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因为你才出事的，”范扬看着跪在那里的顾裴景，声音悲切。
其实在此之前，他是想杀了顾裴景的。
凭什么，顾裴景活着，她的妹妹却惨死。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虽然他一意孤行，沈萧墨也不会阻拦。
只是，一旦，他杀了顾裴景，顾棠棠与沈萧墨怕是没有以后的。
毕竟他是沈萧墨的属下。
之前就因为左翎和程木，让顾棠棠无差别的反感凌亲王府，也反感沈萧墨。
顾裴景也是悲痛欲绝，范乔，也是他的爱人，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人，他们的感情极深，就等着回京述职，谈婚论嫁。
却死在了那场意外之中。
而范乔也是为了他，为了他不太被动，抽剑自尽的。
所以，顾裴景是真的自责不已。
他宁愿，死的人是自己。
“我的命给她。”顾裴景眉眼间带了死志。
他的腿也是那一次伤到的。
他没有找大夫医治。
这样才能提醒他，范乔因为他而死。
范扬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乔乔能活过来吗？”
他才是悲痛不已。
妹妹是他一手带大的，当作眼珠子一样宠着。
顾棠棠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很想离开，毕竟这事真与她没啥关系。
总不能，范扬的妹妹因为顾裴景死了，她去偿命吧。
此时顾裴景也是无话可说，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错的。
就跪在那里，等着范扬给他定罪了，是杀是剐，他都没有意见。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随后范扬又沉声说了一句，“别想着死，死是最容易的。”
听到这话，顾棠棠深深看了他一眼。
她能理解他失去妹妹的心情。
也能理解他如此为难顾裴景。
这是顾裴景欠下的债，该还。
可让她在一旁看着听着，就有些过分了。
然后，范扬才看向顾棠棠：“顾姑娘，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他眼底的悲伤未散，恨意未除，声音都是沙哑的。
其实范乔死了有两年了，他最初真的是生不如死，悲痛难当，现在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一点了。
可看到顾裴景，他的伤口被撕了开来，鲜血淋漓。
“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是他的妹妹为难你。”范扬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说的极认真。
其实他也不想，可他又不能把顾裴景怎么样。
顾棠棠猜到他要与自己谈什么。
看看跪在那里的顾裴景，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回皇城述职，尽可放弃一切，只做一个商人。
甚至知道她的医术非凡，活死人肉白骨，从不提医治残腿一事。
他这也是在折磨自己吧。
凭他的能力和才华，不比顾染庭和顾辰浩差的。
可他的命是用心爱的女子性命换回来的。
他没有资格恣意的活着。
“小妹，这件事，与你无关。”顾裴景忙开口说了一句，有些急。
范扬就冷笑了一声。
这个顾裴景之前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回了皇城，见到了自己的小妹，倒是恢复了不少。
而且如此护着顾棠棠。
顾棠棠一脸同情的看着顾裴景：“三哥不必担心，我心里明白。”
她也不会替顾裴景来偿还这笔债。
顾棠棠和范扬一前一后出了房间，向花厅走去。
“其实我也明白，小妹是心甘情愿的，她爱顾裴景，为了他，可以豁出一切。”范扬声音不高，正好能让顾棠棠听到。
“既然如此，何必为难自己。”顾棠棠叹息一声。
这范扬倒算是讲理之人了。
“我也恨自己让妹妹出去，”范扬继续，“如果我当时拦住她，她就不会认识你三哥，不认识，就不会为他而死。”
顾棠棠无奈，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两个人说着话，走到了花厅。
“范先生是要说炮架和炮筒的事吧。”顾棠棠让人送了茶水和点心，两人分别坐了。
“嗯，我知道那东西没什么用了。”范扬苦笑，“也是我自作主张。”
听说了沈萧墨与北狄一战的神奇速度后，他就找上了苗峥。
花了大笔银钱，制出了一个。
现在想来，太武断了。
“范先生是商人，制造炮架和炮筒也是想狠狠挣一笔吧。”顾棠棠也平心静气的面对他，“不如在生意上多下些功夫。”
“我的生意，做遍了全天下，并不缺银子。”范扬低声说着，“只是，小妹出事后，我做什么都提不起动力，这个东西比较新奇。”
没了咄咄逼人，整个人隐在悲伤中。
也是让人心疼不已。
“想要新奇的，容易啊。”顾棠棠品着茶，“不过，我可不会白白出主意。”
“顾姑娘想要合作是吗？”范扬还记得，沈萧墨让他照顾照顾顾棠棠的生意。
要是能达成合作，也不错。
其实他还是执着迫击炮。
不过，得一点一点来。
顾棠棠点头：“算是一种合作吧。”
她也在做生意，在邺城一带也是风声水起。
范扬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啊，那我们具体说一说，如何合作，我出资，你出主意。”
“我出主意和方案。”顾棠棠倒是很直接，“我也会出资，不过，你出大头，我出少部份，这样公平一些，如何？”
“好，”范扬想也没想，直接点头应了。
这时沈萧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范扬，带了几分警告，敢欺负他未来老婆，他可不会手软。
范扬自然看懂了他的眼神，挑着眉头笑了一下。
他觉得，沈萧墨手里百万大军，南征北战多年，他应该比任何人都迫切希望制出迫击炮。
可他不想顾棠棠为难，不说罢了。
“棠棠，沈义霖下江南一事，已经定下来了，”沈萧墨看着顾棠棠，“不过，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我知道，多谢。”顾棠棠明白，虽然不是什么了差事，却大有人盯着不放。
毕竟这里面可操作性太大了。
赈灾，自然是要拨款。
这些银子，发到灾民手里多少，就看他们如何操作了。
说到底，是吃力不讨好的肥差。
沈萧墨还是用了些手段，才争取到的。
只因为顾棠棠想把这个机会给沈义霖。