给你接风洗尘。”
一家，这意思就是……要叫上虞舒颜了？
姜俐洲不动声色的咬了咬牙，穆皖之这几年和虞舒颜确实学精了，话也说的滴水不漏的，看来公共场合确实是没上去。这客套话说的，功夫和她要不相上下了。
听到这里，她也只是笑了笑，“正好，婚礼时没说上了祝福这次都补上了。那我就先谢谢老同学了。”
穆皖之点头，拿着手机往办公室里走，“先在这里坐一会吧。我让虞舒颜开车来接我们。”
另一头的虞舒颜收到电话，立刻会意。和余欢交换了一个眼色，她利落的收拾了东西，抓起车钥匙，“走了。”
“还真是说来就来？”余欢有点惊讶，不过还是和她告别，最后临出门时，还不忘大喊一声，“那我就祝虞总，凯旋而归。”
见到虞舒颜的那一刻，姜俐洲的表情说不上多好看，不过脸上的微笑还是挂的好好的，一点破绽都没有。
虞舒颜看她的样子，有点好笑，暗自感叹，果然还是嫩了一点，心性难免有些浮躁，好处没占到，亏应该是吃了不少。
“上车吧，”气氛有点诡异，不过虞舒颜并不在意，先开口打破沉寂。
穆皖之也会意，笑眯眯的请姜俐洲上车，热情的说着欢迎的话，还问过她的喜好，表示要尽地主之谊请她吃顿大餐。
他是敷衍问的，她自然也是敷衍答的，不过是维持面子上的客套罢了。虞舒颜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交谈，时不时附和穆皖之。他们两个倒是融洽，可加上后面的姜俐洲，气氛就不太对。
说实话，今天之前，穆皖之还真的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再次面对姜俐洲自己会是什么态度，现在他如此从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果然，跟着虞舒颜这么久，也不算什么都没学会。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虞母的功劳。现在他这个虞家正室的名头是坐稳了，虞母渐渐的也不怎么出面了，安安心心的侍弄花草，有空了旅旅游弹弹琴，和姐妹们约着逛街做美容，过的自在。
当然，这些有关虞家的琐事及各家族之间的来往走动，还有一些人际关系的交流就自然而然落到了穆皖之身上。
时间久了，处世这一套，自然也就学会了。
看到他在发呆，虞舒颜暗自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俯身道，“之之，到了。”
后面还有外人呢，穆皖之有点不自在的轻咳一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招呼姜俐洲下车。
他先一步进去，和门口的接待员说明了要求，先去了包厢，后面有另一位服务生跟上姜俐洲和虞舒颜，鞠了一躬，“请跟我来。”
穆皖之走在前面，有的话虞舒颜就能开口了，“要拿着别人的老婆孩子威胁人，还真有点困难，先说能不能得手，就算得手了目的达成，牢狱之灾也是免不了的。落了口碑，以后路难走，岂不是得不偿失？”
姜俐洲听她这话，脸上的神情有点僵硬，不由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虞总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虞舒颜恢复了笑容，“只是想到了前几天咨询过的何律师，偶然间和他聊到一个案件，想问问姜总的看法。”
何律师？谁不知道他们虞氏养了个金牌律师，目前为止，败诉率几乎为零，这就是虞舒颜变相的敲打她，如果她真有这个心思，牢狱之灾免不了，甚至还会闹得很难看。
显然，虞舒颜不是那种好说话到得过且过的人，自己真触了霉头，恐怕是真的要脱层皮。
这话她得斟酌着回答，思索了片刻，她答，“这样的案子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只不过这主人公也太没有分寸了些，换做是我，绝对做不出这样的傻事。”
聪明人说话都是点到为止，虞舒颜见好就收，赶紧岔开话题结尾，“我也支持姜总的想法。这案子也就是闲谈罢了，今天的主题还是为你接风洗尘。”
饭桌上少不了客套，酒也自然是免不了的，穆皖之怀着yun是喝不了了，只能由虞舒颜代劳。席间说不上有多热络，只是不至于冷场罢了。
凭借他们之前那点关系，能做到这个层面已经不错了，因此一顿饭勉勉强强，吃的也不久。
虞舒颜把穆皖之支开去结账了，人一走，姜俐洲就忍不住咬牙问，“虞总，我没得罪过你什么。您的夫人我也完璧归赵没有碰过，太斤斤计较了是不是不好？”
“哦？斤斤计较？”虞舒颜晃了晃杯子里剩下的一点液体，猩红色的酒在杯子里滑动，分外惹眼，姜俐洲紧紧盯着她的动作，片刻不放。
“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好吗？”
她几乎是咬牙说完这句话，虞舒颜微微抬眼，神色不变，却莫名带了浓浓的压迫，“今天你来的目的，还需要我再帮姜总……回忆回忆？”
这当然是自己理亏，姜俐洲干笑一声，“虞总说的哪里的话。家里有亲戚住院，我只是正好看望，顺便看看老同学，哪里是处心积虑的为了穆皖之来的。”
虞舒颜微微一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了，放下酒杯先一步起身，“是啊，谁会这么处心积虑？”
姜俐洲站在原地，有点没明白她什么意思，是到此为止，还是……
“期待和姜总下次见面。”
回到家里，虞舒颜不敢隐瞒，把和余欢商量好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出乎意料的，他的反应反而很平静，没有对她的隐瞒而生气，也没有因为将自己算在计划的一环而不平。
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事情都处理好了就行。”
这么平静？虞舒颜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抱着他哄，“我不是想将你和hai子……”
“嗯，”穆皖之推开她的手，自己站起来，“上了一天班，我有点累了，你早点休息。”
一句话让虞舒颜哑口无言，想跟上去，他却进了浴室，嘭的一声关上门，没给她行动的机会。
虞母悄悄给她虞舒颜消息，回来的时候穆皖之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一猜就知道是两个人有矛盾，只能劝虞舒颜算了，穆皖之怀着yun辛苦，多让让他。
这点道理她怎么不懂，但穆皖之什么话也没有，她倒希望他闹一闹……
穆皖之心里有点乱，只是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没想到刚打开门，看到虞舒颜还是那个表情坐在床边，愣了一下，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的眼神是炽热的，带了一点要将自己灼烧的温度，他微微叹气，解释道，“我没什么好闹的，也没有精力跟你闹。换作以前我会和你吵，但现在，我们都更理智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伤害我们的hai子，这就够了。”
说他更理智了，不如说他更成熟了。虞舒颜有点愧疚，本来他可以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生活，现在进了虞家的大门，不得不重新学习，和以前的自己越来越远。
“之之，对不起。”
下一刻，他就被带进怀里，虞舒颜的拥抱一直很轻柔，怕弄疼他。自从怀yun开始，她怎么说了这么多抱歉？
穆皖之无可奈何，将头靠在她的怀里，路都是自己选的，她怎么老让自己背锅？
这是我们一起见证过的诺言——
我愿意一直站在你的身边，不管贫穷富贵，不论生老病死，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